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申城面试回来的乔泽川,是真的后悔了。
有了乔霁山的插手,offer来得太快。乔泽川回到酒店办好离职手续,准备去和纪轩打个招呼正式告别,等电梯时就碰到了餐饮部经理Andrew,他神秘地把乔泽川拉到一边压低声线:“给你说个八卦,你一定感兴趣。”
乔泽川不以为意,这间酒店大概没有他在意的事了。
Andrew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你师傅,离婚了。”
晴天霹雳,如雷轰顶,无法置信!
乔泽川心跳加速,整个身体都很僵硬,只剩手开始抖,但只能强装镇定的追问:“你怎么知道?”
Andrew观察到了乔泽川的神情,那震惊根本藏不住,“纪总昨天上午请假了,恰好我们中餐厅的Mike和女朋友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被他看到纪总和他那个老婆在离婚窗口,你说巧不巧!”
见乔泽川眼睛盯着他,Andrew接着说:“我们那个Mike也是个贼精的,他在人后藏着硬等纪总办完了,戴个鸭舌帽往人后面瞅着看,他老婆手里拿的就是离婚证!”
不像是编的,说得这么细节。乔泽川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是冷水浇头般,整个人傻站着。
Andrew看他发愣:“你小子慌啥呀!你都要走了,嘿嘿。”
乔泽川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Andrew奸笑了一下:“前段时间,我在市场销售部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你可是背着某人下山的哟,被人看见了。”说完还玩笑地推了推乔泽川的手臂,“胆挺肥啊,可不像我们敢看不敢动。不过她那长相果然就是不安生的。”
借这样的八卦去拉近关系,是淫棍和鼠辈的作为,眼前的Andrew还用下作的眼神和语气描绘着整件事,乔泽川觉得脑袋炸开了。
他们离婚的消息,与自己背周方圆下山的事被人传开了的消息同时砸来,不敢想有些人会在背后怎么去将两件事联系起来,甚至进行添油加醋的造谣。就连乔泽川自己,他此刻也不禁在想:“真的和我有关吗?”就算有关,你们可以来编排我,怎么都行,但是污秽的词语冠在周方圆身上,他忍不了。
乔泽川气得拎起Andrew衬衣领口,警告他:“别他妈的乱传师傅的事!”他不能在Andrew面前维护周方圆,否则就是坐实了他的八卦,只能假借维护纪轩的名义去警告他。
Andrew也一下子被惹毛了,两只手把乔泽川拉着他的力道扯开,“你动什么手呢?有病吗!讲不讲道理!”
“道理是跟讲道理的人去讲,对你我不想讲!你再敢往外造谣师傅和嫂子的事,我不会放过你,你别以为我离职了就不能办你,你试试看!”乔泽川明白,即使威胁了Andrew,也是收效甚微,八卦的人不止他一个。撒了气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找纪轩问清楚!
终究还是给周方圆带来了麻烦,乔泽川从未如此害怕,一路上内心的山崩地裂后,他决定接受一切报应,犯人终要接受制裁。他敲开了纪轩办公室的门:“师傅,你和圆圆姐怎么了?”
纪轩还是那副得体的微笑:“Terence,你要走了,我祝你前程似锦。”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纪轩静了两秒,说:“请问你用什么立场向我提问呢?”
