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余白躲得难受,安殊亭借口请他妈吃饭将人带离了宿舍,吃完饭去酒店休息的时候,安妈突然说想在B市玩一段时间。
安殊亭不知道她是不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宿舍还有其他人,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可今天这事已经够让她难受了,他无法拒绝母亲小小的要求。
等将人安顿好,安殊亭离开酒店,连忙给余白打去电话。
嘟嘟嘟!
明明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他却觉得过了许久。
夜色浓稠,天桥下来往车辆川流不息,路两霓虹灯闪耀五彩缤纷,城市的灯红酒绿才刚刚开始,安殊亭却格外迷茫。
突然发现自己是他的外甥,余白会怎么想。
他还会像从前般一如既往的坚定这份喜欢吗,又或者觉得难堪荒唐有了退缩的念头。
真到了这般地步自己又该怎么做。
安殊亭仰着脸,凝望着远处耀眼的人群,紧紧攥住身前的栏杆。
哪怕在安妈妈面前规划的再好,真正去面对的时候,他也并非那么有底气。
宿舍里,余白一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大步从洗手间出来接听电话。
安殊亭母子离开后,他在宿舍空坐了一下午,直到胃先忍耐不住发出不适信号,他这才囫囵吃了药,又去洗了个澡。
“安殊亭……”,余白垂眸捏着手机,只轻轻唤了一声安殊亭的名字,喉间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耳边晚风潇潇,安殊亭转身背靠着栏杆,看着天空明月高悬,屏住呼吸,像是在等待判决。
余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吗?我有些饿。”
他一句话令蒙在安殊亭心上清寒的冰雾倏然炸开,那一刻安殊亭眼前好像出现了最清灵美妙的晶莹霜花。
“我,我还在外面。”他站直了身体,将手机贴的更近。
“我马上就回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对,你今日要吃得清淡些,我现在去王小厨给你定一份红枣乌鸡汤,再要一些小菜,都是你爱吃的。”
说话间,安殊亭脸上脸颊微红,不自觉充斥着笑意,竟自顾自在天桥挥手蹦跶了一下。
直至接收到路人诧异的目光,他这才故作淡定,疾步走下楼梯。
余白听着他那边的动静,这一刻莫名和安殊亭心意相通,他勾了勾唇:“你路上慢些,我在家里等你。”
*
莹莹台灯下,余白正趴在安殊亭的新书桌上对着手机记菜谱。
门铃声恰在此时响起,他甚至来不及放下笔就冲过去打开房门。
安殊亭微微喘着气,扶墙站在门边:“我回来了。”看见余白,嘴角忍不住上扬,清透的桃花眸中流光溢彩,隐隐藏在身后的右手捏了一枝火红的玫瑰。
余白手中的笔掉落,他一言未发直勾勾看着眼前显得风尘仆仆的青年,下一刻整个人扑了上去。
安殊亭张开右臂一把竖抱起男人。
“……”
余白双脚离地,惊得下意识抱住安殊亭的脑袋,刚才那种一眼万年的气氛霎时间消散殆尽。
他低下头,颇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安殊亭软乎乎的耳朵。
“先进去,等会儿被人看到了。”
虽然他的小男友此刻简直男友力爆棚,但在外面被人用抱小孩儿的姿势抱起来,余白终究还是要脸。
何况这层楼又住了不少安殊亭的同事。
安殊亭涌上头顶的情绪稍稍冷却,只露出一个略有些傻的笑,却没有听余白的话,而是单手将人抱进屋,一脚踢上门。
然后将余白放在近两米宽的新桌子上。
“我在买饭的时候路边刚好看到路边的花打折,就随手买了一枝。”
余白没想到安殊亭这般不拘小节,轻轻晃掉脚上的拖鞋,抬手接过还带着水珠的玫瑰抵在鼻尖轻嗅:“很漂亮,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花。”
安殊亭忍不住也翘起嘴角,发现余白在看他,于是强行压下,一本正经叮嘱:“网上说第二天一般会身体会有虚弱感,你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余白捏着玫瑰的指尖灼热,对安殊亭摇了摇头。
其实腰还是有些酸软,但他也知道安殊亭的技术可以称得上很拿得出手,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安殊亭见他气色确实还可以,放心了几分。
想到两人一天都没吃饭,他连忙将热气腾腾的鸡汤盛出来:“快些吃饭吧,下次再遇到突发情况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
