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门。
两人坐在沙发上,安依绥尔斟酌着语言开口:“岑教授,非常抱歉。”
“宋经鸾这次的易感期来得突然,我们也联系不到他,这段时间若是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我们会给出补偿——”
岑淮止打断他:“安先生,是我自愿的。”
安依绥尔听这话,心间一动,这是有戏?
他稍稍坐直,认真问:“岑教授,我实话实说……”
岑淮止内心悲凉:要让我离开你儿子?
“宋经鸾这小子有时候虽然很幼稚,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靠谱的,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既然能认识就是缘分,如果你对他没有排斥的话,能不能跟他试着相处相处?”
安依绥尔话说得委婉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俩能不能跳过谈恋爱这段直接结婚,他本人是十分满意岑淮止的,甚至还觉得岑淮止跟宋经鸾在一块都委屈岑淮止了,岑教授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但是人总得努力一下吧,万一呢,万一岑教授有可能跟他家那臭小子喜结连理呢。
这可是岑淮止诶,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人才。
岑淮止本人正准备接受来自安依绥尔的婉拒,听着他说完后还没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呆地看向安依绥尔,发出了一个疑惑音:“啊?”
安依绥尔反倒有些坐不住,是自己没表达清楚吗,还是岑淮止不愿意,他忐忑的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加上了最后一句:“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的。”
岑淮止:“可我是beta。”
安依绥尔无所谓:“我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S级alpha易感期本来就少,况且联盟现在也注重到了这一问题,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解决方法的……”
岑淮止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能接受的这么快?
安依绥尔以为他是不愿意,叹了口气说:“没关系的,你不喜欢也是正常的,宋经鸾有时候确实太孩子气了……”
安依绥尔想着想着吐露了心声:“可他竟说要切腺体。”
岑淮止本想说不是不愿意,可听到安依绥尔这么一说,瞪圆了眼,手不知所措地握拳,捏了捏手心,音量都大了起来:“切腺体?”
安依绥尔点了点头,缓缓道赖,言语中还有些好笑:“他有天突然跑到C区找我,说他喜欢上一个人,但是那人好像不喜欢alpha,他就跟我说想切腺体,不做alpha了……”
岑淮止不知所言:“那……”
安依绥尔见他神色凝重,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温柔:“我就这么一说,不是给他卖惨,一切都按你的意愿来,你要不愿我现在就送你回主星,后续不会再让宋经鸾打扰你。”
岑淮止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不是,我还没有想好,不是不愿意。”
安依绥尔耐心地听着,一直很温柔,岑淮止在他的温柔注视下慢慢放下了防备心,他嗓音发涩地说:“可我是beta,我不知道能帮他什么。”
安依绥尔心突然一抽,在外冷淡有才的岑教授竟对他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他心软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每个研究员的档案他都会看一遍,因此他知道岑教授的双亲已亡,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看他这状态,多多少少能猜到些了。
安依绥尔拉过岑淮止的手,捏了捏,说:“小岑,你已经教会他很多了,并不是只有信息素才能算‘帮’。”
岑淮止眼眶忽然有些红,很久都没有长辈这么对他说过话了。
安依绥尔心里酸胀,浅浅抱了抱他,轻声说:“我很期待能跟你成为家人呢。”
-
安依绥尔把人带出去的时候宋经鸾正在主卧里发疯,里面叮叮当当的,宋诚禹在沙发上稳如泰山,安依绥尔牵着岑淮止,对宋诚禹说:“我先带小岑回去,你看着他。”
宋诚禹点头,跟岑淮止打了个招呼,但他对上岑淮止的眼神有些闪躲,他嫌丢人啊,自家的臭小子干的都什么事啊!
等自家老婆和未来儿媳走后,宋诚禹用十成力踹了一脚门。
门可怜的被踹坏了……
宋经鸾:……
宋诚禹:……
这破酒店质量怎么这么差?
宋经鸾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长得这么像他的人出现在这,皱眉,与其非常不爽地问:“我老婆呢?”
宋诚禹好笑:“变傻了?你哪来的老婆?人都不乐意跟你玩。”
宋诚禹:“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宋经鸾瞥他:“我管你是谁,你把我老婆带到哪了?快还给我。”
宋诚禹想给他鼓掌,亲爹都不认识了。
实际上也这么做了,只不过刚鼓了一下,安依绥尔就回来了。
宋经鸾:“爸!你怎么在这?我老婆呢?”
宋诚禹:?所以,为什么不认识他?
安依绥尔无语:“你老婆是谁?结婚了吗就叫人老婆?”
随后跟宋诚禹说:“你儿子失心疯了。”
宋诚禹撇清关系:“他不认我,所以是你儿子。”
宋诚禹:“跟小岑谈的怎么样?”
安依绥尔:“先把你儿子送医院再说。”
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突发易感期,得查明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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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报告单的安依绥尔再次询问:“你说是因为受到同性信息素刺激诱导他进入的易感期?”
医生再次点头:“是的,他这种症状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说着给安依绥尔认真科普起他的知识盲区。
安依绥尔似懂非懂,“所以这有救吗?”
