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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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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2年夏。

午训结束后,雌虫们连作战服都来不及脱下,就步履匆匆朝食堂奔去。

透过校道绿荫的缝隙朝外遥望,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风从西北的方向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直直冲着周祉的脸上袭来。

直到打了饭食,他和几个朋友才得以歇下聊上几句。

“你听说吗?咱们这一届竟然破格招上来几位雄虫!”

“天哪,真的有雄虫愿意读军校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呢。”

周祉抬起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初中时学校在乡里,没有太好的教育资源,雄虫和雌虫都挤在一个教室里上课。雄虫的数量虽少,但他也没觉得有多稀奇。

对于雄虫要来读军校这件事,相比惊讶,他更多是感到可笑。

“雄虫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他们那体格和素养,来军校当炮灰的吗?”

“喂,周祉,知道你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但你往后可得管好你的嘴,这里是首都星,比不上你们母星那儿言论自由。”

他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规矩真多,难道更大的城市不应该更自由吗?

“我听说江阑也考来了这所学校,还跟咱们是同一个班的,怎么没看到他人呢?”

“你没打听错吧?是那位5岁出道,出演肥皂剧火遍大江南北的江阑小少爷吗?”

“你还不知道?早训的时候都传疯了。”

周祉闷头一个劲吃饭,见他们光动嘴不动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们碗里各夹走了一块肉。

“你别光顾吃啊,说起来,你们还都是从伊塔罗IX号来的呢,算得上是老乡吧?”

“谁跟这种乡巴佬是老乡?”周祉还没说话,便听见一旁有虫冷笑了一声,“我的户籍在首都星,若不是雄父调职到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一辈子也不会踏上那里一步!”

“啊,您是……江阑雄子!”同桌的几个虫惊得险些连餐盘都打翻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向他鞠躬,眼睛里都要冒出粉红泡泡来了。

如此英俊的雄子……真的是可以在现实中看到的吗?

与之相比,周祉称得上是无动于衷,他左瞧右瞧也看不出这只雄虫除了身高出众外还有什么特别的。

江阑上下打量着他的穿着,虽然学生们都穿着校服,但正是细微之处才能判断一个虫的家世究竟如何。

直到看到雌虫脚底下踩着的那双底快磨穿的作战靴时,他几乎抑制不住讥讽的笑容。

“就算在伊塔罗Ⅸ号,我家住的也是上层区市中心的别墅,至于他?——谁知道他家是在哪旮旯种地的一群乡野村夫?”

“啪嗒!”银质的叉子被用力拍在餐桌上,发出的声响回荡在食堂之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周围的喧闹,所有虫都闭上了嘴,朝这边望来。

“我家不是种地的,我的雌父是为国捐躯的英雌!”周祉起身站在他面前,眼里满是怒火,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向我道歉。”

雄虫几乎笑出了声,“道歉?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每年战死沙场的军雌那么多,谁家没有几只命丧战场的雌虫?可那又如何呢?

只要他坚持不道歉,就没有虫敢说一个“不”字。

他傲然地揪住了周祉的领子,用力一推,纤瘦的雌虫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我江阑,一辈子没跟谁道过歉。”

“啊!”众虫的惊呼声中,周祉一拳砸偏了他的脸。

“你,你竟敢……”雄虫的眼中写满了震惊,就连他的雄父气狠了的时候都没对他动过手,这只雌虫竟如此胆大包天。

“打架了!打架了!”

本就不大的二食堂乱成了一锅粥,很快有教导主任带着警卫队冲了进来,把他们两人强行分开,带去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是只金发但秃顶的老雌虫,看着江阑脸上的拳头印子,他几乎要愧疚得流下眼泪来,赶紧让他到沙发上落座,命令手下的学生干部去把茶泡好。

周祉也被揍得不轻,他有些不可置信,在他印象中,雄虫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家伙,可这只雄虫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能跟他打个不相上下。

教导主任安抚好江阑的情绪,转身对着周祉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骂完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不开窍,推搡着他往前了一步。

“快点向江阑同学道歉。”

他自然是不服,他才是被骂的那个虫,为什么要他先道歉?

“我不要,他先骂的我,凭什么只要求我道歉?”

匆忙赶来的班主任一听他这话急了,什么你骂我我骂你的?

看着脸上有伤的江阑,他手心都懊悔得在出汗。

到时候追究下来,他好不容易考上的公职还要不要了?

如是想着,他抓过周祉的胳膊,厉声呵斥道:“你有什么资格辱骂他?人家是江议长家里唯一的雄子,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江阑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好戏,见他未用午饭,伴读的侍者还给他盛来了一盘点心充饥,用冰镇的帕子敷他脸上的红印。

“我……”雌虫一时语塞,却也不愿在气势上败下阵来,“可我们现在都是学校里的学生,您不该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他这话算是一语道破天机了,教导主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门外的那些学生都在往里瞧呢,他的面子马上要挂不住了。

“还需要你教我们做事了?你要是不道歉,别怪我不客气。”

他气上心头,一推班主任的后背,指着抽屉说:“把戒尺拿来,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多硬气!”

