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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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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狸镜,密室。

青铜鼎上铜色幽,上有铭文刻曰:

【“不周山上增城寒,余自幼于此,尝风霜,历雪雨;风冽磨剑光,冰冻剑穗芒。

百载风雪过,山与人长。师从原冶,兄为崇光,师传心颂,兄教剑心一同;

仙有长寿,人无百岁,昔有小豹,常访我窗,今我展窗,其老哀伤。

时年一百又九,崇光与我离山,远赴南洋,更获风狸镜。

归来之时,不见不周山路,遂落户于尘,暂歇脚步。

细看讹兽镜,才知此镜上为讹兽,非风狸也……”】

密室里的人全都挤在青铜鼎旁,一字一句地读着青铜鼎上的铭文。

沈溪行看见鼎上的崇光二字,身体不免一震。鼎上又有风狸镜又有“崇光”,这让他想起师父,想起师父之前讲给他的故事。

那时他初至平津山,跟着师父到了前殿准备行拜师,窗外的风雪肃肃,殿内一片清寒。

前殿正前方摆着的风狸镜印照山雪,拜师礼结束后,源崇光拉着他到镜前,说是要好好看看他。

“溪行,在你面前的乃是风狸镜,是师父和我的师弟从南洋找到的,你且站在镜子前,好让风狸镜看看你的样子。”源崇光亲切地说,他拉着沈溪行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他有些不解,不甚清楚镜子的功效,“师父,这风狸镜不是人,应该是我在镜中看自己,而不是镜子在看我吧?”

“镜中对望,溪行怎么知道,镜子没有在看你,而是认为只有你看见了镜子里的世界呢?”

沈溪行弄不清这些弯弯绕绕的,却对“镜子里的世界”好奇,他回过神看镜子,神奇的事,真从镜子里看见了不同的东西。

一闪而过的深渊,满天雷鸣的阴云,从天而坠的自己,烽火缭绕的山脉,一剑穿心的某人……

“这镜子能预知未来吗?”他嘴中不经意流出一句话,他告诉师父看见了什么时,源崇光怔愣的神情让他犹豫了半分。

沈溪行:“师父看见方才镜子中的画面了吗?”

源崇光摇头,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风狸镜可预知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溪行,无论看见了什么,不必因此纠结或困顿于预知。”

“师父放心。”他垂下眼眸,命数一词于他而言,不过是山间风溪中水,随时流转。

“那就对了,溪行且谨记,万千揣摩推演,不过是你世路无穷里的匆匆一瞥。”

“弟子明白。”

源崇光看着这个年纪小懂事多的娃娃,突发奇想来上补上了一句:“溪行啊,为师年岁已高,怕是活不到你行冠礼之时,趁着还有一口气在,为师给你取一个字如何?”

“师父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沈溪行委婉说道。

源崇光爽朗一笑,“这有什么丧不丧气的,人终有一死,不必忧心,只是为师只是怕留下遗憾——今日山雪照堂如雪洞,溪行字明堂可否?”

“都听师父安排。”

他们谈话间,前殿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打喷嚏声。沈溪行被声音吸引回了头,果然在玉白的柱子下看见了一块被风吹起的一角。

源崇光像是知道一切事情都来龙去脉,对远处呼唤道:“颜棠,你不快到为师这来,站在大殿门边比较冷。”

“我知道了,师父。”话音随着一位面庞青涩的少年身上传来,他想在沈溪行面前装得正经几分,但估计是被风雪冻坏了,一边走一边打着喷嚏。

“溪行啊,这是你大师兄,名叫颜棠,往后的日子,你们可要好好相互照顾。”源崇光往前殿的炉子中加了些柴火,好让室内更暖和些。

“大师兄好。”沈溪行礼貌致意。

颜棠没有及时理会,心中若有所思。

源崇光添完柴火,看见这尴尬的一幕,叹了声气轻敲了颜棠的头顶,“为师从前和师弟的关系可好了,这是南门传统,颜棠你可不能这般冷漠待人,有失门风。”

颜棠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小师弟,半晌接受不过来,他说尽心中所思,不加掩饰,“师父,你真的要把他带进南门吗?”

