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的事过去两天，何穗带着一提牛奶登入一班门口。
当时王小帅还撅着屁股问江迩物理题，压根不觉得开学第一天除了他和学霸还会有人来这么早，何穗一门板拍在他屁股上门板受阻力弹回去，被她一脚抵住。
“奇怪，垃圾桶放这么靠前吗？”
王小帅听到眼皮抽了抽，还是侧过身贴在学霸身边腾出地方，见何穗提着东西进来提醒了句：“孙千远不在。”
何穗原本看王小帅挺不顺眼的，带坏孙千远不说还总是一惊一乍的，死人都能被他吓活，但经历上次的事情她也觉得这人不算无药可救，能挺身而出的热心肠坏不到哪去。
女生放下纸箱拍拍手：“他不在也没关系。”
见王小帅手里还拿着卷子，何穗探头看了下，问：“还问题呐？这题我会要不要我教你？”
王小帅没答应，细看耳朵尖有点泛红。
何穗觉得没意思，缩回了脖子小声咕哝:“不让我教就不让我教吧，给你们带了核桃和牛奶，可以补补。”
王小帅没觉得这句话中的“你们”囊括了他，等到何穗往他手里稳稳当当塞下一瓶牛奶，惊讶地看她。
何穗接触到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问：“你这是什么眼神，这是我们家里为了感谢你们救下我姐的礼物，还是我挑的呢，快期末了可以补补营养。”
说完看江迩，嘱咐他：“孙千远不太受得了凉的，你记得把他的那份放在热水里泡热。”
能和江迩说上话的人屈指可数，有来有回的就更少了，王小帅见江迩不仅答应了还另起话头。
“小咪现在怎么样，我又定了一个猫牌，到时候可以给他挂上。”
何穗把奶都掏出来了，空箱子扔进垃圾桶，闻言道：“你记得挑一个绳子细一些的，太粗的我总觉得会卡脖子。”
“这个冬天它都圆了一圈了。”
江迩：“那好，稍后我把款式发到群里，你们做个参考。”
“可以呀。对了你们也先别给小咪买猫条和罐头了，现在存货可多，暂时小咪是不愁吃穿。”
“那好，差不多的时候记得和我说。”
何穗知道他这句话只是应付她，江迩其人，向来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作事，对人，对猫他都是这样，恨不得将对方当成手中玩偶时时照顾。
“好了，我还要回去准备下节课要发的小测试卷，就先走了。”
江迩应了一声，扭头问王小帅：“还有要问的题吗？”
“没了没了，学霸我就不多打扰了。”王小帅连声拒绝，这几天和江迩相处下来，他也知道对方有时候的礼貌询问真的只是询问，压根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就比如现在他虽然这么问，但他的手已将放在了牛奶盒上，眼睛也不看他，而是落在了孙千远的座位上。
王小帅跟何穗同在楼下普通班，但他很别扭，不想和女生碰头，出了一班的门见女生向右拐像是要走中间大楼梯，他环视一圈，决定走个小楼梯。
刚到楼下就和孙千远打了个照面，王小帅喊了一声，空旷的大厅一时都有回声。
“小孙小孙！”
孙千远走路永远是半阖眸子，楼梯间的狭小窗户打在他身上只能照亮一片发旋，王小帅是从对方穿着的崭新羽绒服认出来他的。
明黄色羽绒服，还带着米白色围巾，脚下小白鞋一踩比起之前的阴沉模样可算是改头换面了，那天和他出去找厕所的路上都有不少人看他。
和帅哥走在一起是真有面。
孙千远插着兜上楼，听见他的话不动了，仰头看他，愈发显得乖巧可爱，看得他爱心泛滥，伸手接过他的书包，问：“直接去教室？”
“不然呢？”
说起话来就不可爱了，王小帅又把书包扔给他了，被男生稳稳接住。
孙千远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擦着他的肩膀经过，末了留下一句：“无聊。”
能让孙千远感到无聊王小帅就不无聊了，当下又有几分跃跃欲试，刚才他其实还有几道题没问江迩，忙追上去，讨好地接过他的书包，问：“小孙数学卷子难不难，我有好几道都做不出来。”
“是有几道难度有点超标，我去问的江迩。”
王小帅听得牙根泛酸，感情学霸还会给人开小灶啊，作为学霸的朋友都能得此真传，作为女朋友更不用说了，一定是恨不得武林秘籍都手把手教会啊。
他有点吃味，学霸就不能也喜欢他一点吗？
王小帅要是知道他内心想法怎么也不会让他再次踏入一班门口，那教室后面的扫把把他轰出九中还差不多。
再次来楼上，人显然比之前要多了，就是趴在桌上睡觉的人居多，孙千远进了班现实低声和江迩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回了座位，还没坐稳当就掏出了手机。
