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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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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亲王一行乘坐的小翼在海上划行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在朦胧的夜色中,庄韦弦看见一座岛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且左右看不到尽头。这时,庄韦弦身后的一名士卒,向着岛屿燃亮火石。随即,岛屿的海岸线,间隔一定的距离,齐刷刷地亮起火光。远远看去,犹如闪烁的星光串成一条长线,向左右两侧迤逦延伸。

庄韦弦禁不住惊叹啧啧,身后的沈青将军抱拳道:“禀禹王殿下,此乃,我南罟军沿海瞭望线堡垒的斥候营将士,恭迎殿下!”

庄韦弦兴奋地侧头看着宸亲王,宸亲王抬眉微笑着冲庄韦弦点两下头。庄韦弦回身向沈青将军抱拳回礼:“本王,谢过将士们!”

很快,小翼靠至岸边,海滩上已有将士高举火把,列队相迎。宸亲王一行上岸后,一名将领阔步上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大将军!禹王殿下!”庄韦弦和宸亲王回礼后,将领起身又抱拳道:“禹王殿下可待天明之时,前来我南罟军瞭望线堡垒视察。”

庄韦弦抱拳回礼:“本王谢过将军!”暗暗咋舌:这沿海瞭望线堡垒,只是在这夜色中朦胧一眼,便觉得其修筑工事精端细致、坚固隐蔽,远望或夜色中还真难以察觉。

宸亲王率一行过了沿海瞭望线,又纵马一个时辰后,穿过莽莽密林再上行一座高高的丘陵。庄韦弦骑着马“咵嗒……咵嗒……”一路上行,丘陵顶端在视线中越来越低落,就在马蹄一踏、马背一挺之时,丘陵之外又一次让庄韦弦瞠目结舌……

幽幽月色下,座座营帐如同峰巢一般排列整齐密集且数量数不胜数。整个军营各处排列着熊熊燃烧的盆火,营寨中心一处杵立着一面高昂硕大、迎风飘扬的大纛,大纛上一个大大的‘庄’字。

众人鸟瞰着丘陵之外,宸亲王宏声豪气道:“禹王,我们到了!”

沈青将军抱拳道:“大将军!禹王殿下!这一路极尽辛劳,稍后回到营帐请尽早歇息。明日,末将等再陪同禹王殿下去军中各处走走。”

快寅时了,庄韦弦的营帐内依然烛火扑闪,他虽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静静地坐着沉思,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南罟军……南罟军……”

薛尘丰掀帐进来,关心道:“殿下,这一路劳顿,为何还不歇息?”

庄韦弦充耳未闻,继续自言自语:“南罟军……南罟军……你说,皇叔父到底意欲何为?”

薛尘丰立马单膝跪地,抱拳紧张道:“殿下,卑职不敢妄言!”

庄韦弦稍稍回神,若有所思道:“哦,本王只是不明白,宸亲王为何要组建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之前,见他频频出关巡防,还以为是遵圣意查勘疆域……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薛尘丰连忙跪前一步,低语神秘道:“殿下,自从海岸瞭望线起,卑职便暗暗吃惊不已。这……这南罟军,打造得远于南境边关我中原朝廷军之上啊!”

庄韦弦身体靠后,十指交叉不停地拨弄,凝神聚目,缓缓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皇叔父秉性忠义,天地可鉴。本王,可以性命担保,皇叔父绝不会有异心!”

