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急促马蹄震地踏来,正在纠缠不清的庄韦弦和林伯文转首望去,只见林莫莫、乐辛、薛尘丰正急驰而来。林莫莫催马加鞭飞驰在前面,远远的便嘶声呐喊:“伯!文!”不待勒马便飞身跃下向林伯文扑过来。
“阿姐!”林伯文立马飞奔上前,姐弟二人相拥跪地,喜极而泪如雨下,旁边三人也不禁潸然泪下。
乐辛将军心里暗暗思量:难怪,见如此俊色儿郎好生面熟,原来是‘檀将军’之子、世子妃之弟。”
历经劫难、失散几载后终于重逢的姐弟俩,哭不完爹娘离去的蚀骨悲痛、诉不尽几载来的牵挂担忧。许久许久后,姐弟俩才稍有平复,林伯文搀着阿姐,泪水未干的两人站起来,林莫莫看了一眼旁边的庄韦弦,庄韦弦本能地后退一步。
林莫莫向庄韦弦抱拳施礼,难为情道:“禹王殿下,薛侍卫已告知臣女些许,请禹王殿下恕林莫莫冲撞不敬之罪!”林伯文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地左右看着二人,不知发生过何事。
庄韦弦倒不知所措了,连忙抱拳回礼:“阿姐不必如此,只望此后相见,阿姐不再拔剑相向于我……便好。”
林莫莫本就巾帼豪爽之性,闻听庄韦弦之言,立刻没了局促,莺声道:“不过,林莫莫心中还是颇多疑惑未解,日后,殿下定要拿话来说。”说话间,豪气地往庄韦弦胳膊一捶拳头。
庄韦弦“嘶……”地一声,呲牙蹙眉地捂住胳膊退后一步。
林伯文立马上前挡在庄韦弦面前,对林莫莫道:“阿姐!殿下伤势未愈,不得无礼!”
林莫莫目瞪口呆,半晌没有想明白,语不成句地问林伯文:“阿弟……殿下……殿下他……他适才唤我什么?”
林伯文连忙双手抚着林莫莫双肩,岔开话题:“阿姐,明日,你便要随军班师回燕国,伯文还有好多话要同阿姐讲,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说罢将林莫莫领到一旁石堆,择石坐下。庄韦弦、乐辛、薛尘丰便到另一旁促膝交谈。
林伯文与林莫莫坐定后,林莫莫的眼眶又有湿润,她拉着林伯文的手激动道:“阿弟,你可知慕容林,我的孩儿,你的侄子!……林子,他也时常问起你。”
林伯文也激动得满眼红润,忙不迭地问:“当真!……阿姐,林子几岁了?他长得像我吗?”
林莫莫如姐似母,疼爱地拍拍林伯文的手:“他三岁了,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都是那么俊美无瑕。可他……可他有时候,又特别像他爹爹……”林莫莫说着,又是两行泪水流下来。
林伯文泪盈满眶,握拳愤愤道:“雪子哥,您的血债,伯文也定要替您讨回来!”
林莫莫抽泣道:“阿弟,你可知这几载,阿姐寻你寻得好苦!雪子……雪子他也寻你!可我们几次三番擦身而过,不得相见!这次……这次,我们定不要再失去联系……”
“阿姐,这次定然不会的!”
