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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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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帝都,皇宫深处,阴霾笼罩。

大邕宫内靡不唏嘘,皇帝庄孝頔形同枯骨躺在龙榻上,靠着肖御医的汤药维系游息。敬妃憔悴悲忧地坐于侧旁,无助地扶摸着三郎干枯的手,庄孝頔涣散的眼神费力地看着敬妃,嘴唇喃喃蠕动想要同她说话。敬妃赶紧将耳朵贴近,只听到三郎虚弱飘离的声音:“要除……叶氏一党……必先……瓦解……叶锟之势,西北边关……有……有先皇……”庄孝頔终究无力,声音越来越微弱。

永仁宫,叶皇后端坐于路寝之上,近身内侍李宫人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叶锟将军求见。”

“传!”

片刻,叶锟急急大步跨进路寝,顿首抱拳道:“皇后娘娘……”

叶皇后立刻摒退左右,起身来到叶锟身旁:“如何?”

“娘娘,据斥汋密报,在百越南境,禹王身边有一个人,年龄、气质,皆好似那逆臣之子。”

叶皇后满脸阴云:“那禹王身边侍卫众多,你如何断定是那逆臣之子?”

“娘娘,密报还有一事……林府那晚之后,失踪的御医孟之城也在其身边。”

“哦……”叶皇后虚眯凤眼,阴冷森森:“这倒蹊跷了,逆臣之子逃脱,却有宫中御医随行,这是为何?……如若那人真是逆臣之子,不知是他和那御医自己寻去南境?还是宸亲王和禹王接应?如若是他们接应,天遥地远他们又是如何得知?……再则,依宸亲王的性情、禹王与那逆臣的关系,他们又为何至今毫无动静?……”叶皇后不停地来回徘徊,极尽狡诈鬼邪。须臾,倏地转头直视叶锟,厉声道:“还有那逆臣之女呢?”

叶锟战战兢兢道:“斥汋还未寻见逆臣之女的下落。”

“继续找!”叶皇后大喝,面目狰狞扭曲、狠毒悚然:“无论是谁,想要阻我儿登基者,悉数斩草除根!”

“是,皇后娘娘!”叶锟抱拳退后离开。

百越南境边关军营校场内,楼汉保将军正在整兵操练,一派生龙活虎、热血激昂。

校场外围的骑射圃场,庄韦弦带领‘锐甲骑’骑兵营在操练骑射。一队铁骑次第一圈一圈绕场驰骋掠过,快及侯时,庄韦弦张弓搭箭稍作瞄准,瞬间“砰”扩掌放箭之时人骑已飞驰过侯,然,箭却落空于鹄。

庄韦弦慢下马速,心神不宁地侧头瞟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慢悠信马的林伯文,翻身下马交轡于士卒,向凉棚走去,薛尘丰见状也立刻收轡勒马翻身而下,紧随庄韦弦身后。

庄韦弦坐定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眼神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散漫悠闲的林伯文。薛尘丰凑近庄韦弦,轻言细语道:“殿下,今日为何如此?您的‘三矢中鹄’,在军中可是人人皆知,那可是三矢并发!”

庄韦弦紧靠椅背,双掌合在一起茫然地搓捏,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林伯文,答非所问:“你说,林公子为何还是如此懒散不振?如今局势险恶,本王总感觉周围还是有许多陌生诡诈的眼光,上次那伙蒙面人劫持他失败定会再来,本王只望在突发情况下他能自保。”

薛尘丰闻言起身向前几步,一手环腰,一手拨弄下颌,对着不远处的林伯文沉思起来。片刻,回身来到庄韦弦身旁,弯腰凑近道:“殿下,卑职倒有一计……”

庄韦弦睨他一眼:“快讲。”又看向林伯文。

“据卑职观察,林公子虽怠心于习武,然,他对殿下的安危动向甚是上心。”

庄韦弦闻听薛尘丰之言,回眸又睨他一眼,猛挑双眉,深深吸口气,仿佛此言很入自己心坎。却若无其事道:“那又如何?”

