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上路看书 > 当悔东风意 > 第3章 阿姐归来

第3章 阿姐归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盯着房门不知所措,就因为他装出的几声咳嗽?

不至于吧。

他从前见别人用这办法示弱,挺管用的。

还是说,是这女子一点不知心疼人?不仅铁石心肠,嘴巴还毒得不行,竟让他死出去。

李凌恪越想越来气,奈何躺在榻上不能发作,眼睛狠狠闭上,倒头就睡。

再睁眼,已是日头高照。

混杂着金线织成的纱帘帷幔,映着日光,折射到他脸上,甚是刺眼。

他发现这里不是药房。

这里看起普通,却处处藏着华丽,陈设颇有讲究,但看不出屋主人身份。

“柳郎君醒了?”房门被推开,药童端着琉璃碗走进来。

“这是哪?”李凌恪习惯了人伺候,只拿药童当下人,随口吩咐:“先扶我起来。”

药童才不是卖了身契的奴仆,而是拜在池家医道下正经的学徒,要不是娘子亲口嘱咐他照看此人,他才不会在门外一直候着。

于是站在床前未动:“娘子说药房重地,您一直睡下去也不合适,让挪到厢房休养。”

娘子?想必就是那小娘子了。

李凌恪没在意药童语气里的怨怼,毕竟比起她,这话算是温和的。只是:“你家娘子贵姓?”

药童大惊:“您不知道?”

心道二娘子莫不是随便捡了个废人回来,练医术的吧?

嗯,像是二娘子会做的事情。

药童平静下来,反而安慰道:“无妨无妨,娘子医术高绝,柳郎君放心在这里养着就是。”

李凌恪看小药童反应古怪本该追问,可他莫名觉得,那女子聪慧狡黠,应是记仇于自己不告知真姓名,便让这人都瞒着自己。

真是一点不吃亏。

“这是娘子亲自配的药粥,让柳郎君醒来先吃上一碗。”药童虽不喜柳风,此时也只把他当病人看。

“她几时走的?”李凌恪记得她生气离开,也不知还回不回来。

药童放下碗,扶他坐起来:“什么几时,您都睡了三天了。”

李凌恪算起日子:“今日初四?”

难怪……李凌恪感知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三四成的样子,少不得连睡三天。

就是不敢想这三天里,他的人该急成什么样,京城又变成什么样。

任由药童喂粥、换药、施针、又喂粥,摆弄一番后终于清爽地坐下来。

打个了口哨,不一会儿三四只信鸽飞落在窗前,每只鸽子脚上都绑着字条。

他叹口气,他们似乎好多话要说,看来京城确实有大事发生。

确实,对于池夏来说,算得上是天大的烂事。

她要嫁人了。

准确来说,是替嫁。

池夏还从不知道,短短三天能发生这么多事,算来只有她救治柳风的那夜,睡了个好觉。

上午跟顾姨全力赶制出一件男子儒衫,正是为了堵住池广鸣的数落。

果然巳时一到,池府管家就架着马车来成衣铺接她:“二娘子,阿郎上朝前吩咐,午食一定要您回府用。”

方一坐定,池夏灵机一动:“莱叔,先绕去宫门,我去接阿耶下朝。”

一夜未归,得先把池广鸣哄好,省得回去在饭桌上被夫人讥讽。

管家靠近车帘答话:“二娘子如此贴心,阿郎知道了必会欣喜。只是您昨夜未归,不知府里的事……”

“府里发生何事?”池夏眉心一跳。

管家犹犹豫豫地告诉了池夏。

原来池府长女池楠,昨日就回京了,听说太子在法喜寺,没进城直接找了过去。

后来天黑,太子才派人来池府传话,说池楠一路疲惫,便宿在法喜寺,太子留人守着,让池家人今日去接。

原来池广鸣要她中午必须回府,是吃团圆饭。

池楠回京的原因,说起来池夏恐怕比当事人还激动。

自从太子宣布择天下动心者为妃的消息以来,京城里热闹无比。

就因为风流太子的一句,“娶妻不看门第”,青碧女子都在动心思,如何一见面就博得太子青睐。

于是街上人潮一日比一日高,夜晚空气里都是挥散不去的脂粉香。

昨日一早就有传言,太子会亲临法喜寺。

于是从西边的金光门,到六里外的法喜寺,游荡着无数善男信女。

可是他们怎知,太子兴师动众选妃只是个噱头,其目的是为了娶池家长女造势。

池广鸣既非世家子弟,也非彪炳功臣,不过前朝探花,得了户部尚书的青眼,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说起来太子妃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池家。

