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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想活了的杜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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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很难过,如果没有【命运】,他说不定就可以救下哈玛。

科拉和哈玛死去之后,小镇就一直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氛围,死亡好像突然变成了触手可及的事情,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阿布被这份情绪感染,再次将他的永眠计划提上了日程。

在花园里和克洛伊提起这件事时,克洛伊少有地沉了脸色。

阿布浑然不觉,还在不停说着:“明天是结工钱的日子,明天之后,我就可以死啦。真好啊,不用再受苦受累啦,一直睡觉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所以,你今天是来和我告别的吗?”克洛伊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

阿布话语一顿,心里不知怎么,有些酸涩。

死亡的确很好,但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克洛伊,看不到一花园的簇拥,闻不到那股让他魂牵梦萦的冷香,他忽然又有点舍不得死了。

“你不想我死吗?”阿布轻轻地问。

克洛伊没回答,只是说:“你刚刚和我说,哈玛死的时候,你很难过。”

阿布点点头。

克洛伊接着说:“可是你死的时候,我会更难过。”

阿布犹豫了:“可是……哈玛活着很痛苦,他被分到的【命运】很不好,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

克洛伊的声音很平和:“你怎么知道死亡就是解脱,而不是去往另一个更恐怖的地狱呢?”

阿布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今天的时间又到了,阿布不自觉地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花园门口时,阿布没能再继续迈动脚步。

他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

阿布的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箍住,一股冷香瞬间侵蚀了他的所有感官。

克洛伊的怀抱比阿布睡过的所有垃圾堆都要温暖,此刻正紧贴着他,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他把头埋在阿布的肩膀里,柔软的长发拂过阿布的脸庞,和他的话语一样温柔:“阿布,不要死。”

阿布听见他的话,咬紧了牙,拼命抵抗着【命运】的束缚,艰难地转过身,回抱住了克洛伊。

他能感觉到,克洛伊的身体也在颤抖,他也在拼尽全力抵抗着【命运】。

阿布额头青筋暴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好。”

阿布走了,克洛伊没有拦着,他相信阿布一定会回来。

第二天,阿布拿到了工钱。

那一朵小小的生死花,握在手中,比风还轻,比磨盘还重。

轻的是死亡,重的是生命。

阿布竭力克制着想要靠近杜松树的欲望,按部就班地过着人生。

曼琳脸上的伤一天比一天多,阿布没办法无时无刻保护她,只能看着她的精神越来越差。

阿布也很久没见到卡丽班纳了,她似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直到进入克洛伊的花园,看见克洛伊温柔的笑,阿布才有种稍微缓过来点的感觉。

克洛伊问他:“你的工钱拿到了吗?”

阿布乖乖地点头,拿出那一朵生死花。

谁知一向冷静自持的克洛伊见到那朵小白花竟忽然发难,斥责道:“你为什么还留着它?你还是想死吗?”

阿布不知道他怎么了,慌张道:“不……不是……我……”

在克洛伊毫不留情的注视下,阿布仿佛连灵魂都被看透。

是,他舍不得克洛伊,可也舍不得死亡,所以他宁可纠结痛苦地抵抗杜松树的吸引,也不肯毁掉那一朵小花。

克洛伊见他手足无措,声音又柔和下来:“没事的,我知道死亡的诱惑难以抵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布露出烦恼的表情:“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做不到扔了它。”

克洛伊也流露出了苦恼,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道:“要不你把这朵死生花交给我,我替你保管,如果你实在太过渴望死亡,可以再从我这里把它拿走,你觉得呢?”

阿布双眼一亮,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没怎么犹豫,就将那朵小花递了过去。

指尖相触的那一刹那,阿布却忽然收回了手。

他看见了克洛伊的神色,也看见了他眼中藏不住的,对死亡的渴求。

“果然,想死的人,是你才对吧?”

阿布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聪明过,院子里的花看起来花团锦簇,实际很多连根都烂了。

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看起来光鲜,内里却已经被腐蚀殆尽。

克洛伊像是突然崩溃了,他一把握住阿布拿着花的手腕,力气大得可怕。“求你……给我吧……阿布……”

“不行。”阿布手腕很疼,但表情很坚定:“你不让我死,你也不可以。”

“我太想他了……”克洛伊的表情是哀伤到极致的悲凉,“只要想到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他,想到他会和别人拥抱、接吻,我就嫉妒得发疯。”

阿布知道克洛伊说的是他的爱人,可此刻自己的心里,不知为何却也莫名跟着泛疼。

“小镇里的人用最恶毒的话语羞辱我,像瘟疫一样躲我,我都不在意。可连他都不要我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啊……”

