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领悟他话意。“对哦,都与你们一样是道士。”
而道士,此刻在她印象中总是十分不善。花芽不想再惹上其他道士,原本打算转过身,没想到又被其他吸引视线。
除了一些人零零散散在原地,茶棚旁还有一顶轿子。这顶轿子在一群白衣旁简直显得雍容华贵。光滑油亮,每一寸紫红色布料密布金色花纹。
许是她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纵然被孟大宝提醒了几次还是不改,一名离他们最近的仗剑宗弟子注意到她。
而他与身边的人看着这边耳语几句后,竟直接走了过来。饶是花芽想假装无事发生也来不及了。
怎知,这名仗剑宗弟子一走来,意不在她,反而直接道破许慎身份。
“你们洞天山也下山历练了?”
许慎微微颔首,站起来作了一揖。
同道中人,即便是对家,于礼也不能不回,仗剑宗弟子略作敷衍。
吉蝉冷眼瞧着。他不动,按排行剩余两个也一动不能动。
但仗剑宗弟子似乎只在乎许慎。他转眼一瞧,竟看出花芽身份不一般:“洞天山从不收女弟子,你看起来也不像凡人。”
花芽神色一凛。
对方微微停顿。
“是妖怪,对不对?”
孟大宝廖新湘哗然。
吉蝉扫了他们一眼,趁机点道:“看他,至少一眼能认出她是妖怪。”
两人十分羞愧。
这看起来也是个仗剑宗的小弟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听说洞天山执道必严,怎么,留着个小妖怪招摇却不收了她,什么意思?”
许慎不语。花芽立刻转头对他们道:“你们抓妖怪的人说话都很难听。”
说完又反应过来,安慰孟大宝:“但不包括你。”
廖新湘不满道:“那便是有我了?”
被他们无视,仗剑宗弟子更是不爽:“你们视人为无物,太没礼貌!”
结果说完还是没人理他。自许慎方才做揖,至今竟无人对他示好。
而作揖又算什么,形式而已。
小弟子忿忿瞪了他们一眼,当即跑去那轿子里说了些什么。
许慎一直未坐下,远远看着。
不一会儿,轿帘微微动了。
“洞天山弟子,”轿子里居然坐有人,运功将声音穿至此处,“如今居然这样不识礼数。”
许慎道:“袁前辈,许久不见。”
无形风掀开轿帘,一只骨节分明手搭在轿门边,里面的人走出来。
此人身形高挑,年纪中等却两鬓微白,摇着一把纸扇,看似风度翩翩。他朝许慎颔首一笑,转息间,竟瞬移至他们面前,吓了孟大宝一跳。他下意识挡了挡花芽。
花芽也往他身后挨了挨,没忘端详此人长相。袁前辈穿着有别仗剑宗弟子,一袭紫袍很是惹眼。他脸色苍白,眼睛狭长,两颧略高,纵然脸上含笑,但总让人觉着有些刻薄。
“的确许久未见了。”袁前辈的声音略沉,咬字又拖泥带水,让人忍不住耳朵一麻,“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葱大的孩子。如今也长到带师弟下山的年纪了。”
许慎拱手道:“袁前辈还是风采依旧。”
两人说话间,仗剑宗一群弟子哗啦啦涌了过来。白衣簇拥一片,场面很是壮观。店家还以为是洞天山的人做了何事惹到了这群奔丧的,赶紧过来劝阻。
“别过来。”他尖着嗓子喝道:“不在我这里吃茶的,别站在我棚下,出去出去。”
“……”仗剑宗弟子为他捏了把汗。
但袁前辈居然没有当场发火。他瞟了店家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恰好在阴影之外。
仗剑宗的人齐刷刷站在太阳下,洞天山则仍在棚下乘凉。
“我的弟子告诉我,方才你们对他很不礼貌。”袁前辈慢悠悠道,“大家乃是同道中人,平日行走人间,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若不将同行当作一回事,独来独往的门派,气焰总是长不了,你觉得呢。”
许慎并未立即回答。
袁前辈微微一笑:“既然你称我一声前辈,我便想提点你。说起来,除了你,你这三个师弟我都未见过?”
“多谢前辈指点。”许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向他道谢完,对师弟道,“这位是仗剑宗的掌事之一,袁前辈。你们向他问好。”
三人站起,逐一作揖,自报姓名。
袁前辈颔首:“洞天山人丁稀零,能挑出你们几个资质尚佳的下山,实属不易。”
“可这竟还有一只妖怪。”他突然转向花芽,“气息太弱。下等妖吧?为何她不在伏妖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