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阵,自觉恢复得差不多的樊谷,又开始了半是发泄半是修行的砍木头人活动。砍了一阵,她又麻了,然后又继续休息,继续砍。等她终于足额的木头人砍完,成功积累够了驱动西王母之钺所需的战斗力,喜鹊也终于将新的羽衣织好。
喜鹊的毛是黑白相间,黑多白少的,喜鹊们这次给樊谷做的羽衣,也是这个配色,虽然没有“织女”原本的纯白羽衣那么仙气,但经典又低调,还更耐脏,更合她心意。
穿上新的羽衣之后,她试着挥舞了一下袖子,果然凭空飞了起来,可惜手脚不协调,力道没控好,很快就脸朝地摔了下来。
摔在软绵绵的“云层”上倒是不怎么痛,但是冷得很,樊谷觉得自己脸都冻僵了,像是贴在冰面上。
果然,在传说里轻而易举能获得的助力,在这里都得被坑上一把才能获得。
樊谷爬起来,认命地问系统:
“系统,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得练习多久才能熟练地用这羽衣飞?”
系统抚慰道:
“很快的!只要掌握了口诀就可以!口诀就是:路长日暮,不惊不畏,扶摇万里,畅游天地!”
这口诀,跟之前那什么“秃如其来,喜光普照”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时间,正经得樊谷有些不适应。
但是很快,联想到这口诀来源的她,心潮澎湃了起来。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世人以为柔弱婉约的女诗人,其实数千年前便留下了这样豪情壮志的句子,每每想到,她都觉得深受激励。
像是身体中忽而又被注入无限力量,她一下子觉得疲惫顿消,立刻又锲而不舍地试了二十多次,换了很多个起飞姿势和速度,终于学会了驾驭这陌生的翅膀。
轻轻一挥,身轻无比,划破长风,穿透层云,飞越星河,飞越迷雾,飞出天宫,飞出监视,飞回人间,飞回来路!
从天宫回到人间,在游戏中的天宫时间只过了五天,在游戏外的现实世界只过了五小时,可是在游戏中的人间,却过去了五年。
当樊谷看到原本何三妹住的地方,被锁了一个别的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时,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悲剧重演。
果然,只要罪恶之源还在,受害者就会不断产生。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像刚遇到何三妹时那么无力,她多了很多救人的底气!
主屋里王赖子的鼾声还响着,穿透墙壁,如雷贯耳,看来还睡得正香。但眼下天色不早了,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必须赶快行动。
许芳看到樊谷,呆滞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疑惑。
樊谷把手抵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她拿出西王母的钺柄,集中精力,将对恶徒的满腔怨气倾注上去,那怨气立刻实体化为血红的钺刃,寒光闪闪。手起钺落,锁链断裂。
这清脆的声音斩断了坚固的锁链,抚慰了被缚者痛苦的心,也惊醒了加害者沉睡的身。
王赖子抄起一把杀猪刀,张牙舞爪地跑过来,大吼道:“好大的胆子,敢跟本大爷抢人?!”
王赖子大概是做贼做多了练出来的,步子轻灵,速度极快。眼看着她就要刺到樊谷,却被二丫扑过去,一把抱住大腿,拖倒在地,他的刀也掉落在地。王赖子见这一贯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竟敢拦自己,对她又掐又骂又威胁,甚至还勒住她的脖子。二丫的脸涨得紫红,但手却牢牢不松,眼神仇恨地盯着他,血红的怨气源源不绝地汇入西王母之钺上。许芳见女儿有危险,尖叫一声,拿起地上的刀,扑上去就对着王赖子的脖子刺,虽然刺偏了刺到背上,但那排山倒海的怨气也一丝不落地汇入樊谷手中的钺,壮大着钺的力量。
许芳毕竟长久受苦,力气不多,很快便被王赖子抢了刀,骂骂咧咧地反手就要刺去,樊谷来不及思考太多,咬着牙抡起汇聚母女怨气后沉重了许多的钺,向他的头部砍去。
她初时控制不好力道,但砍顺手之后,听着他杀猪般的哀嚎,越砍越上瘾。
虽然只是个NPC,但是受伤的效果十分逼真,那喷溅而出的血液和真实无异,伤口也一片狼藉,该撕裂就撕裂,该见骨就见骨,没有任何模糊化处理。她却不感到害怕,只感到无比的畅快和解气。
大概是因为她没有把他当人看,只是把他当怪物在砍。
只有怪物都死光了,正常人类才能好好在世上生活,不是吗?
一下,两下,三下……十一下。
头部三下,颈部两下,腰部两下,胸部两下,左腿右腿各一下,左手右手各一下。
没有网游里砍怪那种夸张的音效,但她自己已经脑补出来了,砍到后面,跟着脑内的音效,有计划地把他身上能使劲的部位都砍了一遍,确保他再也爬不起来。
可她确保他死透之后,却又后悔了——应该给他留一口气,让他看着自己被阉,然后再去死比较好。
樊谷丝毫没注意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多么可怕,但恰好出现在门口的李麻子看见了。
他大概是去采购物资了,拎着一大袋东西,还没进门,就被吓得跌坐在地,袋子里的东西也随之散落,面包线团满地滚——其中还混入了奇怪的黄色液体。
樊谷定睛一看,才知道那液体来自他的下三路——他被吓失禁了。
见樊谷用混合着杀气和嘲讽的眼神盯着他,他更是吓得就要爬起来逃命。
樊谷冷冷地说道:“不想死就站住,回来。你不是想报仇吗?我给你个机会,亲手把你的好兄弟阉了。”
李麻子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不从,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寻到地上的匕首,跪着摸索到王赖子的尸体旁边,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樊谷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吩咐他:“还有被你们锁在牛棚的牛富,也去把他阉了,但是别杀他,我亲自动手。”
有了一次经验,李麻子这次做得顺手多了。
可是,当樊谷让他把自己也阉了,他惊得匕首掉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好姑奶奶,求您了,您让我断手断脚都可以,可……这子孙根不能断啊,否则我来世也当不成完整的男人!”
