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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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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秋蒲为什么以这种方式离开,但在不知道事件原委的情况下,我觉得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指责、揣测他。”宋讼在这一刻真切地感觉到死亡的震撼——有人在她面前离开。

肖仅和宋讼并肩:“你看,宋讼,这就是你的天赋。你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你与生具来的能力。虽然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去完全地了解到你的思想。”

在路灯的照射下,宋讼清楚地看见肖仅眼里的泪光,清楚地看见肖仅对自己的肯定。

肖仅上前抱住宋讼:“但我会努力理解,尝试让你带我看你眼中的世界。”

这是一个很轻,很有距离感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

“谢谢你,肖仅。”宋讼悬在高空的心一下落地,压在心底的话也终于倾诉,“我很讨厌钱杰,但我还是觉得秋蒲的事可能和他无关。所以我没有答应那个同学去举报钱杰,而且我好像已经失去了——对于那段时间开口的勇气。秋蒲,也不会因为他的因素而离开。”

然而,这么想的似乎只有宋讼。

第二天,校园里又出现了“更完整”的“真相”。

“我知道了,那位是家里人不管他,那天班主任找他茬,就了两句他就受不了、然后就……”

“这么脆弱?啧啧啧。”

“三班班主任实惨,他看起来还蛮好相处的诶。”

“咦,那就不一定了。”说话的同学瞥了眼在座位上安静写作业的宋讼,放音量说:“他厌女诶,我在那个班上的好多女生朋友都被针对过。而且他真的超贱的,女生很正常很正常的打扮都会被他叫到走廊上批,就觉得女孩子就是为了吊男的呗”

“学委以前不是在他班上嘛,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班上阴阳怪气学季,什么公主病啊,林妹妹都被他用了。”

“真的是侮辱林妹妹了。”

“哦,我还记得他哪中可话很典的话————‘有些人装得三步一咳两步一喘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林黛玉了。’”

“有些人装得三步一咳、两步一喘的,真把自己当林黛玉了……”同学向肖仅几人复述自己听到的传谣,“那个钱杰还老喜欢在背后蛐蛐同学的家境了。”

“真的是给他脸了,他迟早遭报应。”廖永听完愤愤不平,“难怪学委在班上这么文静,原来是被那个蠢货打压了呀!。”

彭州看着廖永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钱杰还是个语文老师吧,对林妹妹的形象这么单薄地一概而论,他真的看过书吗?。”

肖仅想起宋讼昨天说的“还好”心里像是在被千千万只蚂蚁啃噬。

“不过他也不完全只针对女生,有次他们班有个男生迟到了,他大概是没收住对着就是一阵阴阳,那男的被惹急眼了在背后骂了他好久。”同学往球场边缘一指,“就在那呢。”

肖仅沿着方向看去,正是上次来找宋讼要她去告钱杰的那个男生。

“那他和秋蒲呢?”肖仅问。

“应该没什么冲突,秋蒲成绩好,他爷爷奶奶在学校还有点关系,钱杰应该不敢说什么。”

是这样吗?肖仅回忆着昨天夜里和宋讼的谈话,迈着步子离开。

连下了几天的雨总算歇停,太阳高挂融化积攒的潮湿。

眯着眼盯着太阳,时间久了,白色吞噬着视线。

取而代之的是葬礼高挂的白色帆布。

宋讼踩着散满石砾的泥巴路,跟着父母走入灵堂。

两幅棺材赫然摆在厅屋,父母口中的过世老乡竟是邱原——秋蒲的父亲。

秋念慈依旧踩着她那双高跟鞋,这次几人没像上次那样剑拔弩张。

“宋讼,你到外面等一下,我和你爸去趟账房。”

“嗯。”宋讼把李梅递给她的皮质双肩包背在前面,站在账房外。

厅屋里重复下跪又起身的秋念慈神色淡然,脚下的高跟鞋的鞋面皮被磨得起皮,后脚跟还贴着翘边的创口贴。

宋讼拉开背包的金属链,左右翻弄出排创口贴,撕下两个揣到兜里。

“肖爷爷!”宋讼看到独自前来的肖侗平,视线停在他空荡的身后。

肖侗年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从外套里兜里拿出一个厚实的布包。

不知何时变得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小宋啊。”

宋讼看着肖侗平颤动的腿,上前扶住他的左臂:“肖爷爷,肖仅没陪你来吗?”

“我没让他来。”肖侗平神色一暗,“等回去宋讼你多找他玩玩。”

宋讼意识到肖侗平的反常,正准备回应时邱爷爷走了过来,握住肖侗平的手:“肖老师,你怎么来了?”

宋讼识趣地退到一边,腾出他们交流的空间。

邱奶奶站在不远处眼看他俩寒暄,面色一冷,横眼看了眼一旁的秋念慈,后冲着邱爷爷大喊:“你给我回来!”