王小帅本意是叫他去问江迩几道题，没想到这人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作为边上，把自己一放就不管了，自己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个没完。
他心里急的像是有一百只猴子在爬，朝着学霸那边直探头，几次下来只见学霸总是维持着一个姿势，他耳聪目明，还能看见学霸脸上的一抹迷之微笑。
而且那姿势，如果是写东西不可能两只手隔得那么近，作为总是被玩手机抓包，证据在他妈那存档不知多少的老油条，王小帅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眼见孙千远一时片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准备打声招呼就走了。就在这时，孙千远居然自然地从旁边暖气上拿了盒奶，吸管一插就喝上了。
“温度正好。”说完这么一句，又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王小帅：“你都不问一句是谁，直接就喝啊。”
他叫了一声，孙千远都没听见，伸手拍拍他肩膀才锁了手机抬头看他，一脸迷茫，王小帅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是何穗送的啊，你也有吧。”
孙千远说完，也不理会王小帅是何种反应，又开始捣鼓他那破手机。
王小帅忍受不了如此寂寞，千般不愿万般无奈还是走了，溜到后门江迩桌边时他瞄了一眼，还真在玩手机，王小帅一时感慨万千。
出来的时候又碰见郑嘉，对方还是那身冻死人的穿搭，从来不穿校服外套，只穿一件拉风的涂鸦皮衣。
见到王小帅他诧异地一挑眉，手里两颗金灿灿的，像是巧克力的圆球颠来颠去，问了句：“今天来这么早？”
其实也不算早了，人学霸和孙千远已经玩半天手机了，开一把游戏现在已经推下高地了。
“不早呢郑哥，距离何穗给咱们送东西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孙千远再不是之前的孙千远了，因为黑板右上角不断变化的数字，尽管嘴上说着不紧张但潜意识里还是有的，最近他做梦的频率直线上升，虽说醒来后就忘得差不多了，但那种低落难过的情绪犹如雨后泥土，难以清理，通常要用半天的时间才能消散。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一下午窝在座位没动，傍晚的时候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突然有一种自己融不进这个世界的错觉。
可是明明，他与这里的许多人都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哇塞亲亲，您可是越发大胆了，难不成还想取代原主？”
孙千远听到声音陡然坐了起来，今天大扫除，他没穿那件新羽绒服，身上披的是那件不太保暖的棉服。
009紧逼不舍：“亲亲，您没有忘记任务吧，原主可是还在等您拯救呢。”
孙千远喉咙像是被人重重扼住，又疼又紧，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还记得，只是没机会……”
009打断他，他嗤笑一声反驳：“别，您这只是为自己不想完成任务找借口罢了。亲亲，009就直说了，您现在这样剧情停滞不前让我们很难做，如有必要我们会对最后一次电击加大马力直接送你回现实世界。”
最后一句话被它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意味深长，孙千远有之前和它对话的印象，知道这句话里的重回现实世界恐怕没有他说得这么简单，大概率会是叫他直接死亡。
孙千远久久没有回话，纯白空间内008喝完一月一发的能量饮料，只觉浑身精力充沛，觉得自己电死个人不成问题。
它脚步稳健，自信地推开麦克风前的009：“让我来！”
009：“你来个屁！你还真以为自己能电死他啊。”
008分外无辜，捂着头叫嚣：“不是你说的嘛！”
我说你就信？平时倒也不见这么听话。009白了他一眼，继续去看孙千远，男生的表情已经算不上苍白了，短短几秒已经向死白靠拢，就像是，就像是真的快要死掉一样……
009心头一抖，忍不住朝008喝道：“你没电他吧！？”
008站在控制台下，看不见这个场面，只是疑惑地啊了声。
009不对他抱希望了，它有些后悔刚说出的一番话，没想到这个孙千远比起之前不禁吓许多，只是这两句就能让他变成这样。
遇到问题能避则避，009手下利索地切了屏，不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