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等很久了吗？”
跟笨统打嘴炮打赢了的喻黎脚步轻快上车，语气诚恳，“没有，你效率很高。”
完全没听出来暗藏其中的社畜悲鸣的杨锐点点头，直入主题跟他交代综艺的事，“待会儿去见的是《一周新友》的导演，陈非。他跟蒋铭一样，都喜欢长得好看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只是过去走个流程，合同只签一期，后面要怎么发展得看你。”
《一周新友》就是杨锐在信息里说的考察式综艺，因为陈非在做节目的时候就放下话要做综艺界里颜值最高的综艺，被邀请的嘉宾不局限于娱乐圈，都是从各行各业找的，甚至还有天桥下贴膜的素人——只要长得好看就行。
美颜盛宴，画面是赏心悦目了，但也无法挽救无聊透顶的节目内容，因为筛选人的标准只有相貌，来的嘉宾有一半以上都不是圈内人，或拘谨或倨傲，总之都不太愿意和人相处，导致前几期的节目不温不火，留下的都是纯看脸的颜狗。
陈非不甘心，用杨锐的话说就是既要又要。
“既想满足自己的想法，又想赚钱，所以搞了个考察式合同出来，节目效果好的留下，玩尬的就淘汰。”
担心喻黎不够重视，杨锐强调，“之前的作品不算，蒋铭那部要上映还得好一段时间，你现在唯一让网友有印象的只有上次刀超惹的事，还有你这张脸，所以尽可能多刷刷脸，有热度才能给你接好剧本。”
但比起这个，喻黎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的业务里还包括选秀？”
演员去参加选秀，他能教什么？
教他刚学会的拍戏走位吗？
怎么干演员还要拿一份钱打两份工。
十分不乐意加班的喻黎在心里戳装死的毛球。
【我会投诉你虚假宣传的。】
毛球不吭声，默默把投诉通道焊死。
【四处张望吹口哨.jpg】
杨锐跟他解释，“原本的人选是《心选少年》投资方那边塞进来刷脸的，剪影和预热都发出去好几天了，结果昨天说塌就塌了，好多网友跑到官博问嘉宾是不是他，还没上桌先踩雷区了，节目组慌得到处找人，这不就给我捡漏了。”
“你是去救场的，节目组不会刻意针对你，也是刚好你资料上说学过古典舞，能跟节目组预热发的关键词对得上，才能把你塞进去。”
……什么资料？
喻黎敏锐抓住重点。
系统吞吞吐吐：【嗯……你还记得你强势求职成功后宿主对象让你填的资料表吗？】
喻黎努力回忆。
想起来了。
那份长达9页的个人信息表。
系统的声音立刻上扬，忿忿不平：【对！然后你嫌麻烦，丢给我做了！】
面对系统的抗议，喻黎冷静提出质疑，【所以古典舞是怎么回事？】
脑中抗议的声音突然小下来，心虚扭捏地响起毛球打哈哈的声音，【哎呀，我想着原主不是在原公司也有交一份嘛，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喻黎冷笑一声。
毛球默默再次焊死投诉通道。
杨锐以为喻黎问这些是因为紧张，安慰道，“能上去比划两下就行，不用真让你去跳，我们又没交广告费，不会有很多镜头的。”
“我手上带的人也在里面，我会让他照看着你的。”
-
车停在酒店门口。
喻黎下车的动作慢了一点。
早在得知签合同的场所定在酒店就知道会有这一茬的杨锐立刻罗列数条证明自己清白，“陈非他就喜欢住酒店，方便，来这也是他等下就要直接去机场了，他是直的，谈过两个女朋友都被甩了，前段时间还被狗仔拍到他去男科检查，好像是阳痿的。”
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完，杨锐总结：“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拉皮条。”
纯粹只是犯懒动作迟缓的喻黎：……这些就这样告诉他了吗？不要紧吗？
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杨锐的态度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怪。
善于放弃的喻某跟着下车，“我没怀疑过杨姐的。”
自从知道自己侄子对人家图谋不轨后，杨锐就对喻黎充满了心虚愧疚感，此刻又对上喻黎信任的眼神，心里痛了一下，面上还强撑优秀金牌经纪人的冷静沉着，“走吧，我带你进去。”
-
“不要过来……唔！救我——！”
快走到定好的包厢，喻黎两人听到惊慌求救的声音从旁边包厢传出来。
“哈，你躲什么？让你过来的人没说过要好好伺候我吗……到时候……吃香喝辣的……”
还有隐约的另一个男声响起。
见不得这种强迫行为的杨锐立刻上前猛拍门，“开门！开门！”
喻黎拦下服务员询问备用钥匙，“你好，我朋友在里面……”
里面的人先被杨锐拍门的声音烦得打开门，开门也没见是谁，张口就是骂，“拍拍拍！拍你ロロ拍！干什么的？”
“哟，杨锐啊？稀客啊，怎么突然来找我，遇到什么事需要求我帮忙了？”在看清人后，他的脸色立刻又变了，原本被愤怒盖住的色欲又填满脸上的肥肉，声音腔调都带着股瞧不起人的味道，眼神还不时上下打量杨锐。
喻黎皱眉，让服务员先离开，挡在杨锐身前，“早上没刷牙吗？嘴巴好臭。”
金江在看到喻黎时眼前一亮，听了他的话又立刻黑了脸，“杨锐，你什么意思？”
包厢内突然响起男人细碎的哽咽声。
三人的视线都往里看去，男人凌乱的衣服勉强蔽体，眼眶通红，头深埋下去。
杨锐冷着脸，“金总，这种事总要讲个你情我愿吧？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非要强来不觉得跌面吗？”