医生:“……有的,患者目前症状还不是很严重,可以进行脱敏治疗,但需要找到诱导他爆发易感期的那个人,最好是让他也来医院做个检查。”
安依绥尔出门诊正好跟来找他的宋诚禹碰上,安依绥尔把报告单甩给他,一字一句地重复医生说的话,末了自己总结了一句:“你儿子这是自作自受,诱导他的那信息素会是谁的?医生说是同性,他每天接触的alpha那么多,怎么找?而且人医生还说是因为他对人动心了才会被诱导进入易感期。”
“给我找麻烦呢。”
宋诚禹顺毛,“淡定淡定,我来找,你负责骂那臭小子。”
安依绥尔在宋诚禹怀里待了一会,忽然想起件事,“忘给陆厄说了,那比赛得推迟几天。”
宋诚禹拍拍他的腰:“没事,我去说,你去看看那小子。”
安依绥尔点头。
陆厄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团体赛的参赛人员。
他今天一早就赶到了比赛场馆,因为记挂着宋经鸾那混小子要回主星的话,提前一天给他发了消息打了通讯,不见回复。他以为人正在赶回N星的路上就没多想。结果!六点半了那小子还没回他通讯,场上也见不到人。
陆厄再次拨打通讯,没人接。
意识到不对劲,宋经鸾这人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弃赛。
陆厄把电话打到安依绥尔那儿,简单说明了情况,原本是想自己去酒店看看的,可他这边又有一个选手受伤了,安依绥尔听到他那边的情况,安慰他说没事,他已经在N星了,马上就去酒店看看情况。
这一等等到了下午一点,陆厄正跟团体赛的选手们说明情况,终端开始震动起来,他有预感是宋经鸾的消息,给选手们点了几下便找了个空地接听。
陆厄:“喂宋哥?情况怎么样了?”
宋诚禹:“诱导易感期,情况不太稳定,你跟赛委申请延迟比赛,如果延迟不了给他办退赛吧,他这状况也过不了赛前体检。”
陆厄语气一顿:“怎么会被诱导?诱因是什么?”
宋诚禹跟他稍稍说明了情况,让他查一下最近哪些alpha跟宋经鸾有近距离接触,着重排查S级。
陆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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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宋经鸾在强效剂的作用下保持清醒状况醒了过来。
安依绥尔守在他身旁,见状放下手上的文件,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察觉到宋经鸾想起身的念头,安依绥尔将他扶了起来,给他倒了杯水,等宋经鸾喝的差不多后给他一份体检报告单,上面有医生的注释,安依绥尔特意去让医生写上的,他不知道宋经鸾什么时候醒,怕到时候自己忘得差不多了传达的不准确。
宋经鸾越看越觉得离谱:“我被一个同性、也就是一个alpha诱导进入易感了?”
安依绥尔点头。
宋经鸾快崩溃了,关键是刚醒嗓音特别沙哑,听着搞笑极了:“怎么可能啊爸?!这医生检查错了吧?!我可是货真价实的AB恋!我不搞AA!”
安依绥尔真的想抽他,如果不是看宋经鸾现在情况不对,安依绥尔巴掌早就呼到他头上了。
他耐着性子解释:“医生呢,是不会检查错的,我已经把报告发给了主星军医处的张医生,张医生说是有这种状况出现的,而且,当这种状况出现时,说明你也动心了,简单说,因是你对一同性动心,果是你被诱导易感。”
宋经鸾:“不能啊爸!我对岑教授一心一意!”
安依绥尔:“报告总不会骗人,你赶紧给我好好想想到底是对哪个同性动心了,我得让人来医院跟你做个信息素检查,医生说倒是看具体情况制定治疗方案。”
宋经鸾要疯了,安依绥尔也要疯了。
安依绥尔怎么也没想到宋经鸾会给他一刀,他前脚才在小岑教授那信誓旦旦地说这臭小子如何如何心诚,下一秒就给他整出这么个事!
安依绥尔崩溃,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摊上个祖宗?!
宋经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他说什么都有口难辨,但是他真的没有对其他人动心啊啊啊啊!这死医院是要怎样啊,我真的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啊!
同性信息素?等等,他好像有点眉目了。
宋经鸾正式起来,问安依绥尔:“爸,医生说我是被怎么诱导易感的?”
安依绥尔复述:“受到同性信息素刺激诱导——”
没等他说完呢宋经鸾就跟个猴子似的,激动的快从病床上跳下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岑教授!爸你相信我!”
他像是沉冤得雪,神色都鲜活了起来。
安依绥尔觉得他是疯了,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说:“小岑是beta。”
言下之意是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宋经鸾知道安依绥尔不会轻易相信,将准备好的腹稿一顿输出。
安依绥尔听完沉默片刻。
宋经鸾继续趁热打铁:“爸你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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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天,安依绥尔再次敲响了岑淮止的房门。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此番的目的后,岑淮止跟他发出了同样的疑惑:“我是个bata。”
安依绥尔就算是昧着良心也要把岑淮止带到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是那就说明这两小孩天生一对,如果不是,那宋经鸾那臭小子别再想接近小岑了。
医院里的宋经鸾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在悄悄改变,他此时正在跟来探病的陆厄说话。
陆厄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你小子可真牛,易感期把自己整进医院了。”
宋经鸾不想跟他多说,只关注一个问题:“比赛……”
他话刚冒了个音,陆厄就接起:“你别担心了,我跟赛委申请让你推迟比赛,那边同意了。”
宋经鸾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答案,震惊问:“这么快?”
陆厄耸耸肩:“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你目前可是积分榜一,就算少比几场也还是榜一,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他们巴不得你少比几场呢……”
两人又聊了一些比赛上的事,陆厄接到一选手的通讯后匆匆离开。
宋经鸾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不知道他爸跟岑教授交谈的怎么样了,岑教授不会也不相信他,以为他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吧?
那他也太冤了吧,比窦娥还冤。
宋经鸾事后回忆了当时两人相处的细节,自己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岑淮止体内的信息素,刚开始只有当岑淮止微醺的时候信息素才会被放出来。昨天是为什么呢……
宋经鸾一边削苹果一边想,好像是从他送蛋糕的时候,或许更早,是岑淮止看到他布置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