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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日光下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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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连接后,柏婪能看到项链主人的记忆,但这记忆和之前解锁版块恢复的记忆一样,留下的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其中许多细节如果不仔细回想,或是经某个熟悉的场景提醒,是记不起来的。

可目光落在张浩然微笑的脸上,柏婪越看越熟悉,几个画面在脑中猛地一闪而过。

张浩然是第一个被他发现戴着项链的人,那时柏婪问他项链哪里来的,他说是程梅梅给的。

不。

不对。

不是程梅梅。

张浩然骗了他。

——“自杀的话,跳楼是最不礼貌的方式,因为会砸到别人哦。喏,这个给你,能保佑考试高分哦。”

——“李老师,这是我做的项链,能保平安驱小人,送给您。”

——“程禾,这个项链里我按了警报器,遇到危险你可以按。”

——“宵儿,送你生日礼物,我自己做的!”

是张浩然。

可是,为什么是张浩然?

重新整理所有线索时,柏婪怀疑过所有人,却唯独忽略了张浩然。

或者说,柏婪其实从未怀疑过张浩然。

他看过张浩然的记忆,说白了,张浩然所经历的那些和其他人比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柏婪之所以花时间查看张浩然的记忆,不过是和他做卷子的习惯一样,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会把其他选项读一遍保险而已。

没想到,他一开始就选错了答案。

柏婪不由自主开口:“张浩然。”

“嗯?”张浩然转头看向柏婪,脸上被王宵逗出的笑意还没散。

柏婪忽然有些说不出话,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张浩然,那双稚嫩的眼里竟藏着令他都震撼的深黑。

半晌沉默。

似乎发觉了异样,张浩然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他的眼睛半眯起来,嘴角微勾的模样,竟然令柏婪莫名感到一种恐惧。

“柏婪同学,是有什么想对我说吗?”张浩然不急不慢地开口,竟带着股莫名的威压。

柏婪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男孩十分危险,他在张浩然的盯视下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疯狂思考着该说什么,所幸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拯救了他——“请问柏婪同学在吗?”

是许久没有出现的宋茶茶。

柏婪几乎是逃着离开了教室。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这个副本的BOSS。

但不幸的是,BOSS似乎也知道这件事了。

宋茶茶拽着柏婪焦急开口,柏婪却第一时间看向了她身后,只见红色进度条不知何时走了百分之三十。

“……柏哥?柏哥!你在听吗?!”

柏婪的思绪被唤回,抱歉道:“刚刚有点走神,你说了什么?”

宋茶茶:“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叫张浩然的人?”

柏婪点头:“是,并且……他应该是这个副本的BOSS。”

宋茶茶有些惊讶:“BOSS?那你知道这个BOSS想要自杀吗?”

柏婪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非常清楚。”

他知道张浩然想要自杀的事实,却不理解他自杀的原因。

宋茶茶见柏婪眼露迷茫,于是开口向他讲述了她看见的一切。

宋茶茶班里有个女生叫王思芮,那个女孩恰好暗恋张浩然,说是喜欢他身上忧郁的气质,于是写了封情书给他。

宋茶茶虽然是老师身份,但性格一直和女高中生没区别,很快和那女孩熟悉起来,甚至陪她一起去送情书。

就在宋茶茶陪她将情书偷塞到张浩然书桌里时,一张信纸不小心掉落,两人也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我想自杀。

朋友问我怎么自杀。

我说,

我想等池塘里的鲨鱼咬死我。

我想等火山上的雪崩埋葬我。

我想等丘陵拔起高山摔死我。

朋友笑了,

我想我快等到了。】

宋茶茶看完不以为然,这种非主流小诗她看都不想看第二遍。

王思芮却看得入迷,觉得更爱了。

于是她纠结一秒,开始翻起张浩然的书桌。宋茶茶本想阻止,但想到是广告里,也就放任她去了。

没想到这一翻还真翻到了个好东西。

——一本日记。

和普通的日记不同,这本日记没有记载任何的故事,反倒充斥着混乱的感性。

宋茶茶那时并不知道张浩然是BOSS,只是试图找出点和商品有关的线索,却越看越心惊。

那些零碎的句子初看以为是无病呻吟,读到最后,耳边却只余一个少年绝望的嘶喊——

【我已经够辛苦了,为什么别人的痛苦,也要我来承担?】

【每晚,我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大脑总是不自觉复盘着从睁眼开始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会不会这句话让他不舒服?会不会这个动作冒犯了她?为什么他突然不笑了?是因为我吗?是我做的不好吗?是我的错吗?】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在意别人的感受胜过自己?】

