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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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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施也先是在洪刚的陪同下去向领导汇报情况,又要了晨西毒案的详细卷宗,然后才坐高铁回到容新。

他没让人来接,自己打车去了市局。进了办公室却没看到郎月慈,张尚翔主动解释道:“郎哥请病假了。他有灵活病假,随时可以休息。”

施也亲眼看见过郎月慈身体不舒服时候的样子,他知道那做不得伪。没多思考,施也拿出手机给郎月慈发了信息:【听说你请病假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手机没收到回复,耳边却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一等功就是牛啊!平常踩点上下班,一个不开心就请病假,不出现场不加班不值班。这日子过得就是舒坦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刑侦支队成养老支队呢。”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韦亦悦。

施也放下手机,弯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道:“韦亦悦,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到这话的徐圣昭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而后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埋在办公桌上,尽量把自己融为背景板。她的办公桌就在韦亦悦的侧面,刚好处在能被施也目光“扫射”的范围内,甚至由于位置原因,她几乎是正面面对施也,连个缓冲都没有。

当然,施也这一句话吓到的不止是韦亦悦,就连没被点名,又在施也身后的张尚翔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后背。

“我……那我没说错嘛!他不就是踩点上下班,还不……”韦亦悦侧过身看向施也,下意识地反驳,不过他这句话终究是没能说完。不仅没说完,在施也的注视之下,韦亦悦的气势越来越弱,而整个办公室内也已经安静到了极致。

死一般的沉寂蔓延开来,没有人敢出声解围,甚至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一样,连动都不敢动。至于当事人韦亦悦,他的汗毛都已经立起来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服软,但支队其他人对他一直都是包容的,这样的惯性让他觉得顶了嘴也没什么。但此刻,对上施也不容置疑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这次大概没有人来救他了。

施也已经收起了惯常的温柔随和,眼神犀利如刀锋,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韦亦悦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赤身裸|体,甚至,已经褪去了皮囊。

施也好像是在看自己,又好像已经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被看穿”原来是这样可怖的感觉,韦亦悦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此刻只有一个感觉,绝望,绝望地等待着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风暴。

施也的语气仍旧很平静,声音也并不大,此刻却是掷地有声:“我印象中‘纪律严明’这四个字并没有从警察誓词里删除。而你们这栋大楼,进门的标语里也还有这四个字。服从命令听指挥是纪律部队最基本的素质要求。郎月慈打了报告,组织批准了他的病假申请,一切合情合规。至于你刚才言语里提到的一等功,那更是经过组织批准认定的。你刚才的话,以及这段时间我所见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是在质疑组织的决定,不服从组织的安排,也是在破坏组织的纪律。”

韦亦悦咽了下口水,没敢出声。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就这样足足过了五分钟,在韦亦悦已经被施也盯得濒临崩溃的时候,马博说了话:“施教授,小韦就是嘴快,您别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施也看向马博,“我是受省厅邀请来贵支队协助办案的。案子结束我就走,贵支队的梯队建设与我无关。我不关心你们支队内部的人际关系,更不会成为有心人手里的刀。”

说完这句话,施也又把目光转回到韦亦悦身上:“如果你真的对队里成员有不满,完全可以走内部渠道投诉建议,没有必要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阴阳怪气。你的话说给谁听,落在谁的耳朵里,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人也不是耳聋眼瞎。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是极其幼稚的行为,我是真没想到,这种我学生都不会做的,自以为是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会发生在一个单列市的市局支队里。”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隆走进来:“都在呢?诶施教授回来啦?!太好了我正好有件事想请教您,关于那个书柜的复原,您现在方便吗?”

很明显,李隆是来解围的。

施也知道自己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话再说出来就是越权,他也没那个多管闲事的心思,于是转向李隆,回答道:“当然方便。去您办公室吧,正好我也带回来了别的东西要给您和成支看。”

等施也走出办公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走出办公室后李隆拉着施也说:“您别生气,这韦亦悦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生气倒不至于。”施也说道,“他有没有把门的其实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如果他是无意的那最好,要是故意的,那真得留心意识形态问题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拿一等功出来说事。郎月慈的一等功是半条命换来的,背后还有晨西毒案那样的大案,这种事不能不严肃。”

“确实。您说的对,过后我会批评他。”

施也道:“我越俎代庖了。”

“没有没有,这真没有。确实是韦亦悦太离谱了。”李隆把郎月慈带进办公室,“成支马上回来,咱们先说说那个复原图?”

“好。”

办公室内,徐圣昭坐了起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的妈呀……我汗都下来了。真难想象,我要是施教授的学生,上一节课我得脱层皮。”

马博走到韦亦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是想给他安慰,没想到韦亦悦还没回过神来,被拍得险些跳起来,接着就捂住胸口趴到了桌上。

徐圣昭起身去接了杯温水放到韦亦悦桌上:“这下长记性了吧!你说你,平常也就算了,你跟施教授顶嘴,想也知道没你好果子吃。”

韦亦悦低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向着郎哥啊……”

徐圣昭:“他就算不向着郎哥,你也不该当他面说那种话。关起门来再怎么闹都是咱们队内的事,家丑不能外扬,这点儿道理你不懂?更何况那天他都点过你了,你还不老实,现在挨了骂,我是不是得说你一句活该?”

“你……!”

