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跟队友们说道:
“审讯和录音的事儿交给你们了。我先吃点东西歇会儿。”
她来时,她们都吃了一半了,她还什么都没吃呢。
她又补了一句。
“记住,暴力审讯是违法的,威胁证人录下的证词也不能用,你们收敛一点。”
说完,她重新回位坐下来,一边悠闲地吃吃喝喝,一边在身旁闹哄哄的声音中看着那些支持她的评论。
“呵呵,说楚遥社团指导老师和论文导师全是男的就是媚男,真是笑死我了。我们初高中好多社团的事情都是女老师在负责协调,指导老师那一块学校非要挂个男老师的名,问就是男老师少要照顾男老师,无了大语,女性少的行业怎么没见给女的特权啊?到了大学,直接就成男老师比女老师多了,男教授数量更是碾压女教授,一问女老师去哪了,哦,原来被赶回家生孩子了。真td无语,一边逼人家女老师追二胎三胎,为家庭鞠躬尽瘁,疯狂压榨人家上升空间,一边说女学生选男导师就是不要face,到底谁不要face?”
“我刘芳莉平时一直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次实在忍不住了!楚遥从三年级到五年级和我同班,还是我后桌。她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从没主动惹事,唯一一次打同学也是因为那个男同学实在太过分了!你们是没看到他那样子有多可怕,扯着人头发就要往墙上撞,一边还在乱叫,还在问候她祖宗十八代!这要是不还手,她还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做我老婆吧今晚就开房',你敢信这是五年级小屁孩说的话?可他就是说了,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废料,简直震惊我全家!难道因为年纪小,随意xsr女同学就能被轻易原谅了?我那时没有帮她,后来一直很后悔,这次还有人翻出这事来骂她,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我今天就把真名放出来,要找我对质尽管来吧!”
“让这一大帮子自以为是的僵尸脑傻缺家长继续影响我国教育局势,祖国的花朵才真的要完蛋了。我转行好多年,每次想起跟这种家长对线的日子还是心有余悸。老师普及人体生理知识,ta们要举报说老师教坏小孩;动画片架空世界里有五颜六色头发的人,ta们要举报说动画教坏小孩;自己孩子挑衅别人跟人打架,ta们说肯定是学校没教好,要不就是别人家孩子先动手的,ta们孩子在家可乖了;自己孩子写作业磨磨蹭蹭写到半夜,ta们投诉到教育局说老师布置太多压垮孩子;自己孩子沉迷游戏不思学习,ta们呼吁把游戏全下架……反正自己不会引导孩子从不反思,看啥不爽举报就完事,怪天怪地从不怪自己。要我说我国文教局就是太放纵这些傻缺才让我们的教育堕落至此。这波我绝对支持楚遥,文教局就需要这种敢正面刚傻缺的人才!”
“救命,怎么会有人说楚遥学姐不是好人?我跟她本来素不相识,只是校园路上偶遇,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在我被变/态露/阴癖跟踪狂缠上的时候挺身而出帮我赶走那个人,还报了警,还留下来安慰快被吓死的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我是罗轩奕从一到六年级的班主任张彩霞,我可以作证,这狗崽子从小就爱惹事,还爱恶人先告状!全班就没一个没被他惹过的,他还跨班甚至跨年级碰瓷!他会当众骂老师是贱人废物,会拿灭火器砸同学,会忽然脱光上衣在地板上打滚,会掏同学裆,会拿红领巾勒人脖子……整整六年,他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天天让我焦头烂额!我真的忍够了,不想再替这种小人渣说好话了,就是因为我国教育太宽容这种小人渣,才让他们长大变成了大人渣!听说这狗崽子高中都差点没毕业,然后就一直待在家啃老打游戏,要不就是出去跟社会青年鬼混,呵呵,死性不改,他控告的话我是一个字,不,一个标点也不信!”
“都这个年代了,一个号称包容开放的大国还要妖魔lgbt群体,也太可悲了。而且人家就是支持性/向自由而已,又不是自己当海王,又不是支持乱/交骗婚代/孕什么的,怎么就戳有些人脊梁骨了?她还支持立法把隐瞒性/向骗婚入刑呢,这三观多正啊!”
