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六个只拿了一条。”
安全绳子的两头的人必须是队伍里最强壮的。
安东尼奥点点头。
安全绳的作用就是假如其中有一个人摔了一跤,其他几个人的重量能确保所有人都留在山上,那个人不会掉下去。
“加快速度了,等太阳升起来,太阳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必须得贴着遮挡物走。”因为要一直照顾体力不支的孕妇,大家伙走走停停的。
那个送他们鸟的犹/太人问,“难道说会有飞机来这里巡视吗?”
“现在没有,况且这座山峰里到底有多少个猎人来打猎,我不知道。”
一行人穿过盆地,来到了崖壁边缘。
几乎是与地面呈八十度角,他们得从这里爬上去。
“来点摩擦粉就更好了。我爱镁粉!”安东尼摩拳擦掌,“攀岩,我超级擅长!”
孕妇的腹部虽然没有显,但是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女人。
逃避的那时候还抱着她的小提琴盒。
“天呐!我爬不上去!上面还全部都是冰!”音乐家呻吟的说。
“我先上去,我哪怕用绳子也要把你们拉上来,你们只需要在上升过程中多找几个助力点,就可以了。”
“你一直住在罗/马吗?”
“是啊,我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家里,很少出去,也很少做运动。”
“去过罗/马斗兽场吗?”
“当然去过!”
“爬过斗兽场那些又陡又窄的阶梯吗?”
女人点点头。
“这并没比那个难。你就当自己是在斗兽场,前面是一排排的座位和阶梯,横穿来横穿去,就好了!”
向导看了一眼满脸惊慌失措的孕妇,还有两个面露难色,但是坚定神情的犹/太人。
还有一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兴奋的情侣。
“换做是以前,我要和你打赌注!”阿桃乐呵呵的说。
“不用打赌注,肯定是我爬的比你快!”
“是吗——”
“我们需要更强的光线。”
安东尼奥马上把矿灯拿了出来。
“看见过这个吗?”他问。
“矿灯!我见过!是需要加水的吗!”小姑娘围着它转。
这个奇怪的东西由上下两部分组成,有反光罩,还带了一个大喇叭的外壳,外壳里面是棉蕊。
需要把两部分拧开,在下面的器具里放上电石,拧好。
向导把水倒进电石灯的小孔里。
一股气体迅速冒了出来,他赶紧把水门拧死。
一分钟后他松开气门,按了下开关,没有反应。
又试了一次,一缕微小的蓝色火焰腾空升起,强光从反光照里撒了出来。
“就像是会发光的蓝宝石!”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小男孩就像在悬崖峭壁上荡着藤条的猴子,他的手指力量很明显的格外强大,能光用手指,坚持攀在一块石头上几分钟都不掉下来。
这是他自豪的一件事。
现在是冬天,需要装备上冰爪和冰镐。
皮诺把绳子解开。
“咔擦”一声,冰爪的爪齿刺到了岩壁。
向导上升的过程非常的缓慢,需要把冰块尽可能的弄成台阶状。
其他人都离这个地方远远的,生怕哪个大冰块落下来把自己的头发砸飞。
借着臂力,腹部,和脚下的助力,小姑娘只看到他越爬越远,半个小时后,一根绳子抛了下来,系着冰镐和冰爪。
路吉咽了口口水。
“不要向下看!不要向下看!”
路吉下一个是阿桃。
她开始连跑带跳的,做起了暖身运动,防止遇到突然抽筋的情况。
安东尼奥看着她在那里挥挥胳膊,扭扭腰,压压腿,很是认真,但是总感觉到很好笑:“你好像在做什么保健操啊?”
“广播体操!”
女人响亮的回。
他喂了她一块巧克力。
“抬头看哦!”
好嘛,阿桃吐口浊气,接过冰镐,套上冰爪,握着绳子。
我现在就是金刚狼了!
她自己给自己打气,嘴巴里还留着巧克力甜甜腻腻的味道。
小家伙不傻,还懂得要找他们之前凿出来的冰台阶。
凿一下镐,刺一下爪。
需要她向上爬的时候,他们把绳子往上拉。
非常新奇的体验。
攀登的她在胡思乱想。
要是不让人胡思乱想,阿桃就会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
这边的冰看上去好锋利,每年冬天听说都会有人在屋檐下走着被突然结在屋檐下面的冰条子砸穿脑袋的。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是一只非常勤奋的小蜜蜂,在背攀着冰块向上走,或者说是一名勤劳的工匠忙着给这片峭壁砸出点什么来……比如,搞点美化环境,净化眼睛的东西。
大卫?