樊谷丝毫不为所动。
“要命就自己动手,别逼我动手。要是我来,我可不保证你会变成什么样。”
李麻子只好含泪咬牙动手。
可是,当他忍痛把一条血淋淋的东西拿在手上,转身准备换取生机时,却发现他以为要饶他一命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举起寒光闪闪的血红之钺,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啪。
那条血淋淋的东西坠落在地,一同坠落的还有他最后的希望。
临死前,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是:
“你、你说了不杀我的,怎么出尔反尔呢!”
“我可没答应过不杀你,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樊谷笑了,那堪称灿烂的笑容落在李麻子眼里,看起来却宛如魔鬼。
“从你造孽的那一刻开始,就该会想到有今天。”
这么说着,樊谷手起钺落,砍在了李麻子头上。
她很公平,砍了他的好兄弟十一下,也砍了他十一下,都砍在差不多的地方。
然后她又走到牛棚,把牛富也彻底了结了。
等那种疯狂的劲头稍微褪去,她才意识到,钺的重量又增加了许多,已不是她的手腕能承受的程度。
哐。
沉重的钺滑落在地。
在一旁看呆了的许芳也惊醒过来,对着她不住地磕头: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同时,许芳的头顶也闪过金光闪闪的“+50”。
看来这就是她杀死许芳的加害者之后,许芳涨的好感度了。
许芳又拉过二丫的手,让她也磕头道谢,二丫却不肯,充满惊恐地看了樊谷一眼,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樊谷暗叫不好,一定是刚才的画面太过血腥,吓到孩子了。是她太急了,应该先让许芳带着二丫回避一下的。
幸好,许芳很快就把二丫安抚好了。樊谷隐隐听见她说什么“妖怪”“除妖”之类的话,想必是用善意的谎言消除了她的恐惧。在许芳安抚好二丫之后,二丫头顶也冒出+50的金字。
她趁热打铁,走上前去,威严又不失温和地对她们说道:“你们别怕,我是天上的神女,特来惩恶扬善,助你们逃脱牢笼。现在,恶人已除,你们自由了。”
许芳先是感恩戴德,喜笑颜开,随即又愁眉苦脸,痛哭流涕地向樊谷倾诉她和女儿的孤苦无依:“当年家里人为了给弟弟攒彩礼,把我卖到这里来,我逃过几次,每次都被抓住暴打,也就认了命……我无能,连生两胎都是闺女,头胎闺女大丫体弱,男人又不肯给她吃好的,养了几年没能保住,本想安分守己地把二丫拉扯大,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没成想……我如今这幅鬼样子,恐怕出去给人提鞋人都嫌我晦气……”
说到这里,她哽咽地抹了把泪,下意识地抱紧了女儿,继续说道:“我这条贱命,活不下去便罢了,可是二丫还那么小,她还要好好活,她不能像我一样……”二丫刚刚受了大惊吓,此时又被母亲的悲伤情绪感染,抱着母亲,哭得一抽一抽的,边哭边说:“阿娘不要死,二丫可以去赚钱给阿娘,二丫很乖的,二丫什么都能做……”
樊谷走过去,握住许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但坚定:“你一点都不晦气,晦气的是伤害你的人。你还有很长的未来,你要带着二丫好好活下去。”
许芳的眼中亮起了希望的光芒,四周也亮起了耀眼的金光。
等等,耀眼的金光?是什么东西在闪?
樊谷转头一看,才发现喜鹊们已经不知何时,把满屋的金块金条金砂金锭都齐心协力地运出来了,想必这便是王赖子和李麻子搜罗来的存款了。喜鹊们训练有素,整整齐齐地排成行列,将金子放在背上,或用嘴叼着,四周赫然汇聚了一条条灿烂的金河,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金钱的芬芳……
樊谷几乎要被这美丽的光芒和动人的芬芳感动哭了。
神奇助手小喜鹊这次终于不用靠她累死累活地手动触发它们的技能了!
她原本以为她要花几个小时把这窑洞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到这些存款呢!
扮演神女那么久,她终于有了一回神女的排面!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金子,还是用这种方式出现的,许芳和二丫都愣在原地,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不住地揉着眼睛,樊谷赶紧解释道:“我的神使已把扶危济困的财富准备妥当,你们大可放心跟我走,我会安顿好你们的。”
许芳一下子激动地握紧了樊谷的手,不住地感恩道谢。
随即,她又哀求道:
“这村子里还有好些跟我同病相怜的姐妹,求大神大发慈悲,也将她们一起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