“这是什么话,以后便是一家人,可不能这么说了。”

当时沈溪行不懂为何大师兄对他如此冷淡,到了今日也揣测出一星半点。他的大师兄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了风狸镜中因他而生的种种惨烈预示,觉得不应冒此风险。

大抵如此,沈溪行心想。

“文绉绉的,狗屁不通。”王甲呸了一声,他还想着青鼎铭文上有什么好东西。

有人念着念着铭文,心里的失望愈发明显。他们折腾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心里的气馁疲惫。

颜棠听见了他们念的铭文,不用再去一个个摸索辨别。他捡起鼎底部的龟壳,用纤细的指尖辨认着龟壳上的字。

沈溪行沉浸在铭文上,没管着这么的多。沈辞凑到颜棠身边,看着图画一般的字体疑问:“你看得懂先前文字吗?”

“略知一二。”颜棠谦虚回应。

“那上面写着什么?”

“甲寅卜,何日着手?今日攻,风到西北去。”颜棠冷冷转述着,眉间忽然皱成一团。

甲寅,西北,进攻,难道指的是合虚之战吗?一切巧合碰撞,全部归落到一处去,不可能让人不心生猜测。

沈辞看着各自深思的沈溪行和颜棠,抖了个机灵,把两则线索串了起来,组织着人群:“各位道友,现在我们身上共有两则线索,一是铭文上某人的自白,二是一个卜算,各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吗?”

言尽,只闻跳尸跳动声,无人应答。

“这两则线索像是在讲故事,是某人刻意留下来的,倒不像是线索。”沉默了许久的沈溪行开口。

他抚摸青铜铭文时便发觉,上头的文字不像是铸鼎时形成的,铭文出现在有纹饰的一面,更像是后期有人用灵力硬生生刻上去的。

而甲骨卜辞更不用说,背后指向凌云派操控的合虚之战,他们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爆心机。

如此一看来,刻铭文的这人知道些合虚之战的故事,故刻字。

这些个线索不指向风狸镜,而指向南门。凌云派千防万备,没料到马脚出在这。

“那你倒是说说,线索在哪里?”沈辞悠然坐在桌子上,眼神却飘到剩下的三枚铜钱处。

这密室的四方格局,也只能和卦象扯上关系了。

王甲见沈溪行拿起三枚铜钱准备起卦,故意恶心道:“没想到你走后门还不够,居然还信这些鬼神虚幻之术?不可思议。”

“起卦怎么算是虚幻之术?”密室中有人反驳,王甲本想一句句怼回去,奈何势单力薄,再加上先前得罪的人太多,一人一句反击快淹死他了。

忽然的,他听见一枚铜钱落地,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似的滚远,他为了躲避责骂声,一言不发地挤开追铜钱的沈溪行,跟在铜钱后面。

铜钱滚到哪,他便追到哪。好不容易追上铜钱时,强烈的尸臭味钻进鼻孔,让他生不如死。

他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跳尸身上的液体滴到他嘴上,如此,他还不忘吐槽,“不是有木窗吗,我怎么穿到外头来了?”

粘腻的液体流进嘴里,跳尸对他微微一笑,随后把腐败的手伸到了他胸前。

“啊——你不要过来……”王甲双脚麻木,走不动路,瘫坐在一行跳尸前。

跳尸的手越伸越近,快要抓住他。王甲双手挥动着,挪着屁股一步步后退,机缘巧合下抓住了什么。

睁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退无可退,被逼到了木窗边。

心悸一刻,沈溪行从木窗里跳出,一剑斩断了跳尸的手臂,随后转身拎起王甲,粗暴地把他丢进密室里。

“真是让人烦心,不过是时候结束了。”沈溪行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铜钱,迅速溜回了密室。

刚刚追着王甲不放的跳尸倒在了地上,化成了一堆尘灰。沈溪行把王甲丢回密室时,顺手摸走了他扯下的东西。

一个玉牌,和这届凌云派发给参赛选手的玉牌如出一辙,只不过小了一些,更难以辨认出。

“这密室真是奇怪,明明有墙,可这家伙却穿墙而过,直接到了外头……一看就是凌云派设计好的,不想让别的门派夺冠的计谋罢了。”密室中有人气愤道。

沈溪行偷偷揣着玉牌,心里的认定成了真,那些跳尸之前是凌云派的弟子。

“先不要管这些了,回到刚刚的事情上来吧。”王甲苦口婆心,老实了不少。“话说我刚刚抓到的东西呢?被你拿走了吗,怎么不给我看看。”