林伯文说着,站起身向空中伸出手臂,眨眼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硕大雄鹰,在头顶上空盘旋一圈便俯冲而下,轻稳地停架在林伯文的手臂上。
林莫莫惊叹不已、唏嘘不止:“如此雄美绚丽的螽鹰!好美!他简直太美啦!”说罢,伸手抚摸羽嘉赤玄光亮的羽毛,羽嘉竟然侧头将绚丽的头角靠向林莫莫脸颊轻柔地磨蹭,并向她眨眨金刚火炬般的电眼。
童泽生也惊叹:阿姐竟然也识得螽鹰,不愧为祖母嫡孙,与生俱来与飞禽共识,只是自己更趋灵通而已。
“阿姐,此螽鹰,我们叫他‘羽嘉’,阿弟在百越南境的时候,羽嘉便跟着我了……”说话间,林伯文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庄韦弦,心里不禁刺痛一下。回过头又对林莫莫说:“阿姐,没想到羽嘉这么快便知得你。如此甚好,阿姐便可安心回燕国,日后,伯文若需阿姐助我,我羽嘉便会飞去燕国找你……阿姐放心,血海深仇,伯文起誓不忘!阿姐只需安心静候消息,尽心抚育林子长大,告诉林子,他的爹爹同他的外祖父、曾祖父一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林莫莫闻听此言,好似想起什么,问林伯文:“阿弟,当年在皇宫内清涟阁之后,你可否有写过一封信与阿姐?”
林伯文茫然摇头:“未有,几次与阿姐近在咫尺却浑然不知,不知往何处写信。”
“哦!”林莫莫闻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侧首看向不远处的庄韦弦,心里暗暗道:“禹王殿下,对不起!之前,莫莫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如此误解您!可为何……你与伯文所言如出一辙?难道真乃天意?!”
林伯文继续道:“阿姐,还有一事,伯文要告知与你,当年,清涟阁惨烈一事,伯文也不知阿姐就在咫尺,否则,便是拼上性命也要与阿姐见上一面……那夜,待夜深人静的时候,伯文再悄悄返回清涟阁,本想冒险将雪子哥的尸身带出安葬。然而,待我回到那处,已不见雪子哥的尸身!我百思不得其解。次日,收到一张纸条和雪子哥的随身白狐毛玉佩,纸条上写:已将慕容世子安葬于昔日大将军府邸后山一处 大将军林海延和夫人的合葬墓地也在那处……我立刻赶往查看,果然有一座新冢埋葬地!不仅如此,旁边竟然真的还有一处比较陈旧的墓地,应该就是父亲和母亲的葬身之地!……此后,我便时常偷偷地前去祭拜。并时刻留意寻找冒着杀头之罪而葬下父亲母亲和雪子哥的恩人!”
林伯文泣诉着,姐弟俩又是泪流满面,林莫莫也满脸疑惑不解:“哦,真有此事!那定是宫里人所为,会是谁呢?……阿弟,日后,如若知晓恩人是谁,定要好好拜谢恩人!……只是,爹娘和雪子……不知此生,还能否去看上一眼……”林莫莫忍不住掩面悲泣。
林伯文抹了抹脸颊的泪水,坚定地说:“阿姐,会的!一定会的!……待到奸臣佞党尽数正法之后,阿姐的心愿定会达成!”
不远处的乐辛将军、庄韦弦和薛尘丰看着历经千辛万苦、血腥浩劫而终于重逢的姐弟俩,三人皆不免心中百感交集。乐辛将军向庄韦弦抱拳道:“禹王殿下,之前,只恨受奸人蒙蔽,对您误会颇深,此次才中奸人之计,若非侍中令赶到……唉,待本将军回到燕国,必定重振旗鼓再讨奸党,为我燕国世子及林大将军报仇!”
庄韦弦道:“乐辛将军,此次,乃朝中奸党又一次罪恶弥天,意在将本王与林大将军之儿女一网打尽,而无视天道、玩弄圭臬。且,在朝中势力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连当朝皇帝也无可奈何……将军回到燕国可重振旗鼓,然,再次讨伐,必定慎重!否则,又当再一次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那,依禹王殿下之意……”
庄韦弦转首凝望不远处的林伯文,坚定道:“血海深仇!本王与林大将军之子定当不会懈怠……本王已有计划,只有深入西北邪魔之腹,探出血腥浩劫之根源实据,才能将奸党乱臣尽数根除。”言罢,回首对乐辛将军继续道:“如今,抚育好燕国世孙,才是对燕国世子的最好告慰。所以,乐辛将军回到燕国,定要与燕王和王后安抚住世子妃殿下,静待我等的消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