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意思，就好奇想知道顾总脑子是不是正常的，有没有灌水，要知道在监狱里没人照拂是会被霸凌的。”

郁贡熙自顾自说道，话锋一转语气轻飘飘，“可怜蔚小姐当时的遭遇，幸好现在逃离了你这个拎不清又没长眼睛的傻逼。”

还在骂，几乎是盖下定论，一锤定音。

“脑残。”

会客室一刹那安静可闻，余周的几个助理屏住呼吸，甚至以为出现了幻听。

有教养的名媛千金是骂不出这么腌臜肮脏的话语，即使郁贡熙比一般娇惯的小姐千金雷厉风行混不吝多了。

顾迟生前一秒还在被蔚蓝的事牵住心神，下一瞬就是郁贡熙不加掩饰的粗鄙谩骂用词。

已经不是面子的事情了，顾迟生怒目起身，冷声警告，“顾氏带着诚意前来，小郁总不想谈合作就算了，现在直接骂人，是想和顾氏树敌吗。”

郁贡熙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顾总你想怎么想都行，我只是实话实说，况且我就是个心疼蔚小姐遭遇的路人，因为好奇所以调查了下原因而已。”

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突然关心起另一个人的死活。

敏锐捕捉到关于蔚蓝的不同寻常。

顾迟生关心起眼下让他更要紧的事，双眼紧紧盯着郁贡熙，威胁发问：“你认识蔚蓝，她现在在哪，小郁总最好不要隐瞒，不然顾氏将不留余力的对付郁氏。”

要是郁老爷子还在位时，郁氏和顾氏对付上，到最后是要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可现在是郁景程当家，公司是他的一言堂，再说郁贡熙只是玩世不恭，又不是没脑子没实力。

郁贡熙听见威胁不屑的笑了两声，“呵呵，顾总口气真大。”

“不过……认识，我当然认识蔚小姐了，狱所被欺负的那么惨谁不认识啊，至于人在哪里，我哪知道，反正离开了你过得很好就是了。”

郁贡熙说话夹枪带棒，明里暗里阴阳了顾迟生一遍，话说到这种份上，顾迟生几近疑惑发懵，更偏向于郁贡熙单纯看他不爽。

询因未因，反而又被讽刺一遍，顾迟生在郁氏已完全没了待的必要，合作更是没必要，冷冷看向郁贡熙，“小郁总还是攒攒口德，小心祸从口出。”

转身走出会客室前，郁贡熙不忘在背后悠悠拱火，“顾总慢走不送啊，气大伤身，肚量这么小别英年早逝了。”

“对了，顾总既然这么想找到蔚小姐，不如先查查夏小姐和蔚小姐的妹妹，毕竟她俩出了名的被蔚小姐欺负呢，倒也怪了。”

受了一顿窝囊气，顾迟生马不停蹄的带领团队回了顾氏。

回去后顾迟生像是被郁贡熙最后的话点醒，以往不曾在意的蛛丝马迹一条条浮现，穿梭交织成概图，蔚蓝似乎总是过得不好，不如意，不论在哪里，但故事的真相是什么。

陈特助在办公室门口几经徘徊，手里的文件肯定是要送的，可老板火气上头的时候还是有点眼见的，小心为上，总归别触人眉头上。

这时，地面响起高跟鞋的声音，陈特助抱着文件向前抬头，立马松了口气，露了笑迎上去，“夏小姐。”

夏芙点点头，向办公室瞟了眼，面上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了，迟生怎么把自己关办公室里?”

陈特助咽了口唾沫，回忆起下午的事，小心翼翼斟酌开口，“下午顾总去郁氏谈合作，没谈成。”

何止是没谈成，直接一整个剑拔弩张，且顾总还单方面被阴阳怪气的一通乱骂了，谁能想到小郁总皮囊有多华丽夺目，话就有多咄咄逼人。

“小郁总脾气出了名的不好，对顾总出言不逊，还……”陈特助小声道：“提到了蔚小姐。”

夏芙心里一惊，微微皱眉道：“小郁总真是的，我得进去看看迟生。”

进门前见陈特助犹犹豫豫的样子，夏芙轻轻笑了笑，顺带提及，“你是要送文件吗，我帮你带进去吧。”

陈特助忙不迭递过文件，万分感激道过谢脚底一溜烟跑了，夏芙深吸一口气，面孔笑容美好恬静，抬手敲门。

“进。”

推开门，夏芙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笑道：“迟生，要签的文件。”

顾迟生抬头随意一睨，“放桌上吧。”

见状，夏芙变得一脸忧心，放好文件试探道：“是因为下午和郁氏合作的事吗?”