庄韦弦带着满腹的不解和不安,昏昏沉沉睡过去:迷迷糊糊中,置身于一场血流成河、尸骨堆山的战场。自己也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靠着钢剑硬锋的支撑,顽强地不愿倒下……就在此时,只见一身银辉铠甲、战帔飞扬的骑士,纵骑一头高大雄壮白騋,向庄韦弦驰骋而来,并向他用力伸出手,大声呼道:“哥哥!伯文来救……”话音未落,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翎矢穿透林伯文铠甲缝隙直中其胸口。顿时,鲜血从林伯文的铠甲缝隙汩汩涌出而坠落马下,仍挣扎着向庄韦弦伸着手,微弱地呼喊:“伯文来……救你……”

庄韦弦见状,撕心裂肺:“伯!……文!”可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憋得他目眦欲裂、青筋爆突,胸口如刀绞般剧痛。他抓着胸口挣扎着向林伯文挪步,可双脚如同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庄韦弦望着躺在血泊中,依然侧头凝视自己,向自己无力伸着手的林伯文,心如焚煞、身如凌迟……

“殿下……殿下……”

一阵急促焦急的呼唤将庄韦弦惊醒,他“噌……”地坐起身,大呼一声:“伯文!”

薛尘丰递过氤氲脸帕,担忧道:“殿下,您又作恶梦了,自从林公子离开南境后,您便时常梦魇。”庄韦弦缓缓神,接过脸帕擦拭额头的冷汗。薛尘丰继续道:“殿下,大将军已在帐外等候了。”

庄韦弦闻听,立马起身蹬靴,穿戴好戎装,和薛尘丰飞奔出营帐。宸亲王、沈青将军、楼汉保将军一行果然已在帐外等候了。见庄韦弦出来,沈将军、楼将军抱拳行礼:“末将,见过禹王殿下!”

庄韦弦立即抱拳回礼:“大将军!沈将军!楼将军!”

宸亲王道:“快要破晓了,我等出行吧。”

“是,大将军!”庄韦弦接过士卒递上的马轡,纵身上马,随着宸亲王一行踏马徐步。

整整一个白日,宸亲王一行带着庄韦弦巡视在南罟军军中,涉足近二十里,大营寨、小营盘、刀车营、拒马阵、鹿角御,战备齐全、军械尽有。山坳草丘的野外校场,步兵方阵、负重体训、骑射刀剑、投石拔距,正紧锣密鼓、激昂冲霄地加紧整练。随处可见猎猎飘扬、带有‘庄’字的大牙旗……这一路走来,庄韦弦是频频错愕、不寒而栗。原来,昨夜仓促一眼,只乃冰山一角而已!

来到一处步兵方阵操练战场,宸亲王带着庄韦弦登上主将督望台。庄韦弦俯瞰下去,黑压压的步兵方阵旌旗猎猎伴着尘土飞扬,战阵整齐划一 森严如山,玄甲凛凛生威 戈矛如林,铺天盖地的磅礴冲击力量向庄韦弦压迫而来。

庄韦弦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言语时,台下方阵战场上一名指挥将领向督望台踏步跑过来,他体格壮实、皮肤黝黑、鼻塌翼宽、唇厚微凸。一上到督望台便向庄韦弦单膝跪地,抱拳呼道:“末将允差,拜见禹王殿下!禹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韦弦愕然不已,后退一步大喝道:“将军不可!将军……”

“禹王!……”宸亲王打断庄韦弦,对允差将军道:“将军请起。”

“谢大将军!谢禹王殿下!”允差将军站起身。

宸亲王对一脸茫然的庄韦弦介绍道:“禹王,允差将军乃南境诸越的一名酋长,他德高望重且能征善战,在南境一方威望颇高……”宸亲王说着,向侧上抱拳:“将军的毕生之志,乃为中原朝廷效力!”

庄韦弦缓了一口气,对允差将军抱拳平和道:“本王敬佩将军,也谢过将军之志。不过……适才,将军对本王呼‘万岁’着实不妥。将军理应知晓,此呼,惟有我中原皇帝!方可受之!”

允差也对庄韦弦抱拳,斩钉截铁道:“回禹王殿下!我南境子民不知中原有皇帝!只知中原有禹王殿下!”

“将军您……切不可再如此胡言悖语!”庄韦弦急得无言出口,无可奈何地瞪了允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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