那个始终漂亮的、矜贵的人此刻泪水流了满脸,像是一只脆弱的玻璃蝴蝶,一碰就会摔得粉碎。

阿布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他握着生死花的手指逐渐收紧,直到那白色的花朵化为齑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的,有力的。

“不管怎么活,都不要死。”

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阿布想起了一切。

他不叫阿布,也不是一个流浪汉。

他前世是人类之光,这辈子,他的名字叫做柏婪。

哈玛不是一个满身红疮的瘫痪病人,他是一个健康阳光的小伙子,叫做童桦。

科拉不是失去女儿的父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代言人,叫做陈蔼。

曼琳没有家暴的丈夫和儿子,她只有一个姐姐,她们两姐妹姓江,名字是安宁。

卡丽班纳没有失去丈夫,她是一个聪明而强大的女人,叫做李好女。

克洛伊也不是一个被爱人背叛的同性恋者,他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是看起来风流肆意,永远也不会为情所困的鹤厉。

大脑逐渐清明,柏婪猛然发觉自己正被倒吊在杜松树上,下半身裹在白布里,左右各一具笑容诡异的尸体,被风一吹,时不时还会触碰一下他的手臂。

柏婪背后发凉,连忙摆脱了难缠的白布,一跃从树上跳下。

同他一起下来的,还有鹤厉和柏佰。

过了片刻,神色惊惶的李好女和江家姐妹也都先后挣扎了下来。

柏婪看向天边,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昭示着他们已经不需要再等待童桦和陈蔼了。

他绕着杜松树走了一周,发现了两具被崭新白布包裹的躯体,再细看时,果不其然,看到了两张带笑的脸。

柏婪定定注视着童桦,那张脸曾经被红疮占据,如今却是光洁而健康。

他忽然想起什么,走到江安面前。

江安瑟缩一下,被江宁护在身后。

在杜松树为他们编织的死亡考验里,妹妹江宁是曼琳,江安却始终不见踪影,柏婪仔细回想,才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他看着江安,面无表情地问道:“幻境里,你成为了哈玛的女儿,对吧?”

江安不说话,看起来吓得不轻,只是一味往后缩。

江宁替她开口:“抱歉,柏哥,我姐姐在幻境里被一些男人伤害了,能否请您暂时不要太靠近她吗?”

柏婪没理她,继续询问道:“为什么要害死童桦?”

江宁有些急了:“柏哥!”

柏婪:“别叫我哥。”

半晌,江安终于开口了,她紧紧抓着江宁的衣角,嗫喏道:“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好女见状劝了句:“柏婪,幻境里我们的行为都不受控,你别为难她了,她要真吓疯了对咱们谁都没好处。”

柏婪看着江安脆弱苍白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随后竟真的一言不发了。

他不是真的觉得江安无辜,只是忽然觉得有点累。

他的观察力很强,看人也很准。死亡考验里的他只是个无人在意的流浪汉,江安就算辱骂哈玛被他发现,也没有必要露出任何心虚的神情。

江安的表现只有一种可能,她在那时就已经意识到那是个考验,并且故意利用考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被柏婪撞破,这才露出了马脚。

他看着仍在抽噎的江安,心中阵阵发凉。

能在死亡考验中清醒过来的人,怎么可能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回想起在鞋店的时候,柏婪不由生出股细思极恐之感,那时的江安大概率是故意不说话,想借人面秃鹫的手杀死几人。

所幸江宁似乎还存了几分良知,不然柏婪还真有可能被突然袭击的人面秃鹫打个措手不及,就算不死,也得被叼走块肉。

广告里这种故意杀人的人不少,但像江家姐妹做得这样隐蔽的,还真没几个。先不说江宁如何,就姐姐江安得心应手的程度来讲,她一定没少做这种事,手里也不知道攥了几条人命。

柏婪退到一旁,懒得再多想这些事,却见柏佰忽然走到他旁边,问了一句:“她真的杀了童桦?那个江安?”

柏婪说:“不算亲手,应该是用言语引诱了童桦自杀,或者给他留下了一朵生死花。”

杜松树的死亡考验为每个人都安排了某种悲惨的命运,并且这些人应该恰好都拥有自杀的条件。

想要通过考验,仅仅坚持住不自杀还不够,只有打破自杀条件,也就是亲手毁了代表死亡希望的生死花,才算是彻底告别死亡,通过考验。

可惜童桦和陈蔼没能做到,如果当初知道这些悲惨的命运不过是一场考验,而真正的曙光就在不远的前方,没人会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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