顾迟生默了默，想起郁贡熙浑身包括言行皆透着傲慢无礼的无耻模样，过了最初的愤怒，只剩无言以对，蔚蓝消失的太久了，有时他在想是不是将整个H市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其实对于郁贡熙入耳难听的话，顾迟生内心难得有了几分心虚，他对蔚蓝是有愧疚的，一次次的袖手旁观，冷眼相待。

因为夏芙。

贪恋夏芙与他的同频，带给他的美好怦然瞬间，那些隐秘过的暧昧，却又不得不束缚于和蔚蓝的婚约。

至始至终，从未和夏芙在一起过，他要守住身心，但心飘了，即使还在坚守，从未越线逾矩。

那些漠视那些不耐烦，都是怪，是怨。

自认站在公理的一旁，实际心本就偏了。

不断对自己诉说心依旧属于蔚蓝，说自己喜欢蔚蓝，不能愧对年少深情。

结果说多了，把自己骗了，心动过一次的对象还是会再次心动，他还是喜欢蔚蓝，是蔚蓝才对。

一颗心怎么可能装得下两个人呢，顾迟生庆幸着。

随着夏芙回国，恍然间发现不再心悦对方了，迎着爱恋的目光不敢直视，于是想要做到尊重夏芙的同时却忽略了蔚蓝，恰恰证明了一碗水是端不平的，况且就不是应该放在一起的人。

一切源于顾迟生自己没处理好，拎不清。

迎上夏芙忧心的眼神，顾迟生摇摇头，“不是。”

夏芙了然，“那是因为蔚小姐的事吗?”

虽然心里恨不得蔚蓝永远消失不见，但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夏芙满含担心道：“还没找到蔚小姐吗，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顾迟生没有说话，沉默着，夏芙安慰道：“迟生，会找到的，万一只是蔚小姐自己出门散心呢，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反正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突然不……”

不等人说完，顾迟生直接打断，问出困扰了一整个下午的事情，“夏芙，蔚蓝真的欺负你了吗?”

闻言，夏芙哑然，说不出话来，后背冷汗浮现。

不敢对视，夏芙错开眼，顾迟生幽深的目光探寻着，“水晶球是蔚蓝心理有了问题才这样对你，那以前呢，那时候蔚蓝没那么不讲理。”

说着，顾迟生想起上次水晶球的事，他甚至那之后没去看望过蔚蓝，一个水晶球而已，没了一个，他还能送许多个给蔚蓝。

只要蔚蓝回来。

夏芙有些慌张，眼睫颤了颤，复又快速镇定，声音不可置信的道：“迟生，你怀疑我。”

“夏芙，并不是怀疑，是询问，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晚上就能知道结果。”顾迟生垂眸翻开文件，淡淡道，“如果你没有问题，不用害怕。”

“是这样吗，我还说迟生怎么突然这样问。”夏芙面上已经挂不住笑了，优雅自持所褪无几。

“对了，夏芙你是来?”顾迟生仿佛才意识回神，视线再度落到夏芙身上。

“我担心你还像大学时一样一认真起来就不按时吃饭，来催你来着。”夏芙少了些自信大方，弱声局促，一方面因为陡然心虚，一方面是顾迟生大概率的拒绝。

果不其然，顾迟生头也不抬的回绝道：“不用，饿了我自己会去，你自己去吃吧。”

如果是平常，夏芙肯定再催一催劝两句，但刚才顾迟生的话带走她大半心思，慌了神，稍微留了几句关心话，夏芙带着与来时截然相反的心情惶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