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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安娜贝尔的黄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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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朽的木门本就关不严实,几人缓缓开门,假装是被风吹开。

这间房子从外面看脏乱不堪,内里却算得上整洁舒适。

壁炉里的篝火将半边屋子都映成了橘黄色,温暖如斯。那个许愿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袍,靠坐在篝火旁的摇椅里。

他瘦了很多,身体凹陷在沙发里,单薄得如同一张黑色的毯子,几乎要和沙发融为一体。

他原本是闭着眼睛的,然而等几人走近时,却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是涣散的,柏婪能看得出,他看不见他们。

可他开口却说:“你们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若游丝。

柏婪答:“我们是人类。”

他微微睁大了眼,和每个黄昏国度的居民一样,都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上了点恐惧:“你们要……干什么?”

之前遇到的鬼怪都太过淡定,柏婪都快要忘记,黄昏国度的普通居民,其实是恐惧人类的。

柏婪努力将声音降到最柔和,温声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可能是害怕造成了情绪失控,青年突然浑身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他面色发红,青筋暴出,像是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柏婪想上前扶他,却见他忽然从沙发上摔了下去,身上的黑袍也随之落下,露出里面的光景——

只见青年苍白的身体上布满豁口,血肉丝连,深可见骨,伤口狰狞,像是被某个发狂的野兽直接撕咬掉了身上的肉。

眼看青年双目赤红,张口便要咬上自己已经只剩骨头的胳膊,柏婪和鹤厉同时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陈绯红按住他的大腿,宋茶茶和习礼合力固定他的头颅,抵抗许久之后,察觉到青年缓缓卸了力气,几人这才松手。

柏婪和鹤厉看了眼彼此,两人身上、脸上都是青年崩裂伤口溢出的血。

过了片刻,青年缓缓睁开眼,察觉到被黑袍覆盖下的身体没有新的伤口,他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

柏婪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的?”

“艾利特告诉我的,他能看见你们。”

艾利特是被他复活的人,青年只是念出这个名字,眼里便溢满了温柔。

察觉到两人的关系,柏婪小心地问:“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青年闻言摇了摇头,“其实……我后悔了。”他摸着自己崎岖的伤口,无奈道:“这有点疼,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青年许愿时要将自己当做容器的决绝还历历在目,因为怕疼这种理由,陈绯红都不信。

柏婪体谅他的用心,没有点破,而是说:“他在远方,过得一定不错把。”

青年抿了抿嘴:“我曾经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比死亡还可怕了,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将他找了回来。”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我真是个自私的蠢蛋。”

青年明明说着自责的话,下一秒却又笑得甜蜜,想来是艾利特说了什么。

他笑得俏皮,带着故意支撑出的乐观,能看得出遭遇变故之前,应该是个活泼阳光的性格。

习礼见青年精神好一些,抓紧时机问:“那你知道,有什么将他送回去的方法吗?”

青年一愣,随后皱眉,似乎在回忆。

半晌,他指着一旁的书架,说:“太久远了,我有些不记得,你们可以看看那个书架,里面或许有我父亲的笔记。”

“你是小镇的原住民?”习礼敏锐地问。

“是。”青年很配合地回答,“我很早之前就住在这里,之后发生了变故,就离开了一阵,最近才回来。”

柏婪闻言看了眼鹤厉,那人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

见柏婪看过来,他小声解释道:“小镇里有很多新的空房,但他选了最老旧的一间,很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他曾经居住的地方。”

柏婪了然:“原来如此。”

另一边,翻找到日记的宋茶茶突然道:“你说的变故,是指整个小镇的原住民,都被亡灵屠杀了这件事吗?”

青年点点头,接着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眼瞳都有些震颤:“那是早夭镇的第一只亡灵,毫无准备的居民们遇上她,几乎是被单方面屠杀。那时我正好去找朋友,才逃过一劫,回来时,这里已经变成了死镇,我的家人都死在了亡灵手里,血肉也被啃食殆尽……”

青年越说神色越低落,空气一时沉默下来。

突然,宋茶茶激动地说:“哥哥,看这个!”

