深秋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黎楠坐在儿童之家的旧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琴键。琴凳的暗格里藏着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封未寄的信，信纸边角早已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

"黎老师，小方把花盆打碎了！"孩子们的嬉闹声从院子里传来，黎楠抬头望去，橘色的小猫正追着落叶乱窜。他想起五年前那个同样阴雨绵绵的夜晚，于方随也是这样踩着水花冲进实验室，怀里紧紧护着刚烤好的桂花糕。

那时他们总说等案子结束，就去海边看日出；等凤凰计划彻底终结，就领养一只流浪猫。可命运的齿轮转动得太快，快到于方随冲进火海前，连句完整的告别都没能说出口。黎楠至今记得对方最后那抹笑，带着释然，也带着未尽的遗憾。

深夜，他翻开最新的日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照亮抽屉里那枚始终未送出的戒指。五年前的求婚仪式，终究成了永远停留在计划里的梦。

儿童之家的纪念墙上，于方随的照片被擦得纤尘不染。孩子们总会在他生日那天，把亲手折的纸蝴蝶贴满相框。苏棠偶尔会说起新的线索，但黎楠知道，有些真相或许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他开始频繁地梦到过去。梦里于方随穿着湿漉漉的警服，笑着抱怨食堂的饭菜难吃；或是在案发现场，两人默契地交换眼神。可梦醒后，枕边只剩下冰凉的泪痕。

某个周末，黎楠带着孩子们去郊外写生。当他蹲下身帮小女孩调色时，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转头望去，远处的身影与记忆中重叠，可眨眼间，那人又消失在人群里。

"黎老师，你怎么哭了？"小女孩用沾着颜料的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黎楠把孩子搂进怀里，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夜深人静时，他终于鼓起勇气拆开第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于方随，今天又破了个案子，要是你在就好了。"泪水滴落在纸面上，晕开了最后那个句号。

第二天，黎楠在儿童之家的花园里种下一棵桂花树。他知道，有些遗憾永远无法弥补，但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意，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成为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而那三十七封信，终将在岁月的长河里，诉说着一个永远无法完成的故事。

那些都是于方随资料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