“小昭说得没错。”马博轻轻推了下韦亦悦的头,“他说来这里协助调查,你就真以为是协助,不把他放在眼里?郎哥在施教授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了,他们俩一个公大教授,一个公大学生,即便在学校时候没有交集,四舍五入的也是师生关系。你看到的是联考里还有公大毕业的考不过省警院的,但你没看到的是每年省厅给部直院校多少名额,你更没看到的是每年各地往公大送多少脱产进修的学生。你就敢保证他永远不会成为你顶头上司的老师?他不跟你计较那是站在他的角度没必要,你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但没必要不代表没能力。还有,你没听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吗?那已经不是在说你一个人了,是说咱们整个支队。他是省厅请来的,案子结束之后省厅不可能不管不问,人家到时候跟省厅领导坐下来聊天,万一在说完案子之后顺便说一两句支队的情况,到时候你觉得谁脸上挂不住?谁最后遭殃?!”

“嘶……”徐圣昭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马哥,施教授应该不会多说吧?”

“那我可真说不准。我看不懂他。”

后面这段对话没被张尚翔录下来,在家歇病假的郎月慈自然也无从知晓。此时的他正半靠在床上看张尚翔发来的“现场转播”。

“小慈,来吃点水果吧。”

“嗯。妈您别忙了。”郎月慈把手机扣在床上,准备起身。

“坐着坐着,别起来。”梅茹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到郎月慈手中,“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什么,同事发来的视频。”

梅茹给郎月慈拉了下盖在腿上的薄被:“一直没怎么听你提起现在的同事,没什么问题吧?”

“都挺好的,同事们都照顾我。”

梅茹小心翼翼地伸了手,最终却只轻轻拍了拍郎月慈被盖住的腿,她说:“小慈,其实今早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在担心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开心。妈还年轻,还能照顾你,你不用觉得麻烦。”

早起时郎月慈身体依旧不舒服,甚至比前一天还要难受。撑着洗漱完之后,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去上班,于是就请了假。

原本是想再歇一歇就起床的,但止不住的眩晕和无处不在的疼痛让他无法挪动,甚至虚弱得连抬手都费劲。

黎嬴和武宁出差要下周才能回来,所以,即便郎月慈心中不愿,最终还是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妈,别这么说。”郎月慈靠在床头,轻声回道。

“原本以为熬过冬天你就会好些,怎么开了春还会这么难受?”梅茹心疼不已,“要不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去也就是那么回事。查不出来具体毛病的就都是后遗症。”郎月慈糊弄道,“我就是这段时间累着了,休息一天就好了。”

“你工作别玩命——”

郎月慈打断道:“妈,我不会调岗的。”

“我……我没那意思。”梅茹连忙解释道,“妈真没那个意思。妈知道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也知道你不会放弃。小慈,你放心,当年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妈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干扰你的工作。”

郎月慈看着母亲的神情,轻叹一声,说:“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别叹气,会把好运气叹走的。”梅茹向前凑了凑,这次终于是触碰到了郎月慈。她抬起手轻轻抚过郎月慈的额头和眉眼:“小慈。多笑笑,像刚才那样就很好。”

“嗯。”郎月慈没忍住皱了下眉,低声道,“帮我倒杯水吧,我吃药。”

“好。”梅茹收回手,“我去给你拿,坐着别动啊!”

看着郎月慈把药服下,梅茹说道:“这止疼药都快吃成常规药了,身体怎么受得了。”

“也没有每天都吃。”郎月慈主动握住了母亲的手,“妈,您放心,我真的只是这几天累着了。最近有个案子,省厅特意从北京请了专家过来协助,就这个阵仗,我想偷懒也不可能。”

“你才不会偷懒呢。”梅茹终于露出了笑容,“别看你人现在在家里,心肯定早就飞到案子上了。也是怪这个天气,要是不阴天,你也不会这么难受。”

“老天爷又背锅了。”郎月慈扯了个安慰的微笑,“好了妈,我歇会儿,您也别忙了。”

“嗯,我不打扰你。你歇着吧,我就在客厅,有事你叫我。”

母亲离开卧室后,郎月慈重新拿起手机,又把那视频看了一遍,接着点开另一个对话框,回复道:【嗯,今天不太舒服。抱歉没能给你同步案情。】

施也:【不用抱歉,我回来再跟进也是一样的。你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帮忙?】

【谢谢,不用,家人在。】

【那你好好休息~】

关闭对话,郎月慈又打开了另一个软件,观心的账号发布了新的科普内容。

“今天再讲一讲躯体化……”

一篇千余字的科普文章,最后仍旧是以熟悉的句子结尾。郎月慈认真读完,又翻看起了评论区。

有粉丝在评论区说“今天在观老师这里确诊了躯体化”后面配了个狗头emoji。

观心回复了那一条:“通过表情包来推断,这位朋友应该是在开玩笑。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借这条评论补充一下。有以上我提到的症状,不代表就是躯体化;被确诊了躯体化,也不代表以上症状都会有。科普只是科普,不要过度对号入座,如果感觉身体不适,或怀疑自己可能出现躯体化的征兆,请线下就医,寻求专业医生的帮助。”

发评论的贴主跟着回复了一条:“观老师说的没错,我是开玩笑的!狗头保命~我确实是已经确诊了躯体化,有诊断证明!大家听观老师的话!觉得不舒服要去看病啊!”

郎月慈继续翻看下去,一条条的都是在说确诊躯体化以及那些博文里没提到的症状。怎么现在有病的这么多……郎月慈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放下了手机。

身体上的疼痛逐渐被药物缓解,郎月慈也在附带的镇静作用下渐渐睡去。梦中光怪陆离,场景模糊失真,睡梦之中的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于是疯狂逃离,逃离那些向他袭来的过往记忆。

脚下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而后睁开眼。

在确认周围环境之后,郎月慈缓了会儿神,才慢慢坐起来。床头的时钟安静地跳动着,郎月慈打开灯,不确认般又看了一眼。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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