柏婪和鹤厉于是凑过去,看见了日记里的一段话——

【那根本不是什么许愿池!我们派人去询问了黄昏祭司,得知雕塑里住着从废弃地逃过来的恶魔,只有用第一个向他许愿的人血肉祭祀雕塑,才能阻止一切!可是小镇最近太乱了,很多人想逃,都被抓了回来吃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第一个许愿的人究竟是谁……】

“所以……神子是那个恶魔?”陈绯红有些懵。

习礼分析:“按道理来说是的,所以,除了直接杀死恶魔,也就是神子之外,也可以杀了那个第一个许愿的人,用他的血肉祭祀雕塑?”

“目前看,应该是这样。”柏婪又冲着青年问道:“你还记得,当初你回来之后,镇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一次,青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印象很深,因为镇子不大,每一家我都认识,我当初回来之后,一家一家地看过……所有人,都死了,尸体都被啃得不成样子,但我数了每家的人数,应该……没人活着。”

鹤厉笑得邪气:“你的意思是小镇里,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鹤厉的语气很怪,“你”字咬得很重,青年敏感地懂了他的意思。

“你怀疑我是第一个许愿的人?”青年皱起眉头。“如果我是,我还告诉你们这些做什么?”

青年的反驳很有道理,并且神色毫无心虚,柏婪姑且选择相信他,安抚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相信你。你要不要再想想,当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青年冥思苦想许久,却仍毫无头绪,缓缓摇了摇头。

柏婪考虑了一会儿,说:“要不你们先去别处看看,我留在这里,我怕这位……”

青年适时接道:“艾文。”

“……艾文先生,发生意外,他毕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习礼说:“我觉得可以,那就我们几个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你一个人可以吗?”

鹤厉在一旁淡淡说:“我也留下。”

柏婪看了眼艾文瘦弱的小身板,说:“我们两个都留下没必要吧,他们三个去探查,我不太放心。”

习礼一推眼镜,认真道:“我也是男生,可以照顾她们。”

陈绯红笑出了声,柏婪也冲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狠狠点头之后提议:“要不我们两个去找线索,你们三个留下?”

其他人:“同意。”

习礼:“……”

柏婪和鹤厉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柏婪正四处打量着小镇,忽然听见身后的鹤厉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高兴吗?”

柏婪不解地回头看他:“高兴什么?”

鹤厉提醒他:“在广告里,那五个人都死了。”

柏婪眨了眨眼,还是不懂:“所以呢?”

鹤厉瞳孔很深,夕阳的光都被收束其中,看不出深浅:“和鬼怪为伍,血刃仇人,没有快感吗?”

柏婪愣了下,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两人正巧站在一片树荫下,彼此凝视。

柏婪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人类很难从同类的死亡中获取快感吧?”

鹤厉微笑,笑容却没有温度:“那你又为什么听我的建议,报复他们?”

柏婪笑了:“我报复他们也不是为了快感呀,有这闲心我吃个小蛋糕,快感都比这个大。”

暗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映在鹤厉脸上,漂亮的轮廓忽明忽灭,他似乎有些不解:“所以,你不恨他们?”

柏婪想了想,看着鹤厉说:“可能人类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你恨不得让他去死的人,真的死了,你反倒没有任何感觉了。”

鹤厉向前了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几乎带上了点压迫感:“不恨为什么还要报复?”

柏婪却毫无所觉,再次笑了:“你在这给我做情感专访呢?”虽然但是,他还是认真回答道:“说实话,我觉得那种人就算我不报复,最后也会自食恶果,但我都被那样对待了,要是真什么都不做,也不太对劲吧?”

“所以你只是为了做‘正常’且‘正确’的事情,才会杀死那些人。”鹤厉替他总结道。

“你就当……我是在清理门户吧。”语罢,柏婪冲鹤厉随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继续寻找线索了。

鹤厉则站在那片阴影下,盯着柏婪渐远的挺拔背影。

和他讨论那些事情时,柏婪的眼神一直很纯净,有时候甚至纯净得不像个成年人。

鹤厉觉得柏婪像一朵云,看起来软绵绵任人揉捏,风一吹就会变形状,然而真正组成云朵本身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变化。

鹤厉盯着前方,眼里忽然一闪而过猩红,狭长的眸子里,故作出的散漫笑意融化了,被冰封的野兽呼之欲出。

既然云朵不肯自己散去,他便只好亲手把那柔软撕碎。

鹤厉眼神很冷,他舔了舔嘴唇,伸出五指,正好将不远处柏婪的身影笼在手心。

随后,狠狠一握——

他要看云破成雨,最后化在泥泞里,与蛆虫融为一体,再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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