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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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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瞬息之间,林海延十六岁了,集取爹娘的所有优点,生得高大英挺、相貌俊美无度,容颜五官之精美与其母亲鱼夕同出一辙。且自小便随父在军,英勇善战、更浩然正气,在军中素有‘檀将军’之美称。

这一年,朝廷大将玉怀德将军率御卫军出征东域海疆,却遭遇失败。西北边关叶昌将军遂上表,强烈自荐从西北增援东域海疆。皇帝再三权衡,不便驳回叶昌无奈应允,然而,东域战事依然惨败,致使玉怀德将军战死沙场!叶昌兵败回西北。

随后,林长申、林海延父子俩再次率御卫军东征海疆,一去便是一年未归。

这一日,鱼夕同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书写字。突然,闻听到几声悲怆熟悉的鸣叫,鱼夕大惊,立马放下笔飞奔至府中阔朗的庭院,抬头望去。果然,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再熟悉不过的飞影—青雀!

鱼夕激动地跳跃挥手,青雀便直直地滑翔而下,稳稳地停立在鱼夕肩上。鱼夕瞬间泪盈满眶,十几载未见青雀,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鱼夕将青雀揽进怀里,扶顺它饱经风尘的羽毛。长途飞行的青雀尽显疲惫悲凉,它本不属迁徙飞翔的翼类,却为何千山万水来到自己身边,途中该遭遇了何等的艰难万险!鱼夕不堪卒想,深感不祥……

她连忙抱着青雀来到膳房,拿出甘泉细谷喂食,可青雀因疲惫而萎靡不振,已无力进食。片刻后,鱼夕与奄奄一息的青雀呢喃共语一番……她顿时觉得一股怆血上涌,目眩头晕,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鱼夕醒过来后,见宫中太医院院判陈仲平御医正在为自己切脉看诊。再侧头看去,青雀立于卧榻内侧,全身缩成一团,尾部绚丽的长长羽毛已垂耷下去,两眼紧闭,已没有了呼吸!鱼夕再次泪如泉涌,因青雀告知她:墨宛部族全族人包括阿爹阿娘,还有群鸟百雀全遭不测!……

鱼夕悲恸泣血实在不明白,墨宛部族为何会遭横祸?!又是怎样的横祸让全族人灭亡?!然而此时,林长申和林海延父子俩又远在千里之外浴血沙场,鱼夕不堪伤痛而一病不起。

皇帝闻讯,担忧不安,特命医术医德非凡的太医院院判陈仲平御医全力救治,尽心调养……

很快,西北边关戍守将军叶昌的快马奏表便呈报上朝。奏表称:西北边关塞外 墨宛族人皆中毒于自族血腥花毒 无力进食 口渴难耐 血液枯竭 窒息而亡 蔓延迅速且无药可解 族人中毒后 皆恐慌失控引发火势 未等朝廷军赶到救援 整个部族连同毒花焚灭殆尽 他之疆土 自当纳入中原社稷之版图。

不日,病榻中的鱼夕便得知叶昌的奏表内容。她闻听后,神情愕然、杏目圆瞪、再次悲愤晕厥,病情加重。在陈仲平御医尽心尽责、不遗余力的救治下,鱼夕稍稍回转后,便开始不顾病体,焚膏继晷奋力疾书……

这日,御书房内,夙夜焦劳、身心疲敝的皇帝坐在御书桌前无心批阅奏疏,心烦意乱:有叶昌的强烈自荐东征增援,东域战事依然蹊跷惨败,还令朕折失爱将玉怀德……这叶昌兵败回西北时日不长,西北塞外的墨宛部族又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想到此,皇帝唤过近身宫人,低声道:“即刻密传宋有康!”

“是,陛下!”近身宫人躬身退出大殿。

片刻,黄门侍从进门报:“启禀陛下,太医院院判陈仲平求见。”

“传。”

陈仲平御医进到大殿,撩摆双膝跪地,垂首拱手道:“参见陛下,微臣……”

“咳咳咳……陈御医,起来说话……咳咳咳……”皇帝不住地咳嗽。

“谢陛下!”陈仲平站起身,担忧道:“陛下龙体可有何不适?待微臣即刻为陛下诊脉。”

皇帝摇摇手:“不必了,只乃近日国事繁重,夜来辗转不宁,歇息几日便可。”不等陈仲平答话,皇帝又道:“陈御医,你欲往西北边关查研毒花的奏表被驳回,朕,知你心有不甘。”

“回陛下,西北塞外墨宛部族全族人惨烈自灭,此事非一般的离奇古怪,叶昌将军的奏表纰缪累累。且,此事与我等行医者相关,所以,微臣愿前往查探毒花究竟。”

“陈御医,朕,知你忠心尽责,然此事不可冒然。叶昌将军既已言明,那毒花已随墨宛族人一同焚灭殆尽,而你却带着疑问前往查探,该将叶昌将军置于何地,他又该如何待你?”

