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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庭竹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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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见溪写信寄去码头商量搭船一事,等信期间他也没闲着。

按照约定,纪见溪去拜访朱驰一家,才进门就被塞了一个护身符,在众目睽睽之下收进怀中。

这是朱驰知道纪见溪又遭一难后,连去三日静尘寺,跟高僧请的平安符。

张寒松要为商会百家被一事做准备,因而一家人也没离开也还没回去。

纪见溪正好将新做好的衣裳一并捎了去,同时也满足张寒松请客吃饭的强烈愿望。

放了桂榜后,中举的学子并不能开心多久,除非你打算止步于此,因为之后的春闱才是重头戏,在康京的学子倒是可以沉下心来继续学习,远在其他地方的考生,有些就该踏上来康京的路了。

作为中举一员的徐孟璋自然也当将心思放到该看得上,只是室友并不省心,白日里纪见溪有人陪伴,晚上徐孟璋就从书院回来,来回折腾。

纪见溪因为不识荤腥而清癯了,徐孟璋则是来回跑,累瘦的,阻止他回来,也只会得到不想让纪见音放心不下这一理由。

“纪见音天高皇帝远,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了去?”纪见溪气急,但也知道徐孟璋是担心自己,只得作罢,还真就不出家门了,平日里就是陪着段舒达了。

除去常来此的段舒达,双胞胎也常来。若是林方砚得空指导双胞胎的话,就会带着他们来此处。

有林承景和林承观的带领,段舒达也外向了些,三个小孩叽叽喳喳围在纪见溪身边,他倒是连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有了。

码头那边来信了,纪见溪回去的日子大致定了下来,一直没见到段寄云,他就写信让段舒达帮忙带回去。

临走之前,自然还要把徐孟璋连他的东西一道好生送到明德院,让孙佳均看见了,还主动给他们请了挑夫。

待安顿好徐孟璋后,纪见溪去拜访林方砚,算是作别,正好遇见与林方砚对弈的山长许辰山。

三人在林方砚的小室中饮茶,无可避免地说道纪见溪前途一事。

许辰山果然提出挽留纪见溪一事,想让他留在书院。

可纪见溪心中惦念着纪见音,此事说不得,只说想现在心中乱如麻,难以做出决断,往后之事自当心境平复后才有答案。

事已至此,许辰山倒也不再说什么,抛出一个最近的事情来听他们意见。

林方砚热衷学问,有热爱深耕,观点鞭辟入里;纪见溪自然没有林方砚观点深刻,但他爱好闲书,长于江湖,一个满是人的地方,他的观点往往都是意想不到的角度,又在两个先生的深挖下,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待到书院的钟声响起,三人才注意到夕阳斜晖入室。

许辰山有意稍带纪见溪一程,纪见溪也不好推辞。

纪见溪因为林方砚的缘故确实比其他学子见到许辰山的机会要多些,但一般也就是和下午这般探讨学识,若说就两人这般面对面倒还是头一次。

马车悠悠,许辰山有意与他闲聊,家住何方,家中几人,父母可安好等等之类,让纪见溪感觉自己过年了,而且遇上了很久不见硬要寒暄的“亲戚”。

临别时许辰山给了纪见溪一块柱状玉坠,细看是一小节玉竹,坠着苍色的穗子。

“若是见溪有想法了,可以带着这个到我府上找我。”

纪见溪谢别许辰山后,一路走回家,心中琢磨出味儿来。

难道我纪见溪不是个天才,也是个人才?

巷子漆黑,家户中隐约的光不足以照亮,纪见溪见有灯笼浮在半空,不觉握紧手中灯笼。

向前走了,看见立在那里的高大人影。

走近看才发现是段风。

“纪夫子。”

段风有时也会跟着段舒达一起来,帮忙做些事情,等讲故事的时候搬着凳子坐在少年们的后面,自然而然就跟着他们一起喊“纪夫子”了。

相处之后,林承景和林承观彻底不怕这大块头了,从此“再不听话就会被段风叔叔抓走”的恐怖故事不告而破,而“爸爸再不听话我就让段风叔叔抓走你”的故事又在林家展开。

虽然和段风往来多了,但段风单独来找自己却是第一次,

“阿风怎么了?”

纪见溪提了提灯笼,烛光微微照亮段风连胡子都疲乏的脸,拍了拍段风肩膀。

“你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吧,进来喝碗热茶吧。”

段风倒是没忘记纪见溪是个病号这一茬,一进门先把人按在凳子上,熟门熟路地去烧水。

纪见溪看着人忙碌半天,不过一会,热腾腾的茶放到自己面前,有些哭笑不得。

“阿风怎得了?”纪见溪扯回正题。

“纪大哥,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很丑?”

段风一开口说了一个纪见溪意料之外的问题。

“为何这么说?”

