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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叛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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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如雨,秋风萧瑟。

今日是论道大会最后一日,各宗天骄正齐聚西境天望山一决高下。

祁山今年有位弟子入了决赛,是以门下弟子闲来无事都去凑了热闹,倒显得这偌大祁山有几分寂寥。

往日人来人往的酒肆,如今只看得到几个修士的身影。

“这谢仙子入祁山还不到五年,竟然凭筑基的实力进了论道最后一关,即便最后没有通过,也算不虚此行了。”

“你当无涯长老什么人都收?”

一人放下酒碗。

“他老人家的大弟子,那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先说话的人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唉,可惜这届那些老不死的送了雪藏多年的弟子参加,谢仙子这筑基的实力,恐怕也只能沦为他人的踏脚石了……”

他的同伴耸耸肩:“祁山若是早些收到这般天赋的弟子,也不至于沦落到此。”

另一桌,一个上了年纪的修士敲了敲桌子,眉头紧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祁山再怎么落魄,也不是你我能够议论的。”

先前的修士立即赔笑:“那是自然,我们也就说着玩儿,您老消消气。”

那老者这才作罢。

几人聊着聊着,又聊回论道大会的事,若非瞧见酒馆伙计突然走向角落,只怕还发觉不了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那是一个戴着斗笠、浑身裹着黑袍的人,面部缠着许多白色布条,只余一双冷冷的眸子在外,看上去颇有几分邪气。

只是比邪气更为明显的是,此人身上无时无刻散发的彻骨寒意。

“这人是谁?”在场修士心中一惊。

分明是谁都会注意到的怪异打扮,他们几人在此座谈片刻,竟不知此人是何时进来的!

见众人纷纷噤声,伙计也不免心里发毛。

他支支吾吾递上托盘:“客官,您的酒……”

一只同样缠满布条的手从黑袍下伸出,取走盘中的酒坛,而后一道女声打破了寂静。

“多谢。”

声音清脆婉转,如同珠玉落盘,让人听了很难将其与眼前的怪异之人联系在一起。

此后,这女子再未出声,伙计只好悻悻离开。

正当众人心头紧绷之时,祁山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山石崩塌之音,紧接着一阵堪称可怖的灵力波动扩散开来。

酒肆中几人面色齐齐一变,竟是感觉浑身气血翻涌,而没什么修为的伙计更是当场被灵力余波震昏在地。

不多时,一道道流光迅速朝着祁山赶去,那阵仗,不亚于前些日子无涯长老带着弟子御峰而行。

“出了何事?”

年老修士一个疾步跨到门口,其他人紧随其后,均被眼前一幕惊骇到。

“那是……”

一柄几乎照亮整片天幕的巨剑倒映在所有人眼中。

有人失声:“终了剑?”

终了剑,祁山镇派之宝,此前被封印在祁山最高的山峰之下,乃是祁山老祖飞升前炼制的最后一件法器,据传此剑可开山断海、斩劫入道,自铸成便生有一丝灵智,非英杰不认,非明主不跟,且只斩妖邪。

而此时出世……

“魁首!”

年老修士忽然激动地掏出一本光芒正盛的手札,声音巨颤。

手札上,“谢衣”二字后面,已多了几行小字,大意是出自何门何派,又于何年何月登顶论道会第一。

其他人连忙凑上前去。

“竟是谢仙子?!”

“我祁山论道终于又出了魁首!”老者眼眶湿润:“天不亡我祁山!天不亡我祁山啊!!”

“真不愧是祁山。”其余人也跟着感叹,期间有人回头望了望,想瞧瞧那怪异修士有何举动。

但桌上只有几块灵石,而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迹。

*

祁山。

开明殿,灯火通明。

掌门柳惜君来回踱着步,神情焦急:“方老弟,出了这样大的事,无涯师祖怎么说?”

他与方元二人因一个修为低、一个旧伤未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便被留下来安抚受惊的弟子。

谢衣夺魁,柳惜君知道后高兴得不得了,正打算办个庆功宴热闹热闹,独照台就晃动了起来。

山崩地裂的,他还寻思小师伯到底在论道会上搞出了什么阵仗,竟弄得终了剑要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认主。

谁知道!

这终了剑它不是去认主啊!

它是被人偷了,还是他们自家人偷的!

柳惜君那个心痛啊。

终了剑有异动他不是不知晓,他当时就在独照台脚下呢!

坐在木制轮椅上的方元正凝神听着传讯珠的内容,边听边回柳惜君道:“无涯师祖说,让秦长老下手狠一点……”

方元有些不可置信:“‘最好要把那小子打得半身不遂,伤重不治’……这传讯珠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拍了拍传讯珠。

一道苍老而又气愤的声音随之传出:“秦暮言!赶紧给我把那小兔崽子抓回来!他皮糙肉厚,下手多狠都没关系,最好把他给我打得半身不遂、伤重不治!”

“既然他盗了终了剑又打伤同门,那就给他上宗门通缉令,给我追杀他!凡祁山弟子遇上,一律立刻向宗内汇报其行踪,万不可轻举妄动!”

一席话听完,柳惜君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师祖这是打算动真格还是?”

方元摇摇头:“我也不知……”

柳惜君顿时变得愁眉苦脸。

宗门通缉令,那可是各宗共享的通缉名单,一旦上榜,管你在天涯还是海角,凡有实力者皆可杀之领赏!

今日参加论道会的宗门何其之多,无涯师祖向来护短,众目睽睽之下,怕是被逼无奈才下了追杀之令。

但秦长老自归宗以来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保不齐会借此机会清理门户,倘若真下了死手,也不知晓无涯师祖会不会追责。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时常委托人家处理宗门事物,柳惜君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就说这几日眼皮怎么这么跳!

