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南境边关,边陲小镇僻静之处的一间客栈,林莫莫在房间里不安地来回徘徊。连日以来昼夜不断,林莫莫、慕容雪及一行亲兵随侍去到禹王府外、军营外,甚至小镇上无孔不入地监守暗探,却始终不见林伯文的身影。
林莫莫心里焦急不解:‘雪鹰’斥候的密报不会错,伯文也定不会如那贼人所言,去什么远处云游。可为何,之前他们一同出入,而今,这百越南境却不见伯文身影?
林莫莫的身心感觉特别的疲惫,有时候,一躺上榻便无力起身。但她仍然坚持每日早出晚归秘密探访林伯文的踪迹,并和慕容雪商定,若再有几日仍不见林伯文身影,她便不会放过庄韦弦。
慕容雪一边陪着林莫莫四处奔波寻找,一边和庄韦弦暗暗保持联系,心里盘算着:听庄韦弦之意,就林海延大将军惨遭戕害一事,宸亲王愤怒至极。因林海延和宸亲王庄孝耤也是从小就相知相敬的莫逆之交,且,两人皆秉性刚烈正义、光明磊落。林海延被佞臣奸党所害,宸亲王岂能不愤怒……师父遇害后,自己和父王便有意举兵讨伐,为师父报仇!然,因实力悬殊而一直举棋不定。宸亲王戍守南境二十余载,势力不容小觑。如若,能说服宸亲王与燕国结盟起兵,定能一举为师父报仇!
这日夜晚,林莫莫与慕容雪又在外奔波一日回到客栈,林莫莫疲敝无力地躺上榻,对慕容雪说:“雪子,我是否生病了?为何,这几日总感劳累乏力?”
慕容雪拉过薄衾,体贴地为林莫莫盖好,心疼道:“你只是太过忧心伤神,明日,你就不要出门,留在客栈好好歇息,我与侍从们出去便可。”
这时,门口一随侍低声报:“世子殿下……”
慕容雪道:“进来。”
随侍进门抱拳道:“禀世子殿下,世子妃殿下,蛰伏在中原都城的我燕国‘雪鹰’传来消息:发现林公子身影……”
“当真!”林莫莫激动不已,不顾病体立马坐起身:“他之前不是在这南境吗?为何又突然去了中原……不管这么多了,我等即刻启程去中原。”林莫莫当下便迫不及待地准备启程前往中原。
慕容雪暗暗着急:既知伯文下落,必当找到其为首。然,庄韦弦定会阻拦,执意要等宸亲王回关再作定夺?
慕容雪权衡再三后,写下一封信和一些银子交与客栈伙计,吩咐道:“劳烦请五日之后送往禹王府,交与薛侍卫。”
客栈伙计忙不迭地躬身:“请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五日后,庄韦弦和薛尘丰从军营回到王府,见到慕容雪留下的信:已知其下落 我等已前往中原 敬上。
庄韦弦见信不由得焦急万分:这可如何是好,伯文在朝中已是危机四伏、如履薄冰,须得等宸亲王回关再定决策。如若再搭进林莫莫和慕容雪,岂不要被朝中佞党一网打尽……不可,本王定要将雪子他们拦下!
于是,庄韦弦留信一封在宸亲王府,便与薛尘丰及几名‘锐甲骑’精骑兵,连夜向中原方向追赶而去。
慕容雪、林莫莫一行人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很快便进入中原地界,林莫莫因长途劳累颠簸、身心疲惫,几次呕吐不止难以前行。可她寻弟心切,如何能停歇下来,让慕容雪甚是心疼。
最后,终于坚持赶到中原帝都,在魆魆黑夜的掩护下,林莫莫与慕容雪及一行随侍悄然前往昔日的林大将军府。
一行人策马走完密林马道,当林莫莫视线中,出现那依然巍巍震烁的大将军府邸苍凉浑厚的轮廓,屹立在茫茫夜色中。林莫莫瞬间泪雨磅礴,未等坐骑停下,便急急地翻身下马,跌跌撞撞扑跪在大门前的阔地上,额头重重地碰撞地面,撕心裂肺呼道:“爹!阿娘!……”慕容雪也跪拜在地,紧握拳头,牙根咬得“咕咕……”作响。
片刻,林莫莫站起身便向府邸大门奔去。慕容雪知道林莫莫之意:当年的那晚之后,不能将爹娘入土为安,是烙在心口上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此时,只盼望能找到爹娘的遗骇!