“楚遥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她决定不在学术领域深造时,我非常遗憾。她在帝京师范大学就读时的所有师长和同学都可以证明她有多努力。她的主攻领域是宗教民俗,研究这个的,夜不归宿参加仪式,为了获得局内视角跟访谈人同吃同住一起唱跳,跟访谈人一起在偏僻之地游荡,都是很正常的。我经常带学生出去参观一些大型的宗教活动,有时一整个师门不分男女都打地铺睡一起,相信这种事在学术界也并不稀罕,谈不上什么作风问题。希望大家不要误解她。”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白雨洁这个~!#3)?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楚遥大学时对她多好啊,捎零食捎礼物请吃饭请旅游的!我住她隔壁都没少被她捎带请过!她考砸了或者闹分手心态崩溃的时候,凌晨三点我还看到楚遥在水房安慰她!她她她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啊?怎么能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
“连我昭酒的朋友都敢动,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划掉)。开个玩笑,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会杀人,但是我要提醒某些阴沟生物,楚遥一家人还有她们的朋友,都不是好惹的,比方说,我妈是高律。还有你们造谣说被包养的那位Issgard Valkynorn,呵呵,如果她起诉你们侮辱她家族名誉,你们不仅要背负法律代价,还要背上你们承受不起的外交代价。”
“我来科普一点民俗学常识哈。从远古时代开始,化妆就作为一种增强精神能量和团队凝聚力的手段,被广泛使用了。同一个部落或氏族会在身上文同样的图腾,涂抹同色的颜料,会戴同样的面具跳舞、出征……ta们相信这样可以获得来自同一个祖先神的强大力量。直到现在,化妆的这种作用还在发挥,它绝不仅仅等同于魅惑异性。我景嵬认识楚遥很久了,跟她很熟,她还有好多妆都是我帮忙画的。她自己其实很懒,不愿意学化妆,只有参加一些聚会时为了融入群体才会找人帮忙化妆。至于染发么,她很喜欢看动画,有时喜欢哪个角色,就会把头发染成那个角色的样子,纯粹是好玩。她染红发的次数最多,因为我们楚国人的远祖信奉火神,她觉得一头红发能带给她祖先的力量。难道这世界容不下一个人对于祖先的敬仰了吗?理解一下吧。”
……
飞快地刷完这些评论,她心情好了不少。
她又打开自己的公务邮箱,研究了一下那三封宣称可以跟她一起提供证据联名控诉造谣者罪行的邮件,思考了片刻,提出了一些问题,让她们完善一下细节。
争夺审讯权失败的欧夜叶中途跑过来,坐回楚遥对面,一边愤愤地吃她的东西,一边观察楚遥的脸色。
观察着观察着,她终于忍不住八卦之心,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窗户外有人的?”
楚遥淡淡地回道:“练出来的。”
欧夜叶有些不解:“……你们家有什么人是大明星吗?”
楚遥想了想,虽然她妈这些年由于“灵感缺失”,基本没有什么产出,处于半隐退状态,但曾经确实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家——私生和黑子都不少的那种。
她点了点头:“算是吧。”
她从不跟同事主动提起她的家庭,她们不了解也是正常。
欧夜叶继续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有一个朋友……好吧,其实就是我,但是雅琪她们也非常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取向?”
楚遥笑道:“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这个团队关系虽好,但一直保持着不错的界限感,不会随意过问彼此私生活。
欧夜叶说道:“是高胜楠,她刷到你和那个伊……伊什么来着的合照,说她的姬达疯狂作响,她可以赌二百五十块,你们的关系绝对不单纯……徐雅琪不信,她觉得你对人类应该没兴趣,她就跟高胜楠赌了……”
原来是为了二百五。
可以,这很高胜楠。
楚遥愉快地拍了拍欧夜叶的肩。
“回去告诉雅琪,她赢了。我们这种高贵冷艳的外星人,确实对地球人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欧夜叶面露失望之色:
“我的二百五……”
楚遥失笑:
“你也赌了啊?那爱达呢?”
欧夜叶摇头:
“爱达说人的取向会流动而且赌博有害无利,她不会参与这种不严谨还有害的打赌。”
楚遥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连斯爱达这种真的没有世俗欲望的geek都看出了端倪,她就真的危险了。
“哦对了!”欧夜叶一拍脑门,拿出手机,把一张截图发给楚遥。
“我们在你的公务邮箱看到一封被判定为垃圾邮件的东西,但人工智能也有耍智障的时候……你自己判断吧。”
楚遥看乐了,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确实不是垃圾邮件,是我妈的神助攻。谢谢你们没把它删了。”
楚悠的信息曾被恶意窃取,导致她通讯时格外谨慎,一些害怕被追踪的信息,她会用混杂一堆生僻字的小号发送,内容则用楚遥教她的密语书写。
欧夜叶期待地问:“什么助攻?”
楚遥刚想回答,就接到秋刀打过来问进展的电话,她大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和计划。秋刀对楚遥的计划基本认可,但是嘱咐她先按兵不动,等她八点半以文教部的名义宣布停课消息之后再说。这个重磅消息一出,公众注意力势必被转移,攻击楚遥的火力也会削弱。而且那时,楚遥快速回应自己的私事后再说自己要忙着处理公务,更多问题恕不回复,会更有说服力。
楚遥心情大好地挂了电话,对欧夜叶说:“那个不急,现在我们可以更从容点了。”
看到徐雅琪她们也审讯得差不多了,那个似乎叫林实的男人已经被问到快口吐白沫了,楚遥朝徐雅琪她们挥了挥手,笑道:
“你们要不要先来休息会儿?刚好我这里也有一些新进展要说。我们交换一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