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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漓落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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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云乐志得意满地汇报着银钱去向。

太子之人做事周密,箱子几经辗转,随着一名胡姬送进了户部侍郎府邸。

户部侍郎刚过四十,日日盼着六十的秦尚书归西,他好接替了去,偏偏秦尚书硬朗得很,家族中人兴盛不衰,让他高升之梦遥遥无期。

也只有太子,敢在秦尚书眼皮子底下,送人又送钱。

他们这是要联手扳倒秦尚书啊。

池夏冷笑,也不知秦氏的和离书和秦府倒台的株连,哪一个会先到来。

“办的不错,去跟绿檀领赏银吧,让他们三个盯到春耕后就撤。”春耕之后,户部侍郎彻底会成为太子的党私

他们三个?睢云乐不解:“谢东家赏,那小的呢?”

池夏看宝贝一样看他:“听说你曾夜闯景宁居,贺王爷那等人物都没发现你?”

睢云乐耳朵一红,谦虚道:“当年别苑未建成,人员不齐,小的才有机可乘。”

“若是如今再去,带上我呢?”

睢云乐大惊:“这……东家要偷听偷拿什么,小的一定尽数带回,您就别亲自犯险了。”

什么偷听偷拿!这嘴怎么比她还毒。

“闺中之物,你要帮我拿吗?”池夏好笑地盯着他。

红晕再度爬上他的耳朵,半晌,勉强开口:“若东家非去不可,那只能半夜行事。”

再一次顶着夜幕出行,池夏对于这样的黑暗已十分熟悉,亦步亦趋地跟在睢云乐身后,还有余暇看看别苑的建筑布局。

许是贺王爷自诩武功盖世,别苑中并无太多侍卫,只是游走在院落间,一度找不到主院。

“东家,有迷阵。”睢云乐略懂一点奇门遁甲,同样的池塘和柳树已见过两回。

“您在这里稍等,我先上去看看。”说完便跳上柳树。

池夏忙抓住树干上的衣摆:“你再下来可能就看不到我了,既是迷阵,你背我一起上去。”

睢云乐小脸一红,显然是被说动了。

不久,听到东家高见:“这是北面,书房还亮着灯,你可能破阵而去?”

眼前院落并无变换,只有假山和树木在动,睢云乐也是第一次见活的奇门遁甲,眼里冒着光,还不忘防备他的东家:“小的一人,可以一试。”

池夏气得踢他一脚,差点将人踢下树。

“东家!”睢云乐小声抗议,而后又像豁出去了一般:“您就说是什么闺中之物吧,反正小的命是二郎给的,替您拿回来之后,随您处置就是。”

他并非家奴,池夏也没想要他的命:“我可舍不得你死。带我去那处荒院,你探清书房情况再回来找我。”

角落的院子没假山假树,不受迷阵影响。

池夏坐在院中却似一笑。贺王爷收了他们一万两银子,不可能修不起假山,这里没有迷阵,多半是有意为之。

今夜天上挂着半个月亮,她收起火折子。未走几步,突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院中无处藏身。

池夏心里暗骂,这连棵树都没有的院子到底何方妖孽会来啊!

却不知将自己也骂了进去。

来人已至院外,池夏只能躲进唯一的房间。

屋内月光洒在衣柜前,太过明晃晃,房间另一侧倒是有个箱子……这不正是地窖装银子的箱子吗!

难道贺王爷原封未动?那字条……

池夏一时忘了屋外有人,忙快步去查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眼见要摔倒在地,闹出声响——

暗中闪出一人,一手将她拦腰抱住,一手捂着她的嘴,两度转身,重新隐匿于黑暗之中。

变故太快,池夏只觉天旋地转之间,竟然站住了脚,周身充满了熟悉的气息,尤其是手掌的厚茧,她定睛一看。

果然是柳风!

他怎会在这?

作为贺小将军的李凌恪,出现在自己家的房间里并不奇怪。

倒是她,池二娘子?

李凌恪从父亲书房出来后,察觉院内迷阵启动,便知有生人闯入。

这迷阵外的荒院既是落脚处,也是陷阱——看破阵法之人必会来此歇息,正好一举擒获。

只是没想到,闯入者竟是一名弱女子。李凌恪看她刚进来时还满是谨慎,月光直照衣柜,若躲进去关上门,外人闯入时必会注意到晃动的门。

却看这一侧时,眼神中精光散去,莽撞地跑来,全然未察觉暗处的花架腿。

为免暴露行踪,他只得现身相救。谁料这丫头被救了也不知感恩,反倒瞪着一双杏眼质问他。

李凌恪装作疑惑,压低声音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

池夏被捂着嘴,说不出话,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身子在他怀中轻颤,眼神却倔强如初。

