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酒馆客人越来越多,一层已经座无虚席,有几桌人喝醉了酒,谈话声越来越大,声音一下子就传上二楼,传进了辰清与白肆的耳朵里。
“赵兄,你小点声,有关那位的闲话,可不能乱传。”一人不知听见了什么,吓得左看右看,看了一圈后,手指上空万分谨慎地劝告着那位被他称作“赵兄”的人。
与他同桌的男子声音粗喇喇:“哎呦,我骗你作甚——传闻那只天妖容色绝艳,平遥的那位泠玉仙君,说得多么光风霁月,目下无尘,到头来还不是被那妖孽迷了心?”
说到这里,周围一圈的人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一个人居然会呕心沥血将一只妖抚养长大,甚至为了这只妖赔上自己的毕生清誉。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师与徒,正与邪,人与妖,这其中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
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在这时变得味同嚼蜡,咔嚓一声,一双木筷应声断裂。
白肆也想静下心,不去理会这些令人作呕的闲言碎语,那桌的人却穷追不舍。
“而尊主嘛,从前在敛云峰长大,与那只天妖青梅竹马,这等情谊自然非比寻常……嘿嘿嘿。”
“可这也不能说明尊主与那天妖勾结啊?”
“你傻,那只天妖在南渊人人喊打。这节骨眼上有本事,而且愿意救他的人放眼整片南渊,还有第二个不成?”
“那只天妖该是何等美艳倾城,尊主为了他,居然连自己亲爹都不要了。”
几个大汉哈哈大笑起来。
“……”白肆忍无可忍,摔下筷子就要闯出去,给那群碎嘴大汉一个教训。
“阿肆。”辰清及时拦住了他。
迎上白肆质问的眼神,辰清放轻声音道:“我不是要拦你,只是你现在的形态出去,反倒会给尊主添麻烦。”
不一会儿,辰清抱着一只白狐走下了楼梯。
楼下有位歌女抱着古琴卖唱,一曲毕后,敛衽一礼,捧着托盘在下面走了一圈讨要赏钱。
那几个大汉视线落在卖唱的少女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互相挤眉弄眼嘿嘿笑了一番。
歌女经过时,其中一人在她腰间狠捏了一把。
歌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气,姣好的面容涨得发红。但是见他们人多,又都喝了酒,便也不敢多作纠缠,赶紧低下头,端着托盘大步向前走。
几人却不想放过她。
“嘿,你这丫头偷了我的钱就想走?”一男子仗着身高体壮,拦住了她的去路。
歌女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了?”
“这儿这么多的路,你偏扭着腰往爷的眼前蹭,爷不搭理你,你就拿爷的钱,桌上这么多的眼睛可全都看见了。”
与他同桌的几人纷纷跟着应和。
歌女眼眶发红,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你……无赖!我要去公堂告你!”
那男子得寸进尺,凑过去就想摸那歌女的脸,洋洋得意道:“告?这一条街的铺子都是我家开的,我便是耍无赖你又能怎地?让爷看上是你的荣幸,劝你别不识好歹。”
声音未完,一只筷子咻地飞出,直直将他掌心扎透。霎时间,凄烈的惨叫响彻在酒馆上空,余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