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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东施—无盐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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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赵银铃,已经完全入了戏,把自己当成了东施。

此时的她,身着灰扑扑的粗布衣,梳着沉闷的,不算是发式的圆髻,独自叹息时,脸色比她的衣服还灰败,语气比她的发髻还沉闷,字里行间,都是不解和痛苦。

“为何……同样生而为女,我们的差异如此之大?”

“若我有她半分美貌,也不至于……唉!”

她望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几乎看不出曲线的粗苯身躯,粗糙黄暗的皮肤,满脸的痘痘……眉头紧皱,嘴角彻底耷拉下去,满脸嫌恶,像是看着一块臭掉的肥猪肉。

四面的小舟上纷纷传来笑声,混着叫骂声,啧啧声。

忽然冒头的女男老少们,用集市上那种专爱找茬挑刺的买家的语气,对她指指点点:

“早说了今日不宜出门,出来就撞见这个绝世丑女,真晦气!回去了回去了!”

“这丑陋的东施怎么还有脸天天出门吓人的?我要是她,打死也不迈出大门一步!”

“她怎么还盯着美人儿身边的俊俏良人看?莫不是打上了那良人的主意?啧,真自不量力!这般又丑又懒的东西,哪怕是倒贴上门,人家只怕也要将她打将出去!”

“可不是嘛,这个年纪的女子,但凡勤快些,上心些收拾自己,哪有丑成那样,胖成那样的道理?定是成日在家好吃懒做,又不修仪态,才养成那个肥猪模样!”

……

樊谷听着这些话,心烦,看到“东施”忍气吞声的样子,也烦,索性捡起岸边的石头,朝那些多话的人狠狠砸去。

本来只想发泄一下,没想到那些人却如此不堪一击,慌得什么似的,啊啊痛叫着,快速划走了,很快便不见踪影。

林胜迹好奇地盯着樊谷:“这什么原理?”

樊谷耸耸肩表示她不知道。

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不少猜测。

她之前给赵银铃带来的转变,并没有被“初始化”给抹杀。在潜意识里,赵银铃更加信任她了,所以给她提升了行动权限。

再者,直接还击那些贬低她的人,也是赵银铃自身的渴望,她即便自己不敢,也是希望别人替她出头的,这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樊谷胆子更大了,直接拉起赵银铃的手,向她羡慕至极的美人儿大力挥手。

赵银铃慌忙甩开手,嗔道:“这不好!怪唐突的……”

说着就要捂脸跑开。

可那小舟已经向她划了过来,正脸跟至少一百个网红极为相似的美人儿,用当下主播界极为流行的娇软声音,对她笑道:“可是有事需要帮忙?但说无妨。”

果然跟樊谷猜得一样,赵银铃羡慕的西施,跟大部分人刻板印象里的标准女主角一样。这样的女主角,怎么可以无视“弱者”的挥手呢?她一定会看到并且立刻给出最积极的回应,否则可就不够“善良”了,哪怕是犹豫那么一小会儿,也难免落个“算计”“凉薄”之名。

赵银铃不好意思地低头呢喃道:“我、我也想……像你……”

“即便生病……也美若天仙……”

西施叹道:“我倒是羡慕你身子康健……这心痛病发作起来,真是要命。”

樊谷疑惑地盯着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这是她想象中西施该说的话,但……赵银铃也这么想吗?

如果赵银铃早就这么想,也就不会产生“东施效颦”的执念了。

这更像是……现在这个“西施”的一部分思想,已经被她樊谷的思想替换了。

那……作为“原型”的她,在这个故事里,现在究竟被赵银铃安排了什么角色呢?

她还没开口问,那西施倒是先把脸转过来,一双大得惊人的眼中,各色情绪互相交战。

敌意有之,倾慕有之,畏惧有之……还有许多说不上来的东西。

“你是谁?!”她尖锐地质问着,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侧的长裙。

虚张声势。

樊谷对她的那点忌惮彻底消失了,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是你。”

美人儿瞪大了眼,不甘和欣慰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竟同时投射出来,然后随着她的身影一道,凭空消失在无声之间。

几乎是在同一刹那,樊谷一个眨眼,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刚才那消失的美人的衣裙,且站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比泡沫的存在还短暂的愧疚,很快被安心又得意的喜悦取代。

对不起了,我必须彻底取代你才能放心,不能让刻板印象化身的你留下半点影子。

她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主角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指着她,激愤地喊道:

“你这个……!”

樊谷懒得跟他废话,一脚把他踹下水去,那厮还想冒头,她抄起桨就往他头上招呼,冒一次打一次,往哪儿冒就往哪儿打,看得赵银铃直抽气。

“你这是、这是……”

樊谷对她展露了一个十足天真善良的微笑。

“当然是和他闹着玩儿,不会有事的。你看他多欢喜,玩了这么多回都不肯停。”

终于,那颗头不再浮出水面了,樊谷放下船桨,顾不上揉一揉有些酸痛的胳膊,赶紧对着岸边发呆的林胜迹招手:“你瞧你,怎又悄没声儿跑岸上去了,还故意易容成另一人,打量我这样便认不出你呢?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赵银铃更茫然了,指着披头散发白衣染血的林胜迹,又开始语无伦次:

“可是,这、这也太……差太……不,这是何时……”

樊谷一本正经地回道:

“见笑了,戏法罢了。身处乱世,学一些小戏法自保,也是寻常。”

“何况,我的良人是成大事者,总有些过人的长处!”

赵银铃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满意。自古美人爱强者,自古强者多技能,合情合理啊!