是啊,乔泽川,你没有立场。
纪轩电话开始震动,但他看了一眼便挂了,接着抬头道:“作为朋友,我感激你关心我。但我个人想将工作和生活分开,尤其是这种特殊时期我希望有私人空间,希望你能理解。”
“Andrew在到处传你们离婚的事情,别人已经在关注您的私生活了。”乔泽川是故意提醒的,Andrew这种人一定得报复回去,不管是他做还是纪轩做。
纪轩似乎毫不意外:“知道了,谢谢Terence,我会找他谈谈。”
“那她……”
再一次挂断电话后,纪轩终于露出了不耐烦:“你想问谁呢?周方圆吗?周方圆还在不断地找我复合,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他平静了一下接着说:“Terence,事实上你在我们的婚姻里造成的小插曲根本就无足轻重,我们之间有自己的问题不关第三人的事。我承认她是有魅力的,在我们分开后她得到谁的追求我都不会意外,这是大家的自由。但是现在,现在还是我和周方圆解决问题的阶段,请让我们自己沟通,任何人现在去插手都不会有帮助。”
乔泽川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纪轩真的没有那么爱周方圆,他永远轻描淡写和理智处理任何棘手的事件。而自己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两位正主间蹦跶。
纪轩电话还在震动,两人沉默间,他接通了,听了两句后小声说:“如果你一直哭,我会后悔接电话。”
乔泽川已经听不下去,替他关上门离开。
——
大堂还是一样忙碌,谁的离去都不会影响酒店这座大机器的运转,就如他再怎么过问,纪轩和周方圆的事也不会因他有所改变。
乔泽川失魂落魄往门口走,被PA陈大姐喊住:“小乔?这么巧,刚在公区沙发捡了个手机,正准备去客房Lost&found去登记失物,一看屏幕是你师傅纪总和他媳妇儿的合照,手机应该是他媳妇儿的,你帮忙还给纪总吧?”
乔泽川接过手机,他张望着沙发区域,又追出大门,都没有找到周方圆的身影。他点开锁屏,透过解锁密码格就看到周方圆和纪轩在屏幕上亲昵地笑。
他决定自己将手机送到周方圆家里,去见她一面。
乔泽川设想了许多开场白,和一肚子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用上,那扇门的门铃按了多少次都没有人回应。坐在门口两个小时的乔泽川眼睁睁看着周方圆手机电量不断减少,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没有手机能去哪呢?
最后5%电量的时候,电话响了,屏幕上的名字是“晓禾”。
“圆圆,我买了明天机票回来,你怎么样了?”
“你好,她的手机不在身边。”
“那你是谁?她现在在哪?”
这两个问题乔泽川都觉得不好回答:“我是…她的朋友,我现在也找不到她。”
“我知道了,她可能去了我家,你方便去一趟我家找找圆圆吗?然后把手机还给她,我需要和她通话。”
“好。”乔泽川记下晓禾的地址和门锁密码。
不算太远,三公里就到了,是一栋单身公寓楼。
密码解锁开了门,视线中整间屋子充满了黑暗,窗帘紧闭,灯也没有开,只有门外的灯光往里照的时候才看到地毯上坐了个人。
那是周方圆的背影,一头长发散落下来,失去了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卷曲,随着她低下的头颅往前耷拉着一部分,地毯边上有几个空酒瓶。
开门的动静不小,但那个身影依旧漠然而麻木地一动不动。乔泽川知道,她刚才一定经历了一场心碎,或者说这一段时间,她都在一直心碎着。
乔泽川的心也跟着揪紧,事先准备的所有开场白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不敢打扰周方圆,关上门后,犹豫片刻决定不打开灯。他想,周方圆也不想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吧。
其实他自己也狼狈,这一天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点。他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手里搭着的西装外套和早已卸下来的领带扔在地毯上,那个没电关机的手机被他放在周方圆的身边,顺手将衬衣纽扣解开一颗缓着气。
她的朋友晓禾家里的地毯挺软的,一下子让人卸下疲惫。他陪着坐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在黑暗中渐渐适应到微弱的光芒,至少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些许时间后,他看到周方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那幅五官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有一种藏不住的疲惫,和看破红尘般的冷漠。
乔泽川觉得心被刀尖剜了一块肉,刺痛无比,终于开口:“圆圆,你还好吗?”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
他抬起手,主动将周方圆揽入怀中,没有任何情欲的一个拥抱。其实也分不清是要给她安慰,还是自己想要安慰,也可以是两个苦痛之人的互相安慰。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在听到周方圆离婚的消息时,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有一丝高兴的,但其实没有。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会丢失自己的情绪,完全以她的情绪为主。
周方圆的头被埋进乔泽川的胸膛,乔泽川感觉到她在轻轻地发抖,身体渐渐找到了一个上半身的落脚点,终于泄了力靠在他身上。她的体温好低,乔泽川环住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心中不免感叹:想过和你的拥抱,但没想过是这种情况,我宁愿得不到这个拥抱,回到你开开心心的日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至少怀中的人体温恢复了一点,他感受到她动了。
周方圆的动作很慢,她在地毯上摸索到了什么东西,直到布料覆在乔泽川的双眼上,他才反应过来:她用领带盖住了自己的双眼,还在脑后面打成了结!