慕容雪赶紧上前将林莫莫揽进怀里,安抚道:“莫莫,你已经身心疲惫需好好歇息,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里,待我找时机先进去整理后,你再进去。”
林莫莫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推开慕容雪向大门走去,悲痛道:“不,此刻,我便要……找到爹娘的……”林莫莫话没说完,两眼昏黑,身体摇摇晃晃便要倒下,慕容雪赶紧将她搂住。
一行人进了帝都城,在离皇宫很近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林莫莫身心俱疲,终于体力不支而卧榻不起,慕容雪赶紧找来郎中为林莫莫诊治……
慕容雪一行到达中原帝都不过数日,庄韦弦一行也火速赶到,很快,便查到慕容雪一行落脚的客栈。
帝都城外不远处,一间清静雅致的茶楼,楼上贵间里,庄韦弦正襟危坐品呡一觥清酒,薛尘丰立于一旁,轻责道:“殿下,如今,您大白天也饮酒,这可如何是好!”
庄韦弦斜睨他一眼:“多嘴!本王浅嘬而已。”满心满脑全是忧伤:眼下,离皇宫如此之近!此时此刻,他在做甚?他可知晓,他的哥哥离他近在咫尺?……
薛尘丰又道:“殿下,不知慕容世子可否有收到讯息,为何还不见他前来?”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一阵急促却轻盈的脚步声拾阶而上,由远及近。须臾,慕容雪掀帘而进,满脸的喜悦,向庄韦弦抱拳激动道:“禹王殿下……”
庄韦弦立刻起身回礼:“雪子……”慕容雪上来便给庄韦弦一个大大的拥抱,庄韦弦目瞪口呆,百般不解:饱经劫难后在百越南境重逢时,也未见雪子如此激动。
庄韦弦拍拍慕容雪手臂:“来,坐下说。”
两人坐定后,庄韦弦给慕容雪斟上一盏氤氲热茶。慕容雪按捺不住的激动,语不成句道:“殿下……我……我……莫莫……莫莫她有喜了!”
庄韦弦闻言,激动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太好了!太好了!雪子……真替你高兴!”
一旁的薛尘丰也欢天喜地向慕容雪抱拳道:“卑职,恭贺世子殿下大喜!”
庄韦弦久违喜悦,脱口而出:“如若伯文得知,定会高兴地跳起来……”话音落,自己便黯然沉默,仰头饮下觥中余酒,慕容雪和薛尘丰也瞬间沉默不语。少顷,庄韦弦又道:“林莫莫有喜,住在客栈着实不妥,雪子若能劝服林莫莫去到都城的我王府暂住,便再好不过。”
慕容雪道:“慕容雪谢殿下恩!不过,还是罢了,雪子不想让莫莫徒增烦恼。”随后,看了一眼庄韦弦面前的酒觥,轻言道:“殿下,为何还在饮酒?”
庄韦弦支吾其词:“哦……已经习惯了,不饮……难以入睡。”连忙岔开话题:“林莫莫既有身孕,为何,汝等还要千里迢迢来此帝都?”
慕容雪答:“只因收到我燕国‘雪鹰’急报,称,伯文如今在朝中任御前近身侍卫。莫莫惶恐不安,因师父便是惨遭朝中奸党毒手,我等岂敢再让伯文深陷那处!……现在,我已将莫莫安抚住,同她商议,因目前局势复杂,莫莫与我成婚并未对外宣扬。因此,中原朝堂还不知林大将军之女已是燕国世子妃。雪子便以燕国世子身份,诣阙上书请准入宫面圣请安,待见到伯文再作定夺……雪子知殿下定会赶来,便等你商议。昨日,果然接到殿下您的讯息,今日,待莫莫饮下郎中调制的安胎汤药睡着后,便赶来面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