林胜迹侧过头去,勉强对赵银铃掩饰住了她快要憋不住的笑。

接着她轻盈一跃,以手长腿长的优势,毫不费力地瞬间过渡到了距离岸边两米有余的小舟上,一站稳,就眨了眨眼,低头低声对樊谷说道:“好险,我都差点跳不过来,幸好不是你来跳。”

……樊谷按住了自己的手,以免它忍不住把这个炫耀身高的可恶女人推下水去。

但是一想到她等会儿有的是报仇的机会,樊谷又发自内心地流露出愉悦的微笑。

她把船桨交到林胜迹手上,叮嘱道:“别让任何其它东西上来。”

她总有预感……这片水下并不太平。

但她又难以一边盯着水下的动静,一边盯着“东施”的反应,二选一,她还是觉得自己去应对后者比较合适,毕竟“东施”比较信任她。

而林胜迹也比她擅长打架。

虽然自己更有可能成为被重点攻击的对象……但现在也找不出更好的安排了。

说服自己后,樊谷背过身去,对“东施”友善地说道:“你可愿与我们同游一程?”

“东施”低下头盯着水面,面露难色。

“这、这不妥吧?”

不妥就对了,不妥才要把它变妥。

得把不妥的东西解决了我们才能出去,没有你我们怎么引它们出来?

这个贼船……不是,心船,你不上也得上!你的心船不能总是让旁人来驾驭吧?

樊谷想了许多,面上流露的只有失望。

“你不方便?……那便罢了,我总不好做强人所难的事。”

“……本想着我们有缘,在这大好光景,叙叙闲话,互道些保养的方子,岂不快哉?”

“终究是……缘分浅薄呵……”

“东施”一听见“保养”二字,眼睛一亮,正待大声说话,嘴都张圆了,那个“好”字却中途噎了回去,再开口时,飘出的是更为矜持的语句。

“你既如此有心,我也不好……”

樊谷见她依然没有动脚的意思,故意捂脸叹息。

“不必因着怕我多心,便勉强自己。”

“我们这便走了,有缘自会再聚……”

说着,她转过身去对握着桨严阵以待的林胜迹说道:

“我们是逗留得有些久了……摇起桨吧……”

“东施”这下真的着了急,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直接踏着水,快步向“即将远离”的小舟跑去。

“等我!等我!”

樊谷见她果然上当,反觉有些不是滋味。

又见她顺利跑上来,没引起什么动静,忍不住心里嘀咕:是她猜错了?还是水下的东西还在等待更好的时机,这会儿不肯轻易出动?

还是……需要什么触发条件,它们才会出现?

“东施”好像全没发现她脸色的微妙变化,满怀希望地问她:“那……我如何才能像你?”

樊谷好像明白那个触发条件是什么了。

她捧着心口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要的,你得了解自己的心,扪心自问,你究竟想变成何人?你究竟想要怎样的美?你变美的决心真的坚定吗?真能忍耐艰辛,对自己负责到底吗?”

樊谷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兜售成功学馊鸡汤的诈骗大师,但是没关系,广告和舆论对女人暗示明示的“变美是女人的天赋追求,毕生追求”,本来也跟诈骗差不多。

她现在只需要让赵银铃下意识地做出一个重要动作,手段不重要。

赵银铃条件反射般捂住心口,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我真的受够了……”

话音未落,这平静了许久的小舟,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无风自起的波澜间,渐渐扎入些刺眼的白,随着冰冷的水一同迅速扩散,侵到舟上。

被冻得难受,好不容易在颠簸中站稳的“东施”,又下意识地想跳跳脚,挪挪地方,却发现脚步动不了分毫。

她哆哆嗦嗦地朝下一望,只见一双白骨森森的手,正攀着她两边的脚踝。

好似来自舟底的沉闷声音,许许多多的回声,重叠成一句,顺着那双手,幽幽然,冷冷然,如有实质地爬进她耳中。

“东施效颦,当真丢人现眼。”

“女子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可真……”

她当下面容扭曲,应激般捂起耳朵,尖叫道:

“闭嘴!你闭嘴!啊啊啊啊啊——!……”

“咔啦”一声,清脆的裂响中断了那谴责之声,也中断了“东施”的尖叫。

“东施”茫然地看着碎成渣渣漂浮在水面的骨头粉末,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两人,一个持桨飞速挥舞碾压,一个提着裙摆重重跺脚,不亦乐乎地击碎四面伸来的白骨之手,甚至还比起了战绩。

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应该问一句:“这也是……戏法?”

樊谷立刻收起玩疯了的笑容,正色道:“不不不,这些东西是真的害人精怪,但是在我们的浩然正气面前,这些小玩意儿根本不堪一击!”

林胜迹附和道:“就是如此!邪不压正,乃古往今来第一天理……这些小玩意儿简直……”

水下的东西被她们激得纷纷破了大防,忍无可忍地纷纷冒出了头,争先恐后大骂道:

“大逆不道!女子怎可这般大放厥词?!”

“还敢动手!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了!”

“粗俗不堪!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这是在哪儿学坏了?枉费先生们辛苦栽培!”

……

两人听着这种骂法,又见它们连眼珠都没有的头骨上竟齐齐整整地挂着学究气十足的细边银框眼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帮害人不浅的庸师,用那些老僵尸都嫌臭的女德理论,四处招摇,阴魂不散,着实可恶!

见到它们的真面目,赵银铃骨子里某种从小被刻入的恐惧顺从,又被激发出来,没出息地又心虚起来,小声道:“研究员们好……好巧啊你们也在,哈哈……”

……研究员?!

这不同寻常的对于老师的称呼法,一下子抓住了樊谷脑中某条漂浮不定,好似咫尺之间,却总也抓不住的线索。

原来如此,那些一直派别人去帮自己干活儿,自己却隐起身来不知上哪儿逍遥的研究员……

那些在赵银铃的记忆箴言里缺席的,似乎从未给过她正向鼓励的师长……

根本就是同一拨人啊!

那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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