【为什么我总是逼迫自己做一个好人?】

【为什么我的心总向着别人?却从未爱惜过自己?】

【我爱我的父母,将他们视为我这一生的归处,他们却常常令我感到悲伤,这样是正常的吗?是因为我生来亏欠他们吗?】

【父母总说他们爱我,可我却感受不到这种爱,这是我的错吗?】

【我问心理老师,所有的父母都一定爱着他们的孩子吗?】

【老师告诉我,心理学研究者曾经说过,实际上,他们无法确定大多数父母是否爱孩子。】

【可他们却能够确定,大多数的孩子,都深爱他们的父母。】

【这好残忍啊,这不残忍吗?】

【这世上父母太多,好人却太少。】

【如果法律允许,我甚至希望能以无期徒刑控告这个世界,它正在对我进行一场长达十八年的,漫长谋杀。】

【我生病了。】

【每一天,每一秒,我的脑子里都会有一个声音,喊我去死。】

【光是要无时无刻和这个声音对抗,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真的累了。】

类似的话还有很多,宋茶茶没能全都记下来,但她对日记的最后一页印象深刻。

最后一页格外混乱,满满一页,层层叠叠,不断重复着三个问题——

【我的情绪是多余的吗?】

【我的眼泪是无用的吗?】

【我的求救声,还是不够大吗?】

还没来得及听完宋茶茶的描述,柏婪心中徒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向教室内看去,只见张浩然的位置空无一人。

柏婪推开教室门,快步走到王宵身边,问道:“张浩然呢?”

王宵不太在意道:“哦,他说他去厕所,咋了?”

“王宵,张浩然很可能要自杀,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柏婪说这话时紧盯着王宵,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线索。

而王宵只是愣了一秒,随后乐开了:“你玩什么呢在这?突然胡言乱语?”

柏婪神色不变:“你们是最好的朋友,难道他从没对你透露过,他想要自杀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成功将王宵钉在原地。

实际上,张浩然说过。

甚至,很多很多次。

可王宵从未想过他是认真的,哪怕一次。

直到他带着柏婪,来到他们在天台上的秘密基地,看到站在天台边缘的张浩然时,他才彻底意识到一个事实。

柏婪不是在开玩笑,张浩然更不是。

从来都不是。

那些曾被他当做笑料的“非主流”的文字,句句都是张浩然的真心话。

柏婪告诉他,张浩然其实生病了,这病让他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今天要不要死。

那一刻,王宵震惊了。

紧接着,巨大的悔恨吞没了他。

王宵不知道怎么和同龄人相处,他看别的同学会经常开彼此的玩笑,就以为这是关系好的表现。

曾经他将嘲笑张浩然的文字的行为,当作用来和他亲近的道具,现在他恨不得杀死当时的自己。

明明张浩然的求救声那样声嘶力竭,自己为什么会置若罔闻呢?

张浩然救了自己那么多次,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正陷入比自己更深的泥沼呢?

“你想死吗……然子?”王宵的声音颤抖而微弱。

张浩然的校服敞开着,被顶楼的风刮得猎猎作响,瘦削的身躯随风微微摇晃,似乎风大一些就能将他刮下去。

听见声音,张浩然转身看向王宵,露出了一个与平时无二的爽朗笑容:“宵儿,我不想死。”

还没等王宵松口气,张浩然又道:“可是这个病想要我死。”

眼镜被取下,厚重的刘海被风掀起,王宵才发现张浩然是那样苍白而瘦弱,眼里浓郁的悲哀几乎要将他们彼此吞没。

王宵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因恐惧和心疼而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却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浩然无奈地看着他:“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想的,如果世界上要选出一个人最想要我活下去,那个人一定是我自己。”

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柏婪看着那瘦削的少年,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站在这里的人,会是张浩然呢?

他家境富裕、没有被霸凌、没有被骚扰、没有被孤立、人际关系良好、成绩稳定在中上游。

虽然他的生活也不算圆满,但他看起来很正常,热情、开朗,在开解别人时甚至显得乐观。

他不是他们中经历最为惨烈的人。

可他居然,是他们中最痛苦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但柏婪什么都没问,他没有了解过张浩然的病,但也知道这些问题或许会徒增伤害,所以他只是看着张浩然,想着该如何将一个想死的人从天台边缘拉回来。

他提前报了警,不过他想,广告应该并没有这么好心,警察应该是不会来了,他让宋茶茶去喊了其他人,但还需要时间。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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