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他们一黑一白两件衣服实在显眼，白肆精挑细选了两件蓝衫换上，戴好幕篱，便一溜烟儿地飞奔下了山，当真一刻都等不得。

他们的衣裳是按西域款式裁的，没有精致花纹做工也很粗劣。好在他二人容貌出挑，白肆艳丽，辰清温润，手挽着手走在街上时，俨然一对璧人。

白肆本以为他与辰清栖身的山间木屋已经足够粗陋了，然而等他们抵达婚帖上的地址时，才发现少女成亲的小屋又低又矮，虽然简单修葺过，但墙壁仍十分脆弱，仿佛用力一敲就会簌簌往下掉渣。

依西域的风俗，少女用红头绳扎着两条粗长的麻花辫，与新郎官向来客分发喜饼，笑容娇俏烂漫。

少女家门对面支了处小吃摊，白肆与辰清在那找了空位坐下，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新人礼成，全当是应了少女之邀。

但少女实在热情客气，看见他们后过来送了他们两盒喜饼。他们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也不想白收人家的东西。

但西域没有在婚宴上收贺钱的习俗，白肆也没准备什么能当作贺礼的物品，便让辰清等他一会儿，他到附近的街上转一转，寻找合适的东西还礼。

白肆离开以后，墙角一道白色的身影闻风而动，不动声色地跟在白肆身后。

那人白衣负剑，生得清隽明秀，衣着相貌与穿梭往来的西域人格格不入。

辰清眉心狠狠一拧，意识到这人是冲着白肆而来后，握着佩刀跟了上去。

白肆在附近逛了几圈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妆品店：

从小到大他接触最多、关系最近的异性就是何青棠。在他记忆里，师姐的屋子里经常堆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匣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胭脂水粉，所以他想，姑娘家爱美，送妆品总不会有错。

他进了店，精挑细选了两盒胭脂。不料结账时，店主人一下变了脸色：“珍珠蜜粉两盒，一共碎银三十两，给钱给钱。”

狮子大开口啊。

白肆不禁失笑：“两盒蜜粉三十两碎银，你是开店还是打劫？”

他虽用幕篱遮掩了容貌，但露在外面的一双手却白皙修长，看着就不是西域人士，且又是孤身一人。店主人顿时底气十足，扬声道：“我店里的东西一直都是这个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给钱给钱，赶紧给钱。”

白肆不欲与他争辩：“那我不要了总可以吧。”

以后有时间再回来，慢慢收拾他。

见他转身想走，店主人一把抓住白肆的手腕，用力之大像是要把他腕骨捏碎。

他强词夺理道：“这两盒蜜粉全都被你摸过了，你不要，我以后怎么卖？”

看这架势，竟然是要强买强卖。

白肆凌厉地剜了他一眼，同时掌心团起一道妖气，声音阴寒道；“放开。”

店主人仗着人高马大，完全没把面前这个瘦削的青年放在眼里，只是一昧叫着要他给钱。

白肆忍无可忍，正欲出手给这人一个教训时，一道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放开他。”

这道男声清沉冷淡，莫名有些耳熟，但白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从前在哪儿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