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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空等待蜻蜓老,寥数语傲凌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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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真正见到苏少兮时他又莫名觉得危机,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男女通吃的气质?

有妖气就有妖丹,即使再淡也瞒不住他。

或许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毕竟妖气越淡的妖丹越不易让人走火入魔,他渴望力量却也还想是个人。

或许他是对苏少兮天生就带有敌意,哪怕他明知道苏少兮只是个女子,他也忍不住吃味。

或许是他良心发现想要替天行道,总之徐以献看了小白一眼,见她目不转睛,哪怕亲眼看着绒绒倒在于凌霄怀里鲜血如注的样子,对苏少兮的目光仍无半分失望。

他控制不住出手了,哪怕他明知道苏少兮身上的妖气淡薄,全因从未吸取人之精气,只是一个妖却算不上一个孽,他还是出手了。

徐以献还是很有实力的,往常小白虽没有小看他却真的低估了,一出掌动作快的小白都差点没拦住,只得侧身替苏少兮生生受了这一掌。

就这么一掌,而且徐以献千钧一发之际怕伤了小白硬生收了三成力,好在小白借着妖身后撤了几步,只是觉得气血有些翻涌。

徐以献却无防备被反噬,偷偷咽下喉头的腥涩,嘴角仍是不觉留下一丝猩红。

小白的隐身术只能屏蔽凡人的视觉,所以苏少兮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存在,甚至在小白恼怒的揪着徐以献的衣襟往外飞的时候,还故意挑衅的瞥了他一眼。

呵……这少年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心眼儿可不大呀……不过与她何干?苏少兮什么时候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了。

再说了这儿的戏她才将将上场,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性格。

“为何?我救了你却恩将仇报?”为母则刚,为母者也软弱,女儿不知生死,再多的前尘往事都是云烟,于凌霄这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融化了。

她紧抱着绒绒,怕握住的是一捧流沙,却又深怕把绒绒给勒痛了,矛盾得堪堪松了些力度。

“就因为我不答应你同于琢和离么?你要嫁进来那便嫁进来,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稚子无辜,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与绒绒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同你争抢男人,我只要我女儿安安稳稳又能阻碍你什么?就算我不做这个尚书夫人,于琢也不会娶你为正妻,难道你不明白?”

“有我这个空担虚名的夫人,你便是后院第一人,何必执着……”

“妖就是妖,枉我心善,恨我心善,竟留你这么个祸患……”

杜鹃泣血不过如此。

苏少兮想,天下做母亲的千千万,有的如于凌霄将于子绒视作生命一般,恨不得于子绒受得每一道伤每一寸痛都能替她去受。

怎的她那位母亲却为了她所谓的真爱,将她视作敝履呢?恨不得榨干她的每一分用处,生命与敝履孰轻孰重一目了之。

其实她有些心软了,只是她戴惯了假面,又一心想着让于凌霄离开这个“狼窝”算作报恩。

苏少兮到底还是只妖狐,不用受世俗约束,不能体谅女子的不易和憋屈,更何况她本人就是面对压迫就会反抗绝不退让的性子,她一直都很能替自己找一条更轻松的路。

“你过得不快活也不愿离开于府是因为于子绒,倘若没了她你自然就放手了。”

没了她?这么轻飘飘的决定了绒绒的生死,于凌霄如同受了极大的刺激瞪大了双眼死盯着苏少兮,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滴出血来。

呵……有意思!此时此刻,于凌霄像极了那年她还不是什么皇子未婚妻,只是一只无依无靠不受待见的小野狐时,为了生存而抢食,遇见的那头护崽的母狼。

于凌霄绷紧了脊背,摆出防御且又足够攻击性的状态。

消磨她骨子里血性,叫她心甘情愿被禁锢,在一个抬头就只能瞧见四四方方天的小院子,是一个母亲的身份,重新激发她血性的也是这个母亲的身份,凡人真是又有趣又悲哀。

她根本都没有静下心来思考,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之下只能智取,没有最称手的兵器没有周密的计划,甚至连学过的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种基础理论都想不起来。

面对强大的对手毫无胜算的战局,也根本没到你死我活非战不可的境地,于凌霄几乎是采取了最愚蠢的办法去硬拼,退缩忍让和奋力一搏她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于凌霄下意识抽出缠在腰带里的软剑,虽说嫁人后她便关起门静下心来做端庄高贵的尚书夫人,谁也不知她刺绣精美的腰带里竟大有玄机,软剑无鞘所以只有剑尖能伤人,这极大的考验了使剑人的武艺。

武同舞,勤学苦练一招一式,终身都刻在骨子里,她犹如笼中鸟困住了二十年,动作却毫不生疏也没有太多的花架子,招招致命凶狠毒辣,上阵杀过敌的老兵都是这么个不惜命的打法,显然于凌霄心气更高,伤敌八百不惜自损一千。

不战而退是为降,不可。

纵使如此,她仍未能伤到苏少兮一分一毫,凡人与妖实在差之千里,于凌霄愈加不甘好似这些年的怨气她从未消散过,借着这契机就自然而然的爆发出来。

她杀红了眼发髻凌乱衣裳也破损了,哪里还有半分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贵夫人样儿。

没瞧见于凌霄身旁都不敢站人,离她最近的还是于嬷嬷半抱着昏迷的绒绒,手里死死捂着伤口止血的手绢早就浸透了。

她脱不开手去更换,其他丫鬟婆子又被夫人狠戾痴狂的样子,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没人帮得上忙,只得自个儿费力撕下绒绒的内衫妄图止血,这举动自然逾矩,毕竟情急所致也可理解。