金江脸上带着被冒犯的不爽，听了这话嗤笑一声，轻蔑的下巴指了下里面的男人，“这可是自己找来的，临到头后悔装傻，哪来这么好的事！”
杨锐的视线看向男人，“你自愿的吗？不是就出来，我会处理这件事。”
男人先是抬头看了金江一眼，接着咬牙起身快步走到杨锐和喻黎身后，侧着身子似乎害怕跟金江对上。
喻黎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扔给他。
男人沉默地穿上。
金江先是对杨锐说：“这闲事你非要管是吧？”
杨锐故作无奈，“最近带新人，你也知道，新人就是对这个圈子还抱有幻想，总想替人出头，我做经纪人的拦不住只能帮着点了。”
背上一口黑锅的喻黎：……
金江狠狠剐了云明一眼，放下狠话，“行！云明你有种，你现在滚，滚出去后面的事你自己担着！”
云明瑟缩了下，被杨锐护在身后，“这也太玩不起了吧金总，当着我的面搞威胁这一套，是当常氏没人了吗？”
杨锐跟金江打了几个来回，把人呛得面红脖子粗。
成功把人带出来，进到定好的包厢，杨锐刚想问云明详细的情况，却不想一直沉默的云明突然爆发。
“我需要你们救吗？！救了我这次那我后面要怎么办！得罪了金总我以后还能过得好吗？呜……你们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话吗？明明我只用跟他就能拿到钱，现在好了……”
说着说着就开始哭，无力瘫坐在地上，情绪崩溃，不停地发泄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胡乱说些什么。
其实他在被经纪人骗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想，但真的到发生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想要逃跑，现在被救出来了，又反应过来说不定跟了金江，妹妹的治疗费就有希望了。
现在钱没了，还得罪了人，娱乐圈也混不下去了，他怎么这么没用。
“……”
救人还被反咬一口，体验了把“农夫”剧本的杨锐气笑了。
喻黎冷漠抬眼，“那你为什么要求救？”
云明哭诉的声音小下来，他攥紧喻黎扔给他的外套，不应声。
喻黎也不需要他回应，“我们是绑匪吗？拿着枪逼着你出的包厢？要是后悔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我没有断人财路的兴趣。”
说着，喻黎侧过身，让出门口的位置。
“……”
云明抬头看他，抿唇沉默了片刻，从地上站起身，一声不吭越过喻黎离开包厢。
【宿主你好酷。】
喻黎冷漠脸。
【他没还我外套。】
杨锐怎么说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了，被手下带的人背叛也不是没体验过，农夫与蛇的事不是第一次碰上，但多少还是有点气闷。
她心里平复情绪。
只当再吃个教训吧。
当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应该事不关己不搭理。
喻黎侧头看了眼门外，重新关上门，“放心吧，他走的方向是门口，不是包厢。”
杨锐立刻冷呵一声，“谁管他。”
走到椅子上坐下，催促他，“行了，过来坐，趁陈非没来你再看看我给你发的资料。”
【说起来，经纪人惨惨的。】
喻黎跟着坐下，一边看杨锐发给他的资料，一边心不在焉回应。
【怎么说？】
【她明明带火了这么多人，结果被人污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最后离职也只有一个男团还跟着她，其他都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
系统越说越亢奋，伸出触手捂住心口，泪眼汪汪看向杨锐，【被全世界背叛的无助感……一定特别无助吧。】
“……”
喻黎被文盲统的废话文学震撼了，听到动静，杨锐还奇怪看他一眼，“资料有问题吗？”
为什么要用这种大开眼界的表情看。
喻黎正色：“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杨锐感慨可能这就是代沟吧，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趁着陈非还没到，继续跟喻黎叮嘱《心选少年》的注意事项，“到时候你就当个漂亮花瓶就行了，不要跟其他人有太密切的联系，也不要随便瞎指点，后面被网友拆穿很尴尬，你不知道不确定的就装深沉就行了……我把牧丰的名片给你，后面有事你找他就行。”
牧丰就是唯一跟着杨锐一起到常氏的曜日男团的队长，团里一共五个人，除了偶尔发专辑外，都在往各自擅长的方向发展，牧丰是继续走音乐的路子。
“牧丰也学过古典舞，我找个他跳舞的视频给你看看，你找找感觉。”
显然，杨大经纪人也没有完全信任喻黎资料上的“略懂古典舞”这一栏。
视频放完。
杨锐问他：“怎么样？”
找到感觉了吗？
喻黎若有所思。
喻黎面带欣赏。
“腹肌不错。”
杨锐：“？”
她并没有要挖侄子墙角的意思。
-
等签完合同被放回酒店，喻黎的手机一连收到常纪琛的三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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