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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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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承阳侯身上的荷包就挂了一腰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承阳侯夫人绣的东西皆是四不像,诸如绣的老虎像猫,兰花像韭菜。可这承阳侯好似不识物一般,乐乐呵呵地都挂在身上,四处招摇。

见着他大哥又从大嫂房里拿着只荷包出来,顾勋就知道,他大哥的腰带得再沉一些了。

“凛潇,你看看这个,鲤鱼的荷包,是不是好看得多?”顾烁出门看见顾勋在外头侯着,也不管他找自己是何事,只一味显摆夫人给他做的荷包。

只是这鲤鱼,着实有些可怖。

鱼眼睛是突出来的,鱼身是胖乎乎的,鱼尾巴也诡异极了,像是被砍断了,乍一看非常可怖。

接过荷包一看,鱼尾巴那处原来是脱线了,这才显得像是被砍断一般。

顾烁与他说了几句,就因为要去赴庆毅侯家小孙女的周岁宴,带着司徒英匆匆出门。

“母亲,您今天觉得还好吗?身子可爽利?要是屋里待着闷,我陪您去走走,最近这几天日头也好。”顾勋到了宁安堂给母亲请安,他从拂兮手上接过药碗,慢慢地喂给母亲。

“我就不出去了,总是累得慌。”李秀瑜示意他把药碗放下。顾勋又夹了一块糖渍的山楂喂给母亲。

“母亲,尝尝这个,我前几日去和太子殿下茶叙,在仰月楼买的。”

“入口酸甜,回味悠长,是不错。”

房门外两个侍女端着两篮子菜出了宁安堂,绕过照壁,到了后院的小溪旁洗。

沈溪近来脚上没了铁链,行动方便很多,也能随意在这巴掌大的牢里走动几步。他因为是在单独的牢房里,也没人有空子欺负他,透过两道铁栅栏,也能看见对面那个关了五个人的牢房里,那五个人是怎么为了一口饭食自相残杀的。

狱卒带了饭食过来,照旧是一碗白饭,一碗青菜。

还不等狱卒放下饭食,那五个囚犯便如饿狼一般扑了上来。也不怪他们,毕竟,五个人,只给三个人的饭食。他们里总有两个是要饿肚子的。

沈溪就靠在墙边,看着那五个人为了食物在里面大打出手,他倒是听狱卒们谈天的时候提起过,这五个人,原本是鹰爪山上的土匪。经常带着一群喽啰下山抢劫,甚至强抢民女,杀人如麻,鹰爪山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纷纷提老携幼,远走他乡。

一年前,朝廷派羽林军剿匪,鹰爪山易守难攻,又是险要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方可形容此山之地势险要。

沈溪也不再看他们,自顾自吃了起来。

毕竟他离死不远了,这些东西虽然寒碜,可他如今沦为阶下囚,有的吃都很好了,嫌弃这,嫌弃那,难不成想做个饿死鬼?这样他下辈子还怎么投胎啊?

每日夜间,沈溪都是坐在地上,靠在牢房的桌角上入睡,这墙上爬满了老鼠蜘蛛,白日里对面那五个吵吵嚷嚷的,他听不见什么。可一到夜里,那五个睡了,牢里静得跟棺材里一样。到了这个时候,这老鼠爬过的声音就明显起来。

沈溪每日夜间都是头靠在桌角,坐在牢房正中央的位置睡。那墙角太过污秽,靠一阵子还好,他是受不了一晚上都靠在那上面的。

现在算算日子,他在这牢里也有半个来月了。

顾勋陪着李秀瑜,拂兮在一旁支了瓦罐,为她熬补药。李秀瑜手捻着佛珠,坐在床上诵读经文。不多时,她睁开了眼。

“母亲,过几日就是上元节,您想不想去散散心?”

“不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了,我就在府里待着就好。”

“好,那我就在府里陪着您。”顾勋将熬好的补药用白瓷碗盛了,放在一边晾着。

“勋儿,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会,这汤等一会让拂兮热了就好。”李秀瑜和顾勋断断续续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这会子倒是有些困乏。

顾勋行礼告退,回了书房。

姚祈云早就等着了,他前段日子了一趟中禹,今早才刚刚回来虞都。

“将军”

“你在禹都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关于沈溪母亲的消息?”

姚祈云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什么?沈溪是德国公段燮的外孙?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顾勋仔仔细细翻阅着。

姚祈云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润润嗓子,道“这昌平王沈战有五个儿子,其中,世子沈渡与幼子沈溪皆为王妃段氏所出,其余三子则是妾室所出。昌平王与王妃夫妻恩爱无比,只可惜,王妃生育幼子之时,受了惊吓,孩子差点出不来活活憋死在娘胎里。后来,虽说那个孩子还是活了下来,可王妃却损了身子,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

喝了一杯水,姚祈云又道“从那以后,昌平王极度厌恶这个幼子,从小送去庄子上养着,直到……”

顾勋瞪他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直到当时,昌平王与世子谋逆,为了转移咱们注意力,这才把沈溪从庄子上接了回来。说句不好听的,沈溪也没见过他那个爹几面。”

顾勋从刀架上拿出一把刀用白绢细细擦拭“听起来,倒是个可怜人。只可惜,被他父兄连累了。”