“这……”陈仲平犹豫片刻,坚定道:“微臣深受陛下鸿恩,忝居太医院院判,必当尽忠职守,微臣无惧……”

“不必再多言……”皇帝也坚决地扬起手掌:“陈御医所想可赞但不可行,眼下,朕,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与你……”皇帝又咳嗽几声:“咳咳咳……墨宛族人之事既惨烈又离奇古怪,身为墨宛部族唯一幸存者的林大将军夫人此时必定危机四伏,可林大将军父子俩又远在千里之外……朕,虽然在大将军府邸外已秘密加派侍卫队监护,但,仍需你日夜守护在林夫人身边,以治愈她的病疾并留意她周围的一切可疑行迹……至于西北之地,朕,自有道理……咳咳咳……”

陈仲平赶紧撩摆双膝跪地,拱手道:“微臣谨遵陛下旨意!微臣即刻为陛下调制安睡养身汤药,万望陛下保重龙体!”

叶氏世代武将,叶昌更因多次率军击退外来入侵,立下赫赫战功。且,祖辈与皇室沾亲带故,世袭的爵位让他权倾朝野,功高盖主搅弄风云。渐渐地,他不臣之心日益彰显,还欲受‘九锡’。因此,皇帝将他任去西北边关,自认为西北塞外乃林长申的统辖理念已深入异域根深蒂固,叶昌去后无法施展,可有所收敛。却万万不曾料到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横祸发生!更甚,还是爱卿忠臣的妻族!……皇帝心知肚明:墨宛部族世世代代与血腥花同存共息,深谙其性,怎会全族人丧生于其……

皇帝虽然事先已得到来自西北边关的密报:此人行为举止异常 恐将有变数 需尽快指令!

当皇帝还在缜密细思如何应对时,却不想西北塞外发生这惊天动地的事件。然而,叶氏一党的势力不容小觑,况且,开疆拓土本就将臣之己任社稷之根本!皇帝因此无话发落。只盼着林长申能早日班师回朝再做定夺,此非常时刻,惟有保护好大将军夫人为首要。

狠戾毒辣的叶昌本就长久以来视林长申为眼中钉肉中刺,更因迁谪为镇西将军屈于林长申之下,而对其怀恨在心。墨宛族事件又知晓林长申夫人乃墨宛部族居次,虽不能言语,却聪慧异常,岂敢轻意侥幸。果不其然,没多久,叶氏党羽便将林长申夫人不顾病体连日奋疾书写,密报给叶昌……

这日,天已黑尽,陈仲平御医在膳房亲自为林夫人煎药。

病体未愈的鱼夕照例还在书案前挑灯疾书。这时,进来一名仆从,手端食物茶水径直走向鱼夕,鱼夕抬眼一看,顿觉仆从眼生,立刻抓起手边的特制小巧木槌,就要敲击身旁特制的铜磬以鸣声示警。那扮成仆从的刺客眼疾手快飞镖出手,将鱼夕手中木槌击落。敏锐的鱼夕迅速扑在书案上以护住手书,并伸腿将铜磬踢翻在地,铜磬发出“哐铛哐铛……”脆鸣声响滚翻一旁。刺客大惊,扑上前便要抢夺鱼夕怀里的手书,却被鱼夕紧紧护住。外面已传来侍卫的声音,刺客凶残地拔出腰间利刃猛刺鱼夕脖颈后,抓起书案上几页零散的手书跳窗夺路而逃。门外侍卫蜂拥而进,鱼夕却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陈仲平端着林夫人的晚间汤药匆匆赶来,见此情景,药碗惊落在地摔得粉碎。陈仲平连忙扑跪上去,看着脖颈间汩汩出血的林夫人而束手无策。奄奄一息的鱼夕无力地看着陈仲平,指了指散落一地的手书,又指了指墙角壁柜,便重重垂下手臂,停止了呼吸!

“林夫人!……”陈仲平大呼一声,悲不自胜。

须臾,陈仲平颤抖着手,收拾起散落的浸染鲜血的手书,双目噙泪随眼一瞥,上写:……此血腥花毒可解,我族人绝非自灭!……只看廖廖数字,陈仲平便惊骇失色,立刻抬眼警觉四周,迅速将手书放进自己衣襟内。再去到林夫人手指的墙角壁柜,打开后拿出厚厚的一本记录关于血腥花一切的手书,也一并放进自己衣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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