段风低头扣着自己虎口的茧子,茶杯里一方热腾腾的水塞满了他脸庞的倒影。

北燕使团来访日期渐近,段寄云忙得脚不沾地,段风相对闲暇,但莫名被一群老头围上来推销自家闺女。

被一群人争抢着推荐自己女儿,段风头一回踩在平地上有种赤脚在细沙的北境沙丘上的感觉,细细软软。

突然这么受欢迎,段风受宠若惊,他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没有段寄云那般好看,连忙去找段寄云支招。

段寄云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和素未谋面的姑娘这么草率结亲了,要两相欢喜才好。

听完段寄云所说,段风觉得有道理,自己是无所谓,人家姑娘哪使得,可不能平白伤了人家。

既然段风如此说了,那有人自告奋勇张罗了一个小游园会,姑娘公子都去。

主角理应是段风,可姑娘们无人上凑,与他同去的人多多少少都收到了帕子。

主办人觉得这样下去是下了面子,直勾勾要人家姑娘来送帕子也不好,只好攒了个茶室,请了段风进去,再找姑娘进去。

此举倒是有些成效,陆续有姑娘进去了,也不消一炷香,人就出来了,掩面哭泣,战战兢兢。

难得有个姑娘柔声细气地与段风说了好一阵,让他以为自己遇见了真爱。

可会还没散,段风从茶室没多远,就听见凑在一起的姑娘对他评头论足,说得一无是处,其中最热烈的就是那个柔声细气的。

纵使段风迎得下刀枪,却对着办阴毒的话语无所适从,愣愣地杵在原地,莫名地怀念起马背上的日子,起码后背可以交出去,只管冲就是了。

就在茫然之际,有人看见了在不远处的大块头,姑娘们作鸟兽散。

有个怯懦的姑娘以为他哭了,颤颤巍巍地递来一块帕子,小声地问他有没有事,

小小一个姑娘站在那里,段风感觉自己就像一堵墙,愣愣地接过帕子道了句谢。

“姑娘也是来看我的?”

段风说得自暴自弃,仿佛自己是马戏里的猴子,任人观看。

姑娘摇头又点头,“大爹大娘要我陪长姐来的,她说长姐不喜欢,就要我上,一定要征得段将军欢喜。”

段风愣怔一下,笑问:“那你就这么说出来?”

姑娘点点头,“我其实不敢靠近的,但是段将军哭了,我还是能递个帕子的。”

两人聊了许久,临走前两人互通了姓名。

原来那姑娘是翠翠。

有时候段风上值路过姑娘家时候,会下意识向那边瞧,还会特意路过侧门,因为姑娘说她走侧门,有时候还真让他碰见了,姑娘会拿一小把零嘴子给他,有时候是她做的小玩意。

段风有俸禄,给翠翠买了衣裳簪子,都是上乘货,只是从没见姑娘带过。

次数多了,段寄云都看出来他有心事了,追问下才知道有这么个姑娘,问他可想提亲?

段风答,要问姑娘意见。

于是,段寄云真就领着人去了,想问翠翠的意见。

可是翠翠姑娘红着眼,点头又马上摇头的,反反复复,摇摆不定。

段风一颗心沉沉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先告别,让姑娘好生想想。

哪想前一天去的府上,第二天姑娘就吊在了闺房,等人发现时候已经是硬的了。

那翠翠娘家人一口咬死,说是段风强要人家姑娘,导致人家不敌只能上吊自杀,来断了段风的龌龊心思。

他们缠死了段风,从他那里要了好些钱,此事才了。

钱不算什么,但段风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翠翠,也对不起段寄云,就算段寄云不说,他也看出来有人借此向他发难。

如果能用钱将这件事翻过去也是好的,他便瞒着段寄云将自己所有钱都给了出去。

“可这和你相貌有什么关联?”

“她们都这般说。”

“她们所有人?那翠翠姑娘也如此说你了?”

段风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说:“她说过怕我。”

“若是翠翠姑娘真怕你,难道还会跟你交好吗?”

段风不语,只是低头扣指头。

“那不说翠翠姑娘,毕竟我不认识她,难以说什么,我们来说说我们都认识的人可好?”

听这话,段风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

“承观、承景可认得?”

段风点点头,道:“林大人家双胞胎。”

“你可还记初见你时他们是什么样子。”

初见时候,调皮好动的两个少年一见到他就老实不少,话也不敢多说,连靠近他都小心翼翼。

“那他们现在呢?”

和见平常人一样,甚至成为他们“打倒林少轩“小分队的一员。

“可能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都会因为你的外貌产生一些不太公正的评判,可这个谁都做不了主的,甚至还会因为旁人的言语没见到你就臆想出一个糟糕的你,比如我。”

段风震惊地看向纪见溪,听他剖白。

“比如我开始以为你是舒达的叔叔,你回来之后就要与萱娘子要成亲,而舒达小小年纪却要遭受不平待遇。”

“我不是,我没有。”段风否认。

“但相处下来,误会解除,我才得以去与你,作为段风的你好好相处。”

“话又说回来,你若是再这么自惭形秽,贬低自己,也是对不起翠翠姑娘。若是你真不值得交,为何翠翠姑娘肯与你相交呢?”

段风埋头思索一阵,虽不明朗但还是道谢要离开。

临走前,段风诚恳道:“其实纪大哥我没有那么好,他们在说我坏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想把他们都杀了。”

“你没有不是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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