肖侗平连账房都没进把礼金给邱爷爷就告辞了:“节哀。”

邱爷爷婉留的话还没说出口,邱妈奶又上前来指着肖侗平:“就是你把那个扫把星送到我家来……”

邱奶奶瞪红着眼,喘着粗气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邱爷爷连忙阻止住她。

肖侗平愧疚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秋念慈,拉着宋讼走到一边。

“小宋 ,可不可以帮我个忙。”肖侗平从灰黑色的布包里掏出剩下的钱,撑开一个信封,将钱塞进去。

“帮我把这些钱给站在那边的女孩子。”肖侗平指着独自站在厅屋的秋念慈。

“是秋蒲的妈妈吗?”宋讼确认了一遍,看着那叠钱心里摸不着底。

“对,她应该是叫——”肖侗平捂着嘴压下咳嗽,“秋念慈。”

宋讼接过信封,细细放到口装里,手摸着信封“好,是秋天的秋吗?”

“嗯,等我离开了再给吧。”肖侗平似乎苍老了许多,“谢谢,小宋了。”

“不用谢,肖爷爷你注意安全昂。”

“嗯。”

肖侗平迈着步子弓着背离开,拐杖一下一下地敲着石子路,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昏里。

“宋讼,你站在这干嘛?”李梅从宋讼手里拿过包,“我打牌去,你自己找个位置坐。”

“嗯。”宋讼衣服口袋里的手摩挲着牛皮纸,视线跟随着站在门口的秋念慈。

看秋念慈转身往后门走去,宋讼连忙跟上。

“你好!”宋讼叫住秋念慈。

“有什么事吗?”秋念慈停下脚步询问。

宋讼掏出口袋里的信封,创口贴也连带着掉了出来。

秋念慈弯腰伸手,宋讼先一步捡起。

“这是肖侗平爷爷要我交给你的。”宋讼把信封递给秋念慈。

秋念慈没接反倒是直接问:“是钱?”

宋讼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点了点头:“是的。”

秋念慈盯着宋讼手中的信封,短发被汗液粘在她脸颊。

“嗯。”秋念慈伸出右手,拿过信封。

宋讼身上一轻,终于完成任务了。

秋念慈嘴角自嘲般绽开一个笑:“有些人就是贱啊,这钱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心里过得去点嘛,不过刚好,我现在缺钱。”

宋讼不明白她和肖侗平之间有什么渊源:“但至少,这笔钱能帮到你就好。”

秋念慈没有回应,宋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白字上写着的名字——邱蒲。

“秋蒲,他以前在班上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的‘秋’是秋天的秋。”

宋讼回忆起在三班时见到的秋蒲,

“在他口中,他妈妈是个很优秀的人。”

秋念慈似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无关的话:“你知道嘛,我要穿上很高的鞋子才有他们那么高,我很讨厌他们高高在上的眼神。”

宋讼感觉到秋念慈身上溢出的愤恨,拍掉刚刚捡起的创口贴上的灰。

“给你。”宋讼把创口贴递给她,“那就祝你,不用高跟鞋,也能胜利。”

秋念慈接过创口贴,想起去年在学校找秋蒲时偶然间见过的宋讼:“你变化很大。”

“谢谢昂。”秋念慈捏着创口贴挥挥手和宋讼告别。

“宋讼!”

肖仅高举着手在空中挥舞。

宋讼突然想起了上个学期,被钱杰不断污蔑的自己。

因为自己体质不太好,有些容易生病,他就说宋讼柔弱十指不粘春水。

因为宋讼课间脱下校服外套,他就把宋讼拦在教室外不准她进。

……

不是一次两次,不是一句两句。

是他课堂不以为意的“玩笑话”,是同学们的哄堂大笑,是你在他面前他下一句就可能提及的嘲笑。

宋讼下意识想:没关系的。

然后愣在原地,如果连现在的自己都没有办法共情那个宋讼,那她怎么办。

肖仅一路小跑到宋讼面前,双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下。

宋讼从回忆里脱出:“你怎么来啦?”

“老大爷和我说你在这,然后我就来了。”肖仅把藏在身后的盒子递给宋讼

“跑这么急干嘛。”宋讼抽出张纸给肖仅,接过盒子。

肖仅连忙后撤一步擦净脸上的汗:“我怕它化了。”

宋讼打开盒子,里面是用冰糖葫芦,除了山楂还有其他水果。

“这么多?”宋讼拿起山楂的那串,牙齿咬开糖壳,酸甜的山楂在嘴里爆开。

“好好吃!”宋讼把盒子递给肖仅,“你也尝尝呀。”

肖仅胃里一阵翻涌,想起在家里吃了一堆堆“残次品”摆头拒绝:“我吃了好多了,不了不了。”

“你在哪买哒?真的蛮好吃的。”宋讼看他这就没强求。

“我自己做的。”肖仅听宋讼夸得,满脸通红:这时间花的格外值。

“哇塞。”宋讼握着在肖仅家见过的盒子,故作惊讶,“真的很好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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