本来在黑暗中找到的微弱光线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视力完全消失,触感被动放大数倍,心中开始鼓声轰鸣。
因为,周方圆的唇轻轻触碰了他的双唇,是冰凉的、柔软的。
乔泽川思路彻底不清晰了,完全弄不懂她的意图,是把自己认错成纪轩了吗?还是真的想要和自己接吻?疑问砸来的速度赶不上周方圆的动作,无暇思考的瞬间,她就已经双手揽到乔泽川的双肩,坐在他的身上,再次吻了上来,这一次更加大胆地将舌尖推入。
一道滑软之力好像直接钻入天灵盖,电流在身体四处乱窜。他突然觉得脊背麻了,反应迟缓得暴露了自己是新兵蛋子的事实。
他情不自禁地回应了两下,却嫌弃自己。他明白周方圆需要的是一个安慰的怀抱,而不是趁机一亲芳泽的龌龊男人。
想及此处,乔泽川倒吸一口气强制自己恢复理智。他双手捧住周方圆的脸,移开自己的双唇,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眼睛被蒙住了,看不到周方圆的表情,只隐约听到她好像很模糊地说了几个字,听不真切。
两人沉默对峙,墙上时钟没有因此而静止,和滴答滴答的声音比起来,心跳的擂鼓声更大。
从周方圆的主动,到乔泽川的主导,大概过了十几秒,七魂六魄才回归。他不再浪费时间犹豫了,也不要回答了。他抵抗不了,只想陷落。
就当是把这几个月你在梦里欠我的吻都还给我吧!他狠心这么想,带着点耍无赖的强盗逻辑。
他双手用力扣紧了那张脸,排山倒海地吻了过去。
眼睛看不见,唇舌感受更清晰,是酒香,嘴里的味道微甜,令人陶醉,原来梦寐以求的是这种感觉。
两人唇舌不断纠缠,用尽仅剩的力气深吻,一个捧着对方的脸不放,一个揽住对方的脖子不放,湿滑间有几声啧啧作响回荡在寂静的屋内,被放大送入耳中。
不想去再管你我是谁,也不想去等太阳升起会发生什么,只是此刻不愿意停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乱情迷间乔泽川的双手扶住了周方圆的腰,两人贴得更紧,不断升温。
直到他一只手触到周方圆衬衣的纽扣时,她唇中停下了,身子忽然抖了一瞬。
乔泽川承认自己是挺卑鄙的,在她用领带蒙住自己双眼的那刻,他就有了反应。
但是现在周方圆停下来,让他觉得自己试图去解人家衣服纽扣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趁人之危,尽管那是某种情不自禁,是眼前一片黑暗令他实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因为那是梦里很寻常的画面,解开她的衣服,然后更热情地继续。
空气间只剩下两人喘着的粗气,乔泽川挺尴尬的,他有点不好收场了。他还在想周方圆一定很后悔和自己接吻,看不到她的表情,乔泽川充满忐忑,哑着声音试探了句:“圆圆?”
他的手是一动也不敢动的,等着周方圆回应的时候,他想把眼上的领带取下来看看她。才扶上眼睛的方向,周方圆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摘下来。她俯下身来,靠紧了乔泽川,再次吻了上去。
火焰还没熄掉,当然一点就着了,热气窜起,旖旎不断。
理智仍克制着乔泽川不敢莽撞,但他感觉到周方圆的手落下来。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很响,他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唇中她的动作也不停。
乔泽川的大脑根本不知道该去反应那条刮着他唇舌的软滑,还是其它地方,他全靠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