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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药典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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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密室的鲛油灯吐出幽蓝火光,崔令仪的鎏金护甲划过《千金方》泛黄的纸页。程据修订的"紫雪丹"配方旁,朱砂批注如血蛇蜿蜒:"犀角易牛黄,可通阴阳。"她指尖银针挑起残留在砚台的药渣,牛黄粉末中竟混着未化的珊瑚碎末,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磷光。

"永徽五年,太医院曾因私炼珊瑚丹被废三位御医。"李谌剑尖挑起药柜暗格的铜锁,玄铁寒光映出锁孔处的波斯螺纹,"紫雪丹本是镇惊安神之药,但若以珊瑚牛黄为引..."锁芯崩裂的刹那,琥珀色药液从暗格倾泻而出,三百个浸泡的胎儿随波浮沉,脐带上的玉牌刻着"景龙"年号,每个胎儿的左眼都嵌着波斯猫眼石。

崔令仪劈手捞起一具浮尸,胎儿青紫的皮肤下血管如蛛网密布。她以银针刺入神阙穴,暗红液体顺着针管涌出,遇空气瞬间凝结成珠:"这是用砒霜淬炼的‘血髓珠’,武后冕服上的东珠...原来是用人血养的!"

药液泼洒处,青砖腾起刺鼻白烟。崔令仪蘸取液体轻舔,舌尖的灼痛感与三年前苏女医赠她的"玉容膏"如出一辙:"龙涎香混紫河车,佐以暹罗尸虫粉——这是武后用了二十年的面脂配方!"

李谌的剑鞘砸碎陶瓮,飞溅的碎片中露出一卷人皮书札。永昌三年的血书刺目:"每月朔望,供未足月紫河车十具,炼‘回春膏’贡于昭阳殿。"札尾印鉴的凤纹缺了一角,恰与太平公主的私章吻合。崔令仪扯开程据的袖口,腕间溃烂的皮肤上浮现波斯符文——正是当年徐敬业残部在红丸劫案中使用的密语。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机括声,十二尊针灸铜人破壁而出。铜人耳后的巽卦刻纹泛着血光,手中金针如暴雨倾泻。崔令仪旋身避过要害,鎏金护甲刮过铜人脊柱的机关枢纽:"这些是章怀太子当年督造的医俑!《唐六典》记载,永隆年间的‘癸水案’后,这批铜人就封存在..."

铜人的金针封住退路,李谌的剑气在石壁留下深痕。崔令仪银针刺入铜人涌泉穴,机关齿轮骤停的刹那,暗门轰然洞开——千具药人尸体倒悬于穹顶,腹部皆插着"癸水子"玉牌,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汇成河洛图。尸群的瞳孔在幽暗中泛着阴阳双色,宛如百鬼夜行。

"这才是真正的《千金方》。"崔令仪抚过壁画上的炼丹图,指尖沾着人血调和的朱砂,"以紫河车为皿,以宗室血脉为引..."壁画突然龟裂,露出夹层中的冰玉匣。匣内《骨衣谶》残卷遇空气自燃,青烟凝成谶言:"金乌西坠时,玉兔踏尸来。"

药人群突然抽搐,红丝蛊虫破体而出。李谌斩落虫群,剑气掀开的石板下露出程据的绝笔:"神龙元年霜降,借三百药人抵一命,可逆天改寿。"血渍在"逆天"二字上凝成玉玺纹,缺角处嵌着半枚金丸——与红丸劫案中武三思吞服的毒丸同源。

五更梆子穿透地宫时,崔令仪在尸堆中找到幸存的药童。孩童溃烂的掌心攥着带血襁褓,布帛上歪斜的血字令人窒息:"程太医说,凑够三百数...娘亲就能活..."她掰开药童口腔,舌根处的"癸"字刺青泛着靛蓝毒光,与三年前红丸劫案死囚的标记如出一辙。

李谌的剑柄狼头纹渗出黑血:"邙山皇陵的守墓人,死前也抓着这样的襁褓。"他掀开马车暗格,三百枚金丸刻着当朝重臣姓氏,每颗都浸着紫河车的腥气,"太平公主的赏菊宴,该用这些‘药引’唱压轴戏了。"

晨雾中传来马蹄声,武三思的亲卫呈上鎏金笺。太平公主的亲笔在鲛绡上森然冷笑:"闻崔姑娘精研《千金方》,特奉‘阴阳瞳’药人一具以供赏鉴..."随信坠落的琉璃瓶中,一颗眼球正在药液里缓缓转动,瞳孔中映着程据在丹炉前剜取紫河车的残影。那本该死在红丸劫案中的苏女医,正在阴影处研磨着带血的犀角。

崔令仪将玉珏按入《千金方》封底凹槽,鎏金书页突然自燃。青烟中浮现的洛阳舆图上,太医署、白马寺、邙山三点连成血线,末端指向的谶言在曙光中森然欲活:

"金乌坠,玉兔升,千金染血骨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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