“其实也不用这么……”江阑眼皮一跳,有些犹豫,他和这个雌虫只是起了一点争执而已,犯不上体罚吧。

瞧那边钢尺的厚度,这一下打下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真怀疑周祉那瘦弱的体格根本扛不住。

雌虫眼神中没有半分畏惧,他昂首直视着那把锃亮的戒尺,还有教导主任气得通红的脸,死不松口,手心硬生生挨了几下。

外面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对学校的形象不利,班主任于心不忍,主动规劝道:“主任,别动手了,有话好好说……”

教导主任这才把戒尺往桌上一拍,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看着周祉直挺挺的腰杆,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既然你这么硬气,想必能自己承担学杂费吧?那只能将你从助学贷款的名单上除名了。”

“你……”雌虫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申请这份助学贷款花了他不少功夫,每家银行都说他资料不全,无法提供雄父信息,不能给他办理。

最后他步行跑了好几家银行才勉强把贷款办下来,只有一家利息奇高的小银行愿意给他办理。

要是学校这边主动联系银行取消他的贷款资格,他就只能收拾东西回家了。

不,他不能回家,这是他和几十万虫竞争,笔试面试了五轮才拿下的入学名额。

他的视线落在靠坐在沙发里的江阑身上,眼眶发红,那一刻,他恨极了这只雄虫。

“还愣着做什么?快道歉啊!”班主任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赶紧上前按着他的头让他给江阑鞠躬道歉。

“……雄子,我错了。”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挣扎与不甘,声音细若蚊蝇,甚至有些颤抖。

“没吃饭吗?大声点!”教导主任抱着手臂,脸上是一股阴冷的狞笑,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咎由自取,“声音这么小,别说是江阑同学,连我都听不到!”

他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把眼前这帮仗势欺人的恶虫全部活吞了似的。

“雄子,我错了!”

“……”

江阑挥挥手,让陪读从身边起开,这场戏看到这里差不多了,他总觉得哪里让他很不舒服。

“可以了,我有点犯恶心,就这样吧。”

“好的,您消气了就好。”教导主任瞬间恢复了笑容,起身送他离开,走到门前时,他又恶狠狠地瞪了周祉一眼,“要不是江阑同学宽厚仁慈,我今天绝对不轻饶了你。”

他离开以后,教导主任把门关好,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你回去后给江阑同学写一份1000字的道歉书,礼拜一的晨会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有感情地朗读一遍,否则你就等着停课吧。”

“停课就停课!”周祉一把挣开钳着他的班主任,眼眸森然,早已抑制不住满腔怒火,摔门离开了办公室。

午饭时间早过了,他回到宿舍里,其余几个虫早急得团团转,等他多时了。

“你不怕背处分吗?要是背了处分,不光会取消助学金的评选资格,之前的奖学金也得全数退回,你就非咽不下这口气吗?”

他在床边的地砖上坐下,神色恹恹,双手颓然地搁在膝头。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室友当然理解他的委屈,但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全社会都宝贝得不得了的雄虫呢。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你就低头道个歉,又不会少块肉。”

虽然是这个理,但他仍心有不甘,慢慢红了眼眶,抹了一把眼角。

“我怕我低了这一次头,以后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中午既没吃饭也没午休,但他下午还是照常就去训练了,

就是这么不巧,下午的课程是徒手攀爬,手心传来阵阵疼痛,他脸色青紫,硬是没吭一声。

趁着下课,他赶去校医室,却意外地和江阑打了个照面。

“假条在这儿,心理问题不是小事儿,你回去后可得好好注意,多加休息。”

校医温柔地用修复仪给他修复脸上的红印,还关切地询问他训练的强度是否过高。如果觉得累,可以申请降低强度。

“谢谢老师,不用了。”雄虫摇头拒绝了,立刻获得了一大波夸张至极的夸赞。

事实上,他这一整天下来一分钟也没有到操场上站过,在单人宿舍里睡了一个下午。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候在门边迟迟无人搭理的周祉,扬了扬手里的假条,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周祉冷着脸并不想与他计较,关上门之后,他还没开口,刚才还亲切和蔼的校医瞬间变了脸色,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对他说:

“来这儿做什么?小病小痛的忍忍就行,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上了战场怎么办?”

他挨了好一顿骂,最后揣着个小药瓶走出了医务室。

想了想晚训的内容,他脚步一拐,朝食堂走去,要了一堆米饭,坐到最角落,就着免费的汤狼吞虎咽。

离开学校后,江阑在离学校几百米的地方租了间公寓,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游戏。学校在荒郊野岭,附近的房子和农村差不多,半夜三更的时候,公寓停电了。

江大少爷自然不知道该怎么交电费,打电话给房东,房东睡得像死猪一样。没办法,他只好收拾收拾回学校,不然终端就没电了。

校门口的门卫二话没说就让他进去了,他晃悠着经过操场的时候,意外在冷清的操场上看到了一道人影。

是周祉,这家伙精力怪充沛的,这个点还在外面训练。

夏末的夜晚称不上凉爽,雌虫一身热汗,他坐在跑道上,举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计时器上的数字,蹙着眉,脸上写满了不满意。

或许是嫌自己不够清醒,练出的成绩太差,他把剩余的水倒在掌心,往脸上一扑,抹了把脸。

谁知这一抹却怎么也抹不尽脸上的水痕,他肩膀抽动着,愤愤将拳头往水泥地上一砸,不知是因为疲惫而呼吸急剧起伏,还是有其他原因。

“!”

江阑躲在大树的阴影后,半弯凄凉的冷月悬于天际,月华薄淡如水,清辉映得雌虫脸上的水渍似粒粒珍珠,蛮不讲理地从他心头倾泻而下,令他的世界仿佛也落了一场大雨。

……

他后背紧贴着枯槁的树皮,脸上却是遏制不住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无数癫狂的,扭曲的,不可言说的情绪,一窝蜂地涌进他的大脑,最终,私欲占据了上风。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等着吧,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向我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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