因着她是于凌霄的乳母和心腹,众人敬她,平日的待遇也抵正云院的半个主子,但有些规矩不能恃宠而骄的碰,她的内衫多少粗糙了些,怕弄疼了小小姐更怕恶化了伤口。

这伤口又伤得巧,正正伤在了额头上,女子重颜,若真伤了脸日后小小姐的日子难过,可想而知。

这位苏姨娘看着年纪小,是个心思毒辣又下得去狠手的,小姐怕不是对手啊……

这样想来,人有亲疏之分,即使她是个宽厚温和的性子,此时此刻也是恨毒了苏姨娘。

如今她只盼着管家去请的太医能够及时赶到,如若不然,小小姐活不成,她家小姐也该活不成了。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前院突然喧闹起来,有人快步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于管家拉着一个留着山羊胡有些年迈的太医,身后还紧跟着两个药侍提着药箱。

于子绒作为于府唯一的小主子又生得玉润可爱,除了荣安堂总是爱找茬,其余府里的人明里暗里还是很疼爱她的。

于管家亦然,尤其他家里也有个这么差不多年岁的小孙女,难免更心疼几分。

好了好了,太医来了小小姐有救了……于嬷嬷从没有这样期盼过一个人,忍不住张口就喊,“小姐快停手,太医来了……”她情急之下总忘了唤“夫人”。

可喊到一半她又哑了声,因为她瞧见太医们身后不远处,是才下了朝一道回府的于琢。

别看她学识不及于凌霄的一星半点,若论情商她也高得不止这一星半点。

实在不能再糟糕,男人总爱面子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小姐这般神色憔悴癫狂本就担心会让老爷厌恶,如今落到这外人眼里岂不是会让老爷更觉大失颜面,岂不迁怒到小姐甚至小小姐?

再者,这苏姨娘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家小姐的武艺她是晓得的,竟也没能伤她半分。

若是在老爷回府之前将她打杀了,左不过一个妾室而已,主母打杀了就打杀了,就算是贵妾也没得比主子命贵的道理,老爷再心疼也已是尘归土归土,不过是闹阵脾气罢了。

可如今这情况让苏姨娘好生站在这里,说不得白的也变成了黑的。

人活着总是容易多生变故,别看她家老爷在朝堂上思路清晰呼风唤雨,内宅之事总犯糊涂,如今只希望老爷看在,此事起因总归是苏姨娘先伤了他唯一血脉的份上,孰轻孰重千万要拎清啊。

所幸太医已到了面前,先是粗略的瞧了瞧绒绒的伤势,这才沉声吩咐人将绒绒抱进干净的内室。

方才是因着太医未到,绒绒又伤势骇人,明知道外头院子里,风沙皆有对伤势不好,于嬷嬷等人也不敢擅动。

如今太医来接手又放了话,她才刚松了口气,放心不下状态极差的于凌霄。

两相权衡,咬了咬牙唤了点墨过来抱小姐进屋,好一番叮嘱见点墨一一应了,才一心去操持于凌霄那边。

是人就有力竭的时候,于凌霄每一次出剑都倾尽了十二分的气力,她二十年未练武体力自然跟不上,撑到现在全凭憋着的那口不服输的气。

于嬷嬷瞅中空歇就往上拦,嘴里念叨道,“小姐放下剑,老爷来了他会做主的,小小姐可是他唯一的嫡亲女儿啊!”

她这么小声在于凌霄耳边说着,其实并拿不准,只是她不这么说,又怎么能安抚住几近癫狂的于凌霄呢?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其实在安抚自己,这样才能使得声线平稳坚定又有说服力。

幸好她也真的拦下来了,她陪伴于凌霄的时间长过于相爷,虽无血缘在她心里却也只当半个至亲,当然怕伤了她。

于凌霄握着软剑的手顿了顿,虽仍紧握在手中不肯放,却听话的停下了攻势。

她已然累极,松了那股劲就一个踉跄,若不是于嬷嬷半撑着她,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于嬷嬷心疼的要命,知道她向来要强,不愿让人看见她的脆弱。

可一想到于琢在身后,立时就略闪开了身子,将于凌霄悲痛可怜的样子露了出来。

要得到男人的疼惜,女人就得示弱。

预想的极好,于嬷嬷一侧身却见苏姨娘捂着腹部精准的倒在于琢怀里,手指缝里慢慢流出鲜血来像是受了伤。

可怎么会?小姐方才都没能伤到她一丝一毫,这都收剑了怎么会?

于嬷嬷毕竟见得多,只是略一思考就明了了现下的状况,一个对自己比别人还狠的女人,什么做不出来呢!

于嬷嬷越发焦急,张了张嘴想着先声夺人,小姐缓不过来她更不能输,可苏姨娘像是看透了她的每一步。

“老爷,我疼……”她率先出声瞬间吸引了于琢的所有注意力,她咬着唇忍着痛,像是疼到了极致才堪堪呻吟了一声,扯着于琢的袖子又没了声响,像是一只寻求主人庇护的受伤小猫儿。

不论于琢是真心喜欢苏姨娘,还是只宠爱她那张脸,美人示弱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发妻?什么嫡女?

“恶妇!瞧你将苏娘伤的,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看我不……”

“你当如何?还要我给一个妾抵命不成?”于凌霄突然仰起头打断了于琢的话,她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妆面也花了,算不上蓬头垢面那样夸张,却也远没有尚书夫人该有的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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