薛尘丰凑近庄韦弦耳边,捂口低语:“殿下,不如这样……”

一阵窃窃私语后,庄韦弦看着薛尘丰,双目微瞪,质疑道:“真的可行?”

“应该可行,只是要委屈殿下了。”

庄韦弦又转头望向林伯文:“只要能激发伯文的振气,本王定无妨。不过你要明白……”回首又看薛尘丰一眼:“林公子只乃失忆而已,绝非失智,他可是聪明于你我之上。到那时,可不能草草了事让他看出破绽。”

薛尘丰闻言,立马双手抱拳,一本正经道:“卑职遵令,只要殿下不降罪于卑职,卑职定能放开手脚……”

庄韦弦再睨他一眼:“你想作甚?”

薛尘丰狡黠一笑:“卑职不敢造次。”

自那次林伯文被劫持事件后,庄韦弦再也不想违心回避、压抑自己,可见林伯文又如往常一般灵动可爱,好像心里没什么事一样,便暗自叹息自己心思过于敏感复杂。

这日清晨用过早膳。庄韦弦对林伯文说:“伯文,今日哥哥比较闲暇,我们去小镇逛逛如何?”

林伯文甚是欢喜:“好啊,好啊,尘丰哥呢?为何没见他人?”

“他去军营了,哥哥不想带旁人,就你我二人可好?”

“好,好……”林伯文毕竟年少纯粹,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又可以出去玩,当然高兴。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林伯文看了看庄韦弦腰间:“哥哥,你还未佩剑。”

庄韦弦一本正经道:“有伯文在侧,何需佩剑!”

“嗯……”林伯文重重点一下头,不去细想。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两人各自跨上坐骑,悠闲自得,一路走马观花来到小镇,二人将马拴套在树上,步行前往。小镇阒无人迹,长巷深空,零零散散偶有几处小摊。饶是如此,林伯文还是极具兴致,摇着庄韦弦胳膊,手指着前方,兴奋道:“哥哥,那里有个测卦的,我们去看看。”

“好好好……”庄韦弦宠笑,顺着林伯文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一幡陈旧的皂面平金,须须缕缕,微微飘荡,平金中间大大的白色圆圈里一个大大的‘测’字。微微飘荡的平金下面,一张破旧的小桌案后面,一位瘦骨嶙峋却精神矍铄的道士,躺在一张同样破旧的躺椅上闭目养神。道士一手捋着稀须,一手在大腿上有节奏地敲击,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林伯文拉着庄韦弦走到破旧的小桌案前,还未开口,那道士眨眼间已起身立于桌案前,身影之飘逸令人咋舌。道士神采奕奕道:“贵公子终于来了。”

庄韦弦和林伯文闻听,面面相觑不解地问:“先生识得我们?在等我们?”

道士一捋稀须,清音道:“贫道并非识得贵公子,然而,却是在等贵公子,请坐。”听道士怎么一说,庄韦弦云里雾里更不知所云,正要继续发问,只听得道士继续说:“贫道每日过三不测,今日,已测过两人,所以,等的就是贵公子。”

“哦,原来如此。”庄韦弦轻松道:“不过,眼下我们是两人,先生如何测?”

“无妨,你二人一同前来即为一体,算你们一人便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庄韦弦瞬间脖子脸颊窜红,犹如被小鹿撞怀一般,心尖一阵颤抖,暗暗眼尾瞟去,林伯文却在专心致志地玩弄签筒。

三人坐定后,道士冲着林伯文微笑道:“这位小公子,摇支签吧。”

“嗯……”本就抱着签筒的林伯文爽快地答应,一本正经地摇起来,庄韦弦侧头满眸无尽宠爱地看着他。“啪哒”一支竹签跳出签筒,道士不动声色,庄韦弦自己拿过一看,上面写:命定人天定劫

庄韦弦双手递给道士:“先生,何解?”

道士接过签看了一眼,波澜不惊道:“天意已明示,今日,贵公子必携命中人承天定劫!”

“可是……”庄韦弦不知所措正要再问,突然,眼角余光机警地察觉到拐角处有数条人影晃过。庄韦弦暗骂:“薛尘丰你这个蠢材!何不迟些再来?先让本王解了这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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