俩人相对无言。片刻后,姚祈云起身准备出门去“我去找几个兄弟喝酒,先走了。”

雪白的衣衫顺着风消散,顾勋回了神,铺开一张宣纸,心里却如一团乱麻,莫名其妙地心慌。也不知是为何。

“老板,你们这里绿豆酥可还有?拿一包。”

“有,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

“将军来了?”狱卒迎他进去,顾勋问了他几句,嘱咐他在外面守着。自己进了牢房。看见沈溪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借着窗口进来的一丝亮光数蚂蚁。

一双黑色长靴出现在眼前,沈溪这才抬头。

顾勋盘腿坐在他对面,从怀里掏出一包绿豆酥递给他“吃吧。”

沈溪征征地看着他,又看了眼那包点心,喉结滚动几下,好一会才接了过去,慢慢吃了起来。

顾勋高大的身躯将沈溪堵得严严实实。

“小公子,你认识德国公段燮吗?”

沈溪停下来,回他“是我外祖。”

顾勋倒了碗水递给他“慢慢吃,不急。”

“多谢将军。”沈溪低头道。

顾勋只盯着他脸上的疤,回道“不必,本将军吃剩下的。”

自从上次见了皇后,窦清绾已经连着七天未见李景璋了。这天,她穿上从前的衣服,在御花园里,拿着一把画着海棠的扇子,翩翩起舞。

自从做了嫔妃,她便很少跳舞了。

煜王经过此处,看直了眼,直到窦清绾唤了他几声,这才回过神来行礼。

“贵姬舞姿翩翩,儿臣一时间看得迷了眼,失礼了。”李佑柏略带歉意,见礼道。

窦清绾只淡然一笑,道“殿下不必在意。”

从牢里出来,顾勋嘱咐那些狱卒“里面那个沈溪,好生照顾着。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是,将军。”

窦清绾正要回自己宫里,恰逢李景璋召见。只得转了方向,朝着御书房走去。

进了御书房,窦清绾行了一礼,就被李景璋拉到桌前坐下,给她看桌上的东西。

窦清绾看着那幅画,画上那个翩翩起舞的女子分明就是她。

“陛下这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景璋打断“这是朕画的,你的舞姿。”

“陛下妙笔生花,臣妾舞姿平平,陛下也能刻画地活灵活现,好似有魂灵一般,臣妾斗胆,求陛下把这幅画赐给臣妾。”

李景璋拥着她“就如你所言,回头朕让匠人裱起来,挂在你殿里。”

“谢陛下。”从御书房出来,窦清绾经过西宫宫道。听到两个嫔妃在议论自己。

“那个窦贵姬,来历不明,从前也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乐府舞姬,如今倒是好,进宫才不过五个月,就爬到了咱们姐妹头上。”

“姐姐莫急,那种狐媚子只能博得陛下一时宠爱,等过了几年,陛下腻了她,到时候她可就翻不了身了。”

“两位姐姐,在说什么呢?”窦清绾走了过去,两个人见了她,大惊失色连忙行礼。

窦清绾认得她们两个,是陈贵人和珍美人。

窦清绾道“不管我从前是下贱的乐府舞姬还是一介草民,如今我是陛下的贵姬,位份在两位姐姐之上,还请两位姐姐记着自己的身份,可别行差踏错。”

第二日,窦清绾去面见皇后,如实禀报了昨日发生的事。慕容婉君听了,微微点头“你做的很好。”

“是,臣妾与妹妹有今日,全靠皇后娘娘相助,大恩大德,臣妾与妹妹没齿难忘。”

“你有这份心就好,你也该明白,你的身体不好,本宫不让你有孩子,也是为了你着想。更何况你年纪轻轻等再过几年,再为皇上绵延子嗣也不迟啊。”

从顾勋去过之后,沈溪的吃食明显比从前好得多了,他知道这是顾勋安排的。

只是这天牢里阴暗潮湿,又因为修筑在地下,沈溪时不时感到头晕。

“他怎么样?”沈溪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抱着。

胃里在泛酸水,连着五脏六腑都不得劲儿,沈溪头靠在那人肩膀上,头晕得越来越厉害。

“听话点,等病好了,我带你走。”顾勋轻轻附在沈溪耳边低语。沈溪好像清醒了一点,只睁开眼看清了顾勋,便又沉沉睡去。顾勋不确定沈溪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便又在他耳边轻声复述了一遍,这次,沈溪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顾勋就坐在地上,抱着他两个时辰,一动不动。

“醒了?”顾勋从一个年轻狱卒的手里接过药碗,把人搂在怀里,轻轻吹了吹“来,把药喝了,小心烫。”

“嗯”

顾勋喂得慢些,怕他呛着。等一碗药喂干净了,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喂给沈溪。

“沈溪,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

“嗯。”

“那就好,记得,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你得把这这些话烂在肚子里,如果暴露了,咱们都活不了了。”顾勋声音压得极低。

这是李景璋的安排,可为了计划的成功,顾勋便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好让沈溪提高警惕。

沈溪点点头,然后又一脸忧愁“会不会连累你啊?毕竟我是罪臣之子……”

顾勋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外面的阳光顺着那一丝缝隙,照在他脸上。

“我自有办法,你照顾好自己,别操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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