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层的塞外族人被救走后,童泽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之前,叶昌觊觎血腥花毒,妄图以此图谋不轨而犯下弥天大罪—屠灭墨宛部族!后来,叶锟知道父亲叶昌有留下残余的血腥花后,血腥花却不翼而飞。这期间,叶锟还大兴土建工程修筑地下层……自从来到西北边关西尨军军营后,童泽生便打探到军中时常有士卒神秘失踪,传言失踪的士卒因为得了一种奇怪的疫症而亡……不仅如此,修筑关隘防线工事,不慎掉落石块砸伤童泽生的士卒,和粮仓门口与火头醉酒的守卫,被吕山带走后均再没有出现过……如今,又发现叶锟竟然还抓来这些塞外族人,且,他们死后尸体的症状和中血腥花毒如此这般相似……这么多人,叶锟是如何将他们弄到地下层去的呢?绝对不是他营房的书案下面,一定另外还有出入口。听火头之言,他在地下层时,火石火苗飘向的深处应该就是往粮仓方向……叶锟抓这些人来囚禁在地下层,究竟意欲何为……无论如何,这一切定然和血腥花、和粮仓有关!
西北的夕颜格外醉人迷茫,落霞与尘雾融合一色,似矞云似岚烟,恍若尘间瑶界。
童泽生与狼奴,两人两骑迎着夕阳缓缓徐行,梁东远远信马随后,羽嘉在天空云间盘旋翱翔。
狼奴道:“童将军一言即出,果然必践!且,智勇双谋!使调虎离山之计引出叶锟贼人,再让狼奴派骑兵绕到军营后山接应火头。未见滴血便从那地狱魔窟里救出我族弟和塞外族人,狼奴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单于切莫言重,只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奸贼的恶行迟早会败露现形……只是,不知单于族弟和那些族人,可安好?”
“唉,那些身体有伤的人已回天乏力,很快就窒息而亡;另外活着的那些人,大多已经神智不清、半疯半癫。还好,我族弟狼青因为身强力壮熬过来了,但也一直心神紧张,尚未走出心理阴霾。不过,他向我告知了一切,所以,今日便请来童将军一叙。”
到了图尔部族群落,进了单于的大毡帐,帐内一位身体壮实,却明显苍白体虚的中年男人站起身。狼奴介绍道:“童将军,这便是我的族弟狼青。”
狼青赶紧将拳头放在胸口上,躬身行礼:“狼青,谢过童将军的救命之恩!”
童泽生抱拳回礼:“不必言谢,本将军只恨救尔等太晚!”
几人坐定后,狼青心有余悸,愤愤道来:
那日,狼青外出狩猎,正对一只麋鹿张弓搭箭瞄准之时。突然,被一群人扑倒在地,狼青不及挣扎,手脚已经被牢牢捆住,狼青认出这群人乃西北边关的中原朝廷西尨军的士卒。大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我乃……”话没说完,嘴巴便被塞进了破布,双眼也被蒙住了,随后,身体又被套进一个大麻布袋。
狼青被甩搭在马背上,一群士卒扬鞭催马回到军营,只听一名士卒禀道:“报,吕将军,卒等又捉来一名狼人!”
“甚好,即刻放去老地方!”吕山阴森歹毒的声音。
又是一阵马背上的颠簸之后,装狼青的麻布袋被推落在地上,一群士卒扬长而去后周围一片安静,狼青挣扎了几下,奈何手脚被捆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狼青在恐惧茫然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拖起装自己的麻布袋便走。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间,自己被推下一个很陡的坡,顺着坡滑落到底后,又被人拖着走了一段路……被一番折磨后,狼青已无力挣扎,更因恐惧害怕而身心麻木,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人拿掉套狼青的麻布袋,再给他松了绑,狼青立马被浓浓的腐肉恶臭包围,差点呕吐出来……待脚步声离开后,狼青抬起剧烈疼痛、麻木无力的手取下蒙眼睛的布。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狼青以为是自己眼睛被蒙久了还没有适应,便使劲眨了眨眼睛再看去,周围还是漆黑一片,却听见似有鬼泣的微弱声音。狼青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背脊寒冷,伸手四下摸了摸,这一摸,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此时,感觉眼睛好似有些适应黑暗了,便使劲瞪大双眼看去……只见魆魆黑暗中,自己身边隐隐约约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稍远处还坐着一些人,竟然还有孩子!他们瞪着空洞涣神的眼睛看着自己。狼青明白了,这些人就是之前接连失踪的塞外族人!……狼青狠狠地、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如同置身炼狱般静静等待死亡或转机。
在没天没日的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天,有两个手持火把的西尨军士卒出现在狼青面前。狼青这才借着火把的火焰看到,自己置身一个长长的黑洞里前,黑洞刚好够一个人直立行走,很明显,这个长长的黑洞隧道是人为开凿的。再低头一看,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已经是一具具伤痕累累的尸体,还有一些只剩下白骨,散发着腐肉恶臭。
举火把的士卒扔下几个干硬的胡馍后,架起一个族人堵嘴蒙头便拖走,周围瞬间又是阴森森的漆黑。在黑暗中,恐惧、麻木,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被架走的族人又被拖回来扔下……就这样,族人每次被架走再拖回来时,他们身体身上便会多一些伤口。但很奇怪,那些伤口无论多深多重皆没有流血!然而,受伤的族人很快便会死去!
一炷香的时间,童泽生听着狼青惊悚的泣诉,始终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狼青所说的那些族人身体受伤的症状,为何与中血腥花毒的症状相似?叶锟抓这么多人囚禁在地下层,难道是……
童泽生细思极恐,不敢再继续思量下去,大骂道:“真乃恶魔!……本将军一定要想办法再下去到那恶魔地狱般的地下层仔细探查!”
狼奴抱拳道:“童将军万万小心,若需狼奴相助,请随时召唤,狼奴必当听从童将军!”
童泽生抱拳回道:“本将军先谢过单于!”
狼奴送童泽生和梁东离开图尔部族群落,快要分别的时候,童泽生道:“有一件事,本将军要告知单于。”
“童将军请讲。”
“其实……我乃之前的墨宛部族单于乌克达之曾外孙!大将军林长申、墨宛部族居次鱼夕之孙—林伯文!”
狼奴震撼万分:“什么?!您乃墨宛部族单于乌克达之曾外孙?!难怪……难怪狼奴甚觉童……林将军的相貌有我塞外族人的影子!”狼奴如同见到久违的亲人,铮铮铁骨的血性男儿瞬间也是泪盈满眶。随即,单膝跪地,重重抱拳:“狼奴,对不起乌克达单于!对不起墨宛部族全族人!……”
“单于不必自责!”童泽生立马扶起狼奴,又愤愤道:“之前之事怨不得单于,全因叶昌罪人犯下弥天大罪!如今,叶锟也嗜血大欲、暗藏杀机!所以,本将军才不惧千难万险从中原来到这西北边关,就是要阻止叶锟的再次滔天罪行!”
狼奴再抱拳道:“狼奴明白了!狼奴愿誓死追随林将军!听从林将军的一切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