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选花的时候,江畅很犹豫,他无法果断地决定。
“就它吧”
这三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出不来。
他总是在下决断之前考虑很多因素,甚至有一大部分都是对自身来说毫无意义的,但长期以来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这种习惯,他无法控制地去思考这些。
选不好怎么办?
虽然夏书林可能只是想要他送他一束花来当做开局。
可他最害怕做选择题了。
这种人赋予所谓“意义”的选择题,表面上好像是给了你很多个选项,告诉你说没有完全正确的答案,让你看似自由地进行选择,但实际上呢?出问题的人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如果你恰好合她的心意,也没有必要去庆祝什么,毕竟你也不会得到什么东西,也许你会说,得到了判官的心,会吗?不会,会出这种问题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心”。
她关注的是人的失败,而不是成功。
你选对了,她不会恭喜你,你选错了,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淘汰。
他被淘汰过好多次,不想再被淘汰,再当那个失败者了。
江畅费劲心思,查了一晚上各种花的资料,最终确定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颤。
看到被送达的花的模样,他有一阵莫名的心安。
花还在滴水,外面是用花店那种专门包花的纸壳和包装袋装着的。
他不太喜欢这种模样,这种不太符合夏书林的样子的模样。
于是,他对此进行了改装。
最后的成品看起来意外的还可以,江畅有点小骄傲,这是他第一次做。
做的…还不错…
夏书林看到他的成品也有些惊讶。
“茉莉,为什么是茉莉”
他满眼期许地看着江畅,等待他说出那个他心中最想要的答案。
可江畅从不按套路出牌,他轻声说:
“爱我”
夏书林没听清,他凑近江畅,想让他再说一遍。
江畅闭了下眼睛,此时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有一种出征的将士视死如归的感觉。
“爱我”
这回,夏书林听见了,他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击穿了心脏,他的脚有些发软,嘴里不住嘟囔着。
“好…好…好…”
一股清凉干爽的香味逐渐包围了他们,是茉莉花的味道。
夏书林按压住自己的腺体,努力地想要把信息素收回。
可是已经太迟了,江畅的腺体已经受到影响而微微发热,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需要我怎么帮你”
夏书林虚弱地看了他一眼。
“抱抱我”
在身体相触的那一刻,夏书林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行人终于找到了水源,顾不得任何其他,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但这终究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江畅看不得他这么难受,但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幸好宿舍的门是关着的,夏书林的同学也还没有回来。
他轻揉了下自己的腺体,那里已经有些肿胀。
他帮不了夏书林,他做不到。
他轻抚上夏书林跨坐在他身上的大腿,鼻尖微微靠近。
夏书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率先做了逃兵,他靠在江畅的颈窝处大口大口的呼吸。
江畅摸了摸他的发,像是安慰,又像爱怜。
雨慢慢地停下,寂静的天空划开一条裂缝,乳白色的液体滴落在画上,是何等的风光。
夏书林睡下之后,江畅才静静地离去。
走在路上,他有一丝怅然。
他刚刚做了什么,他不知道。
他现在又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头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想睡觉,到了宿舍就一头扎进被子里。
他蜷缩起身体,用被子牢牢地粘在裸露的皮肤上。
这才26、7度的天气,他已经穿上了毛衣,盖着被子,哪怕已经这样了,他还是感觉到了凉意。
他不住地瑟缩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整个晚上都眉头紧皱。
由于各种原因,江畅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没有人发现他的不正常。
玫瑰,准确地说是马耳他蓝玫瑰,为他编织了一个花篮,一个与世隔绝的花篮。
他本来只是朵普通的白玫瑰,但它的信息素把他染成了另一副模样。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模样。
他不愿展现这副除了他无人知晓的样子,这是恶心又丑陋的。
蓝玫瑰的花纹蔓延到他的脸颊,妖艳而神秘。
一呼一吸,展开的花瓣被收拢,一切又归于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