这副兔子急了想咬人的模样,让李凌恪暗自好笑。

可惜院中不速之客已至,他只得收敛心思。

“这石凳尚有余温,看来今夜景宁居不止我们。”院中说话的男子声音浑厚,武功想必不弱。

李凌恪神识都在外面,忽觉手上吃痛,发现池二娘子咬了他一口,这才发觉将她捂得太紧,怕是没上来气。

刚松开手,却见她神色怨怼,抬手就要打来。

李凌恪眼疾手快擒住她手腕。

又眼见她要破口大骂,便鬼使神差地咬住了那张不饶人的小嘴。另一只手还固在她腰间,明显感觉她身子一僵,不再乱动。

李凌恪心里好笑,弑杀好色,没想到他有一日真如世人形容的一般了。

这麻烦精渐渐软了下来,待她睁开眼时,一层湿气覆盖住眼中昭明,李凌恪明显感觉有热泪滚落。

李凌恪心头一慌,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许闹了。”说完便彻底松开她。

她靠在雕花槛墙上,用衣袖擦着下颌,可那纤纤玉指还在颤抖。

李凌恪心下一软,正欲上前,却被她伸臂拦住。

一步之遥,却似隔了千山万水。

李凌恪暗自懊悔,自己的君子风度都去了何处?此刻想说句抱歉,却如鲠在喉。

他是害怕的,怕再看见池二娘子眼中的疏离和冷意。

这时院中人声渐起:“书房有打斗,得手了,快走!”

说完二人脚步声匆匆远去。

重获自由的池夏终于可以说话时,反倒骂不出来。

李凌恪故作镇定,指着那口箱子问道:“你是来找这箱子的?”

“不是!”池夏一惊,矢口否认,“我要躲里面。你为何在此?”池夏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想起来问他。

“与你一样。”李凌恪打起太极。

怎么会一样!

池夏知道他在胡诌,也知柳风本就不是他的真实身份,两个人都不坦白,也挺好。

她不再纠结,想到院中对话,急道:“你可会破了这迷阵?我家小厮去了书房方向,我得去寻他。”

“书房动静是你搞的?”李凌恪本担心父亲中招,此刻也有些不确定了。

池夏摇头,“他不会莽撞,应该是替人出手了。”

李凌恪看她冷静又担心的样子,就像救治他的时候,看似淡漠,却如慈悲菩萨。

“还愣着做什么?跟我走。”伸手要抓她的手腕。

“你……”池夏突然退后半步:“我整理衣襟,你在外等我片刻。”

说完就见柳风眼眸低垂,慌乱地踏了出去,月光撒在他的影子上,似乎映照出一抹微红。

池夏顾不得他的模样,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走向大箱子。

……

片刻后,池夏出来:“走吧。”

柳风仍不敢看她,只带着她穿梭于游廊假山间,不过片刻,就到了贺王爷的书房外。

里面打斗正酣。

这么久还未结束,可见贺王爷无事。

显然柳风也想到了,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何应对。

只见她眼波一转,突然娇声喊道:“贺小将军怎么来了!”

这一嗓子柔媚入骨,屋内顿时安静。

李凌恪瞠目结舌,还未回神,就听屋内传来呼声:“将军!快来书房!”

看到池夏神情一松,猜测这就是她的小厮。

几日不见,身边收了个侍卫,不简单啊。

池夏放了心,轻笑一声,等他接招。

房内大半都认识李凌恪,他不能贸然进去,看来只能继续做好色之人了。

“美人莫要胡闹……”李凌恪压低声音,既迷惑敌人,又暗含告诫:“本将军不是带你来玩的,从哪来回哪去!”

池夏听出他要赶自己走,便低声交换条件。“帮我救人,不然拆穿你!”

柳风好笑地点头,一把将池夏推远,一手折竹为剑,破门而入。

打斗声重燃,池夏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万籁俱寂,睢云乐出来。

“劳东家进屋来。”

池夏心中疑惑,脚下却未犹豫,疾步入内,却被满室血腥震住。

这一幕令她熟悉,她却再无当年恐惧,上去翻动一个个尸体。

杀手、侍卫、宦官、白鸽……

都不是他。

不是雁归楼里满是血的贺小将军,亦不是重伤未愈的柳风。

“娘子,王爷受伤了,说您能治他。”睢云乐的声音唤醒了她。

这才抬眼看去,贺王爷胸前的衣襟已满是黑红,一根羽箭刺入右胸。

池夏上前看了看箭口,立刻吩咐:“准备盐巴和烧酒来。”还好没有当年贺小将军的伤重。

可书房中都是尸体,无人应她。

“不用缝合吗?”贺王爷的声音苍劲。

池夏回他:“柄王爷,箭上无毒,也未伤及血脉,拔箭后用上好的金疮药敷着就行。”

看贺王爷微微皱眉,池夏她下意识问道:“王爷也不随身带金疮药吗?”

“我有。”

闻言池夏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接过柳风抛来的药瓶,将他上下打量:“你没受伤?”

柳风展臂而笑:“你希望我受伤?”

见他无恙,池夏松了口气。“那就劳你寻些盐巴和烧酒来,厨房似乎在南边。”

可后来是景宁居下人送来更好的药品。

池夏跟睢云乐讲了些要点,他自小学医,这种外伤不在话下。

“禀王爷,既无需缝合,由我师兄替您拔箭更为稳妥,臣女就在外面候着。”

王爷点名让池夏医治,必是知道了她身份,她自然大方承认,碍于男女有别,她退出去也在理。

贺王爷没把这伤放在眼里一般,笑着向她摆了摆手。

池夏出来就去找柳风,他寻了酒却没回来,多半是瞒着伤口。王府护卫渐多,池夏不敢喊他名字,一路往厨房找去。

府中迷阵早已停下,池夏却迟迟找不到他人,气地跺脚:“你若躲着我,以后再重的伤我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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