同为无涯师祖的弟子,怎么小师伯就能在危难之际挽救宗门尊严,而大师伯就趁火打劫盗走了镇山神剑呢!!

虽说祁山还有另一把名剑,但这种东西自然是多一把好一把,别的门派想要还没有呢。

他扪心自问,这些年也没有亏待大师伯,对方怎么就积怨成仇盗取宝物,还扬言要叛出祁山呢?

万一日后成了敌人……

不不不,大师伯不至于忘恩负义到这地步。

他修为倒退多年,同为元婴境界,秦长老把他捉拿回来应当不是问题。

只要人捉回来,这掌门不当也罢。

想到这里,柳惜君心中的沉重减轻了些许,便坐到桌边准备喝茶,不经意间往殿门瞥了一眼。

下一瞬,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

“噗——”

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个人。

此人身形高大、浑身浴血,左手的骨鞭因主人用力而“咔哒咔哒”作响,另一只手似乎拎着个人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血。

再往上,是一张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

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秦长老是谁?

柳惜君看着那人头,有些手足无措:“秦长老你你你你当真把他杀了?”

这距出事还不到一个时辰,办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效率不要这么高啊喂!

万一师祖回心转意呢!

“秦兄,这……”

方元也僵在椅上,面露惊疑。

秦暮言冷哼一声,讥讽道:“祸害遗千年,那孽子岂有那么容易死!”

随即将手中之物用力掷到地上。

那疑似“人头”的东西便骨碌骨碌滚到了二人脚边。

柳惜君定睛一看。

那根本不是什么人头,而是个木头脑袋,只是被精心雕成了人的模样,有鼻有眼的,确有几分瘆人。

不知为何,确认这不是人的脑袋,柳惜君反而松了一口气,连木头脑袋淌着人血这般怪异的景象都未曾注意。

秦暮言抹了把骨鞭上的血。

“我早说他整日无所事事,必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如今果然按捺不住盗走了祁山一剑。”

“他今日当众用那等阴邪之术,让祁山今后在九境如何立足!”

方元皱了皱眉,追问道:“什么阴邪之术?”

秦暮言闻言更加气愤,指着木头脑袋的鞭尾都有些发抖。

“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柳惜君一脸疑惑:“不就一个木头疙瘩……咦?”

他上前捡起木头脑袋,手底的触感意外滑腻,还带着点热意,活像从刚死的人头上剥离下来的一般。

柳惜君差点扔出去:“……”

他的手脏了!

他的手脏了啊!

方元接过来摸了一把,将那“头皮”在指间仔细捻搓一番,神情若有所思。

“是忘我境那群人的手笔。”

他早年流落过忘我境,因此知晓一些旁人不知的情况。只是那里发生的一切,如今想来依旧恶寒。

方元忆起旧事,神情缺缺。

柳惜君提起木头脑袋:“忘我境位居西南,离东境可有数万里远,秦长老怎么会遇上这东西?”

秦暮言便与二人简单说了追杀经过。

他原本在万剑山庄做客,听到终了剑被盗便执鞭追了出去,而万剑山庄的庄主听闻昔日旧友误入歧途,便自告奋勇要协助捉拿。

一路上二人遇到不少被打伤的祁山弟子,秦暮言怒火高涨,偏偏找到目标后,那万剑山庄的庄主临时倒戈,转头来对付他,他一时应付不过来落了下风,便受了些伤。

但就在他打算停手时,意外发生了。

秦暮言似乎不愿回想那一幕,说到这里顿了许久,才道:“……薛庄主趁他毫无防备,朝他脖颈抹了一剑。”

柳惜君听得头皮发麻:“不是说薛庄主与那小子很是要好?如此关头,下此狠手……”

生死关头遭友人背叛,换作是谁都会恼恨,更别提那黑心莲,若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怕会做出更多不可挽回的事。

柳惜君连忙问道:“那小子死了?”

“没有。”

秦暮言想到姓薛的轻描淡写说的那句“如此,也算以命抵罪”,心中憋屈烦闷得紧:“若非这个人傀,便是命殒当场。”

“事后薛庄主又补了一剑,还是让他逃往忘我境了。”

秦暮言拧眉,仍旧觉得当时二人决裂的情形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他补了一句:“这二人素来要好,薛庄主这般‘大义灭友’之举,指不定也只是合伙演了出戏给外界看。”

否则怎会那般巧,他前脚刚去万剑山庄,后脚终了剑便被盗了?

柳惜君“啊”了一声。

秦暮言又道:“我祁山的人,本也轮不到外人来收拾,让他逃了也无妨……”

“我今日方知他还修了体术,重伤而已,要不了他的命。”

“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方元突然说道:“人傀宗的东西,用法极其阴损,若是损毁,使用者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反噬,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死于非命。”

“那小子只身一人,身怀重宝入了忘我境那般群魔乱舞之地,又是正派出身,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那些恶狗杀了扔出来。”

“这……”

柳惜君听到人进了别的境域,面露难色。

“无涯师祖曾立誓不踏入忘我境半步,若他决意躲在那里,只怕会不好办。”

九境不成文的规定繁多,其中有一条便是正派弟子与忘我境有纠纷,其师门不得插手。

曾经北境有个宗门不信邪,硬要插手,落得全宗老小一个不少全被屠宰的下场。这招杀鸡儆猴,使得此后其他宗门噤若寒蝉,无敢再犯。

所以即便人真死在忘我境,祁山也不能出面去收尸。

想到这里,柳惜君心中一叹。

若是以往的祁山,何须在意忘我境的那些货色。

当年的事,终究是祁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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