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辰清欲下死手,青年手掌一翻,从袖中逃出黄符一股脑儿地朝辰清轰了过去。
面对数量如此繁多的雷火符,辰清不得不避其锋芒。他手上力度稍缓,青年立刻挣脱钳制躲闪到一边与辰清拉开距离。
轰隆一声炸响,小巷子里火星飞溅,辰清被浓烟呛得不住皱眉。幸而两侧房屋坚固,又没路人经过,才没惹出大乱子。
青年小心打量着辰清,道:“公子年少有为,却因一只天妖对我痛下杀手,到底意欲何为?”
长刀飒飒出鞘,辰清眼神少有的凌厉:“你也不必拖延时间,去死吧。”
见辰清再次杀来,青年作防御姿态抵抗。他自知不是辰清对手,连忙道:“公子本领非凡,同我拜入平遥门下定能大放异彩,何必龟缩在西域这等不毛之地。”
“你是平遥的人?”辰清眉间一颤,刀势顿停。
泠玉仙君病故,凌止身死,何青棠登基为帝,敛云峰物是人非。提及平遥难免触及白肆的伤心事,辰清很少有机会听白肆缅怀往事。
而平遥到底是白肆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这人若死在西域,引起平遥追查,白肆的踪迹恐怕没法瞒天过海。以世人对天妖的偏见,倒是只怕会给白肆添麻烦。
趁他愣神的空档,青年抓着一把青绿色的豆子用力一抛,豆子纷纷在辰清脚边,闪着绿莹莹的光。
辰清本以为又是像雷火符那样的攻击术法,正欲撤步闪避。那些豌豆一样的小东西却嗡地一颤,迅速生根发芽,青褐色藤蔓顺着辰清脚踝向上,像是无数条细长的蛇牢牢攀附在辰清周身,将他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青年长舒口气,看向辰清的目光陡然狠戾:“我确实敬佩你的本领,可惜你竟自甘堕落到与天妖为伍,也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提剑举向辰清,白肆悠长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是吗?”
青年下意识朝声源方向看去,白肆一记响指,辰清身上的藤蔓无风自燃,在熊熊烈焰中化作一片焦黑的灰烬纷纷落地,辰清却毫发无损。
“这是哪个峰的弟子,多少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小儿科的玩意儿,我七岁那年就玩腻了。”白肆脚步轻踏,从屋顶跃到辰清身侧扶了一把辰清,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可有受伤?”
辰清掌心覆住白肆细腻光滑的手掌,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他毕竟是平遥的人,死在西域不太好交代。”
“平遥?”白肆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几许讥诮意味。
见白肆出现,青年精神顿时紧绷起来:“天妖白肆,你私逃平遥,连累泠玉仙君暴病早逝,不知悔过反而诱引忠良,还不束手就擒。”
辰清担忧地看向白肆:“阿肆,别听他的。”
白肆唇角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也以为自己会难过委屈,或者暴跳如雷;但实际上,此刻白肆的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
“抓我?就凭你?”他曲指在辰清手掌心里挠了一下,眼波沉静如水。
原来这种看似尖锐犀利、实则毫无道理的指责,早就伤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