“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嘴上说着,沈溪行藏在身后的手悄悄把玉牌塞到了颜棠手里,而他十分配合的收了起来。

王甲怀疑着,但见沈溪行手上空空如也,放弃了追根问底。

方才的铜钱正面朝上,兜兜转转之下,丢出了一个乾卦。

一时间,所有人抬起头,望向密室的天花板,似乎找到了破解之法。

“乾为天,那岂不是从上面出去便万事大吉了。”有人说着,急忙爬上桌子,想要用蛮力撞开天顶。

这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力气。

沈溪行连续起来几卦,得到的结果全是乾卦。明知路在头顶,可依然不得逃出,密室里的人又开始怨天尤人起来。

趁着人声混乱,颜棠凑到沈溪行耳边悄悄问:“明堂,这玉佩是牵着跳尸的魂线吧?跳尸遇人则攻,现如今呆若木鸡,可那人扯下跳尸的玉佩后,跳尸便不受控制的攻击了上来——我没记错的话,这和他们身上的玉牌是一样的。”

“师兄所言极是……”沈溪行的话才说了一半,一旁的沈辞靠近他俩,故意拉大声音强调:“我刚刚在铭文里看见了新的线索,跟你们讲哈。”

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人随言走,亦步亦趋地围到铭文前,又忽略了他们师兄弟二人。

“你们俩嫌不够明显是不是,以为偷偷说话就能躲过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吗?小心别人把家底都听去了。”沈辞嫌弃道。

要不是他多提一嘴,这两人还傻傻谈天说地,偷听的人眼珠子都要焊到他俩身上了。

颜棠听完他的话,吞吞吐吐道:“多谢……”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就当日行一善好了。”沈辞甩手客气道。

“多谢殿下解围,不过照殿下所言,你早就知道了这密室的破解之法,亦知道凌云派的所做所为是吗?”沈溪行的话从感谢到威胁,转换不带过渡。

“是又如何,仙君莫要生气,知道这事的,可不止我一人,这天上地下,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了。”沈辞懒散回道,说完后心中忽然自得。他看见沈溪行一瞬沉郁的脸,又安慰道:“仙君先解开密室的困制吧,若是这都解不开,何谈复仇呢?”

说完,沈辞慢悠悠走到一边休息去了。

颜棠早就去看铭文了,留他一人在原地。沈溪行一手搭在手腕处的解语藤上,静默良久。

沈辞话里的另外一个人,是清然无疑。他从前想过的,像清然这样的神仙,洞晓他的前世今生,怎么会不知道凌云派的这点腌臜事。

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困顿长伴身。沈溪行想,他要重来几世,才能看清这世间。

他想着想着,身心一时飘忽。密室里的刺耳一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放下诸多心思,认真解局去。

见铭文有言

【居于不周山之时,时见烛龙来访,呼气成风,合眼成夜,甚爱之。

下山后,不见烛龙。

故作烛龙灯,灯灭则闭,灯燃则启

……】

“原来这烛台叫做烛龙灯啊,名字还挺厉害的。”王甲摸着烛龙灯上的龙鳞说道。

“按照上面的说法,只要把烛龙灯点燃,便可打开头顶的禁制走出风狸镜了。”有人抢先说道。

颜棠双手环抱,突然说道:“‘灯燃则启’,不一定指的是头顶的禁制。”

王甲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瞎子懂什么,连看都看不见,还附和上了——现在!老子就要点的灯出镜,谁也管不了。”

“慢着,先商量好再行动。”沈溪行拦着王甲的手,他第一次看铭文时,还没有这些字,可现在突然又有了,不免使人猜疑。“这可能是设下的陷阱,不要轻举妄动。”

“呸——”王甲推了他一把,密室里的其他几人围在一起,不靠近沈溪行,却把剑搭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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