说话间,他搅拌着鸡汤吹了吹,一勺一勺喂给余白。
等将余白喂饱,安殊亭开始吃自己的饭。
余白双手撑着桌面,看着他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状似不经意道:“你妈妈那边是什么情况。”
安殊亭拿着碗的手一顿,喝下最后一口汤,这才斟酌道:“她说想在这边玩儿一段时间。”
“我觉得她肯定还是想再挣扎下,要不要你先回去,暂时避开她。”
余白微垂的上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几乎看不清神色,嘴上却立刻嗯了一声。
安殊亭放心几分,见他闭口不提安妈妈的身份,也假装不知道,顺手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件毛衫给余白披上:
“我妈突然知道我们的事情,就算嘴上接受,心里一时间肯定也转不过来。”
“咱们现在没必要刺激她,等时间久了她自然也就习惯了,她这人,别看平时嘴上严厉其实很心软。”
余白点头,“我听你的。”
哪怕在他看来无论是年轻时候的余秀兰还是如今的安妈妈都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性格,可那又如何。
安殊亭松了一口气,倾身环住余白劲瘦的腰身,指尖理了理他鬓角凌乱的发丝:“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他嘴上说的再好,其实还不是怕安妈妈发现余白。
毕竟喜欢自己的舅舅比喜欢男人炸裂多了,万一处理不妥当,余秀兰女士恐怕要被气死。
余白趴在他肩膀上,指尖无意识把玩着安殊亭的喉结,却丝毫不觉得委屈。
实际上就算安殊亭不说,他也绝不会在这个阶段就对上安妈妈。
人心经不起考验,他绝对不可能让安殊亭一上来就面临亲情和爱情的对抗。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等他们以后感情更稳定,经济、事业、朋友等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轻易无法切割的时候,他再假装不经意暴露身份。
到了那时就算姐姐强硬的让他们分开也要考虑许多现实问题。
安殊亭不知余白的心思,怀里是男朋友温热的身体,淡淡的甜馨沁入鼻尖,他浑身气血却仿佛全部集中在喉结处。
昨夜荒唐的记忆纷至沓来。
余白正出神,察觉到安殊亭骤然加重的呼吸,眼中笑意不明。
他几乎立刻抛去所有思虑,白皙清透的指尖停住动作,直到安殊亭低头,看着那双略显焦躁却依旧迷人的桃花眼,余白仿佛无师自通般凤眸轻轻抬起,眼底魅惑风情一览无余。
他湿滑灵活的舌尖舔上安殊亭的喉结,勾着他的脖子身体朝后倒去。
“昨日哭着求饶的时候你是一点也不记得。”安殊亭瞳色深沉,双手附撑着桌面,定定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衣衫松散的余白。
男人的指尖勾着他的皮带肆意挑衅,安殊亭心底的怜惜顾虑彻底消散,他一把捞起余白的腿将他往桌上推了下。
余白含笑不语,配合着他的动作,一边仰着头将自己送到安殊亭嘴边,薄唇轻启,唇齿纠缠,馥郁芬香。
一时间气氛焦灼热烈,偶有两道喘息搅着座椅轻动的声音。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人却谁也没有理会。
不想对方竟锲而不舍想了好几遍,安殊亭喘着气,推了一把余白:“接电话。”
余白却看也不看,侧身趴在安殊亭胸口,眼角通红沁着水珠挂在睫毛尖儿,声音沙哑无力:“我定桌子的时候就看到有评论说两个人躺在上面打滚都不会晃动,如今看来确实没有夸张……”
看着余白这副模样,安殊亭的男人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他指尖微动,决定立刻再试试这桌子到底行不行。
本来停掉的铃声又突兀的响了起来,安殊亭无奈:“你先接电话吧,要不今晚感觉都消停不了。”
余白现在根本不关心什么电话,他舔着安殊亭轻轻合上的眼睛,看也不看伸手按掉语音,不想对面突然传来一道焦虑熟悉的女音。
“小白,安殊亭那个小兔崽子最近和一个男人搞到一起了,我老安家天要塌了。”
“我昨天不是说要去看儿子吗,结果去了之后竟然在他住的房子里看到一条穿过的黑色蕾丝边内裤,就胡乱挂在镜子上。”
“我儿子竟然喜欢那种娘兮兮的男人,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烦那种人,我还不敢和老安说,唉呀,现在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