只是当朝太子,始终坚定地要娶池楠。

池楠及笄前,太子就跟池广鸣说过提亲赐婚之事,可是那年冬天,皇后寝宫却突遭天火,一宫殿的人无一幸免,一切计划也葬于火中。

太子守孝三年间,真就再没找过池楠,去年底守孝期满,才召来池广鸣,问池楠的情况。

回乡祭祖的理由并未取信太子,终是让太子得知池楠在南方做生意之事。

虽说池广鸣从仕全家不得经商,但如今的朝堂早不如开元盛世那般严明,不受荫的后人从商也司空见惯,而且太子的婚事三年无望,池楠连个准太子妃都不算,自然无有人管她。

如今回京,多半是太子的意思。

前天夜里池府大闹,正是因为池广鸣的一句:由次子池慕接替长女南下。

夫人秦氏见不得她女儿的心血白白交出去,可太子妃的吸引力更大,秦氏只能偃旗息鼓。

池楠天资聪颖,随了池广鸣的好样貌,又得外祖家用心教养,确实养出了国母一般的风姿。

池夏与池楠小时候并不常在一处,总是远远的看她脱颖而出又逐渐风华绝代的样子,更多些嫉妒,不似同母姐妹那样知心。

后来年长懂事,池夏认清人生而不同的现实,不再与她比较,反而学会在自己有限的生存环境中,尽力活到最好。

当然也少不了一直以来池楠的大气包容、照顾幼妹的长姐风范,姊妹二人相处得平和了许多。

后来池楠离家,池夏平日自顾和池慕过日子,很是无忧恣意,只有听夫人念叨,才想起有这么个长姐。

变化是近一年开始的,池夏不断收到池楠送的礼物,理应回信回礼。

来往书信增多,比从前了解彼此。二人相互关心之余,总会说些为池家着想的话,姐妹情感这才算建立起来。

就这一年。

无论是介绍京中女眷,还是开成衣铺子,抑或收集珍奇的草药医书,池楠无疑是帮池夏最多的人。

没有池楠,池夏不知要做多久的闺中稚女。

她曾在信中许诺,将来阿姐要做皇后的话,她一定会全力帮助。

因为阿姐说得对,只有池家好了,她们姐妹的日子才会好。

只是:“既是莱叔接我,阿耶派谁去接长姐?”

“夫人一大早就出了门,亲自去接,大郎去秘书局应了卯,也赶去法喜寺。”管家回道。

不怪管家小心翼翼,他也是心疼池夏。

最近为了迎接大娘子,二娘子没少受阿郎和夫人的冷落,如今出动半个池府,以致无人来接二娘子,他实不忍心。

池夏没想这么多,她知道自己身份,命好被夫人认养才有今天,也是因为夫人认了池慕作嫡次子,她是双生胎,才顺便归在主母名下。

既然他们一家去接池楠,她去接池广鸣倒是歪打正着,真显得有心了。

下朝的钟鼓声响起,莱叔跳下马车恭敬立在一旁,池夏不用他叮嘱,乖乖地坐在马车里等。

池广鸣刚刚够格参加朝会,散朝后当然不能走在前列,除非太子召唤,几乎无人与他攀谈,就这么落在队列之后。

池夏静静听着宫门外匆匆而过的脚步声、议论声。

南疆军报说其南诏内部有人主张纳贡称臣;

户部尚书说去年收成不好,召集大家为今年的春耕想些办法;

礼部为太子筹办法会而请功,太子却只得皇帝夸赞,此时在御书房,或许另有嘉奖……

“二娘子,老爷出来了。”人声渐渐散去后,莱叔冲马车回了一句。

池夏掀开门帘,四平八稳地下车相迎。

“楠……那是阿芙?”

池广鸣远远地看见,自家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雪青色衣裙的窈窕女子,蓦然以为是他的长女池楠,话在嘴边才想起,池楠从西边回府,不可能经过宫门,只是离家前就穿着如此颜色衣裙,太过想念,才晃了神。

定睛再看,他的次女池夏也出落得秀丽大方,此时站在车马旁,愈发温柔端庄,想是专程来接他。

便带着慈爱的笑走去。

“女儿接阿耶下朝,”池夏装作未查觉那声“楠”,低眸掩住情绪,规矩行礼,而后仰头甜甜一笑:“才知阿姐回来,恰好女儿为阿耶做了件春衫,不如在车里换上,回去便能吃上团圆饭。”

二女儿贴心懂事,大女儿飞上枝头,池广鸣此刻满面春风。

回到池府正堂,刚端起茶盏,府里小厮跑着来报:“阿郎,早上姜嬷嬷同夫人出门,刚刚回来说要见阿郎,小的这会去请吗?”

池广鸣端着茶盏一愣:“夫人未归?”

池夏在堂外听见也一愣。

法喜寺并不远,来回只是接个人,用不了三个时辰。夫人不见回来,却遣了下人传话,八成出事了。

“是,”家丁答道:“姜嬷嬷说有要事,需亲口禀告阿郎。”

池广鸣神色一变:“快去请!”话毕起身放下未动的茶水,竟是要亲自去寻:“姜嬷嬷何在?”

家仆忙引着池广鸣往后院走。

池夏在门口避开身子,没人注意,跟着他们一起赶去主院。

经过池慕的院子,也没见伺候的人,想他应该在药材铺交接生意,心中不免一慌,没有池慕帮衬,她需得打起万分精神跟着。

跟到主院,果然见到了六神无主的姜嬷嬷,在小花园来回踱步。

“阿郎——”姜嬷嬷见到池广鸣,发出凄惨的哀嚎,就要扑跪过去。

池广鸣忙制止住她,神色嫌弃,但又着急询问,终是虚扶了一把。

姜嬷嬷老泪横流:“求阿郎做主啊……这法喜寺……娘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