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教授摸摸嘴唇上方微微翘起的小胡子，“那么还是一样，大家自行出题讨论。规则还是一样的，只能根据自己能够使用的魔法进行作答。”

他一眼看到积极地把手高高举起的黑发少年，摸胡子的动作停滞，“噢……伽明同学，虽然我很想邀请你，但我希望你的题目不要再以‘所有任课教授掉进水里，一种魔法只能救一个人’为前提……这听起来太残忍了。”

教授幽默地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学生们笑得东倒西歪。

尽管以往主修课程的教授们也会时不时会开个玩笑，但魔法课程在他们眼里总是更加严肃的。

由于某个“关系户”的到来，这种认知最近隐隐有被打破的趋势——

他们有意见吗？

连那个奥格都任由伽明胡闹，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况且伽明一点架子也没有，倒像极了吉祥物。

令人费解的是他再三强调他是个关系户。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对于起先被说坏话而不满，后来发现这位奇葩是真的乐在其中。为了哄他，大家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提上几句“关系户”。

“好吧，这次我保证会非常认真。教授，您介意把讲台让给我吗？”

“当然不介意，”小胡子教授说，“那么我想，这堂课我完全可以当一个学生。”

伽明优雅道：“请回到你的座位吧，教授同学。”

这句话更是引起一阵嬉闹，在仍然没有完全停歇的小声交谈中，伽明踱步上讲台。

他用粉笔点点黑板，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那么，让我给大家模拟一个场景吧。”

他在黑板上作画，寥寥几笔——尽管笔触并不是非常成熟，却也能勾勒出一个让人能够看懂的大致形状。

奥格挑眉，“这是——”

“鸟笼？”

“和我们平时所知的形式不一样，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但我只会挑合我胃口的回答，并根据该回答给出后续发展。大家没有异议吧？”

“没有。”

“这听起来很有趣？”

“听起来和平时的课程也差不多——不过多了后续，更像是伽明同学给我们编织了一个连贯的故事。”

“是的，”伽明拍拍手，“好了。请看——现在，大家都是这个鸟笼中的鸟。”

他点点黑板，“鸟笼的外侧有一块布。你在鸟笼内侧过一切应有尽有的生活，唯独一点——除了离开鸟笼，你们无法看到外面，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所以，你们会继续留下，还是想尽方法离开？”

一个青年道：“既然鸟笼内什么都有，那为什么要出去？”

“当然要离开，”少女道，“不离开怎么发展后续？”

一个少年当机立断：“我知道，用火焰魔法把鸟笼一把火烧了。”

伽明一拍讲台，“这个好，就决定是这个发展了！”

“我就知道……”

“伽明同学，能一把火烧了解决的事情，你就不考虑别的解决方式了吗？”

伽明一边在黑板上作画一边分心回答：“不考虑，火焰魔法是我的最爱。”

教授在后方告诉他：“伽明同学，也许你还不知道，抱有激进态度的魔法师是会被撒费尔审判团关起来教育的。”

哇，那可真是正好了。

伽明的动作一顿。

未曾设想的途径增加了！

要不是眼下在玩游戏，他多半要问个清楚。伽明转身，“言归正传。烧毁鸟笼之后，你展开双翅翱翔于天际……你是这么想的吗？哈哈，大错特错！”

伽明指着黑板上的狐狸，“很抱歉，因为太久没有飞翔，你根本就飞不起来，只能半跳半扑腾。现在，有一只狐狸盯上了你，这真是太可怕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刚才的青年一拍桌子，“我就说不该出笼子！”

少年吐槽：“你真是死于安乐的代表……”

“区区一只狐狸，火焰魔法轰过去不久完事了？”

伽明抬起没有拿粉笔的手，食指点点嘴唇，坏笑道：“虽然我很喜欢火焰魔法，但是抱歉——火焰魔法确实不能解决所有事情。”

“既然你拒绝使用火焰魔法，那也不会对其他攻击魔法感兴趣吧？”奥格的声音响了起来，“用沉睡魔法让狐狸睡着怎么样？”

伽明摇头，“死了和睡了有什么区别吗？”

奥格：“……”谁会认为这两者没有区别啊！

“不会飞，就用漂浮魔法飘走。”

“飘到一半被狐狸抓住了。”

“……”

奥格觉得伽明分明是对自己有意见。

否定了学生们的多个答复，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小胡子教授站在后方，在场面开始冷却时发表自己的观点：“我倒是认为伽明同学的意图很明显。首先，他使用的是‘盯上’，而不是更加不怀好意的形容；其次，他否定了一切和狐狸分离的发展。”

“我知道了！”前排的女生道，“既然对外面的很陌生，狐狸不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吗？问问狐狸该如何在野外生活吧！”

伽明露出吃惊的神色，“很好的主意。嗯，那么就这样吧，狐狸其实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狐狸，他有一双奇特的眼睛，能看到一个拿着镰刀的巨大黑影漂浮在森林上方。他希望你能帮助他解决巨大的黑影。”

“……”奥格在后排神色复杂，“还真是他能想出来的剧情。”

无理取闹，莫名其妙！

乔倒是乐在其中，“我觉得伽明同学不会使用已经提过的魔法。与其考虑怎么处理那个黑影，不如说考虑伽明同学希望我们怎么做。”

“那家伙当然是喜欢越离谱越好的，”奥格说，“没准黑影其实是什么被风吹得四处飘的碎布。先弄清楚黑影是什么比较好。”

“也是……我知道了，可以使用占卜魔法推断黑影是否有危险性，如果没有危险性，不用管也是可以的吧？”

伽明鼓掌，“很棒，乔！”

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紧接着，伽明露出玩腻了的态度，将粉笔放在桌面，显然是打算结束这个游戏，“那么，游戏结束。黑影其实是拿着粉笔的我。你因为触犯了规则而失败。”

没想到这个游戏竟然会有一个如此潦草随意的结局，所有人略显呆滞地看他，连小胡子教授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乔：“……啊？”

乔不理解，“我触犯了什么规则？”

“你怎么能探究我呢？”

“可、可是我还没有探究你呢！”

“占卜也算。”

乔还想和他据理力争，“不对——”

“乔，别浪费口舌了。这个游戏有且只有一个规则，”奥格反应过来了，“那家伙就是那个规则。”

伽明看向他。

“不愧是班长，”伽明高兴地说，“我就是那个规则。没错，所以你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在最开始就问过大家，得到的是没有异议的答复哦。而且，因为一开始就接受了我作为规则的设定，所以大家的重点都逐渐从‘合情合理’到‘讨好规则’了。”

他两手撑在讲台上，仍旧嬉皮笑脸，“你们看，不论你们再怎么讨好我，游戏依然会在我失去兴趣的时候结束——”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你们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