总统山上的石头像?
好,那就造一个阿尔弗雷德头像出来吧。
往左边弄一点,先凿下巴吗!
接着往右。
安东尼奥在下面越看越发现她在乱动,身体的重心是在台阶上的没错,但是每一爪都跑到了其他地方,急的团团转。
“搞什么啊。”
在想象中弄出一个V型下巴,接着就开始凿鼻子。
嗯,真·V型。
颧骨。
眼睛。
眉毛。
额头。
头发要不要啊?要几根啊?
正在苦思冥想中的小姑娘突然发现,上面没有冰了。
接着一个大力,她被拽到了平台上。
“很好。”
两个青年还有点纳闷,这家伙为什么带了一点意犹未尽的表情。
“佐夫。”
佐夫十五分钟后,成功和他们会合。
“安蕾娜。”
之前的人都是半米半米向上攀升,而这位孕妇的进度却是以厘米为计算的,还是大家鼓励了她半天,才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绳子被下面的人拉住了,是安蕾娜。
“要照明吗?!”
“我害怕!”
“我知道你害怕!”
于是阿桃探出头:“为了你没有出生的宝宝!”
这句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下面传来挥动空气的声音。
爬到将近四米高的时候,她突然一脚踩空,尖叫一声,差点掉了下去,好在握住了绳子。
可怜的孕妇悬在半空中哭哭啼啼。
皮诺不由得去寻找另一位女士。
“呃?有些姑娘本来就比较胆小嘛,”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她说,“攀岩对好多人来说都是极限项目,更何况她的体力本来就没有我好,再加上怀孕了所产生的那种不安激素,会让人变得更加一惊一躁。”
“安蕾娜,上来啊,我给你三块奶糖!”
众人又哄又劝,她才肯试着往上爬。
在令人紧张焦虑到想咬指甲的四十分钟之后,小提琴手终于上来了。
她的样子很狼狈,衣服上结满了冰花,刘海和脸黏接在一起。
“我恨登山!”
“安东尼——”
“马上来!给我八分钟!”
在绳子绷紧的几分钟后,皮诺大吃一惊:“他已经爬到一半了!而且没怎么需要我们拖他上来的力……好嘛,看起来确实是个攀岩好手。”
“安东尼奥可以不用绳子哦,甚至连手套也不用,就能赤手空拳爬上一座峭壁。”
“你们没注意到他走进这个修道院的时候吗,什么也没拿,就背了一个小背囊。”
“天呐。”
一行人还在惊叹之际,青年果然说到做到,最后几秒,起跳,后蹬,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翻到了平台上。
其他人都是等着被拉上来或者抓着绳子自己爬上去的。
“耍帅。”阿桃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可以理解。”
“没你耍酷。”
他们休息了二十分钟,再次开始赶路。
六点半了。
“连一点太阳要出来的迹象也没有,”安东尼奥嗅嗅空气,“熟悉的味道……看来要来暴风雪了。”
“确实,方向变了。”下一秒,大家都感觉到在风中有点难以行走。
皮诺禁不住的问,“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啊,我在比利牛斯山里住过好长的时间。”青年轻描淡写。
“我有点雪盲。”
又过了半小时,小姑娘说,“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吗?需不需要看一下指南针?”
“是对的,就是这个方向。”没等向导停下来确定指南针方向,安东尼奥确定。
小男孩愈发觉得惊奇。
顺着山脊向上走,她还有心情和安东尼聊,“这个山脊,像不像一条银色的龙啊?我们正在龙的背上。”
“明天我也将登上山崖,前往巨龙的脚下
高喊一声:出发吧!
骑在银龙的背上
飞去生命的沙漠
骑在银龙的背上
渡过云雨的漩涡
就算失去了一切
也还是能够得到别人的援助之手……”阿桃开始哼哼一首歌的歌词。
安东尼奥还在绞尽脑汁的回忆有什么他看过的龙是银白色的。
“你在唱什么?”她的声音放的很低,青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骑在银龙的背上》。
日语版。
但是其他人却没有听到多少,安蕾娜对音乐很是敏感,马上知道这是一首歌。
“啊,没什么。”
“不要踩有积雪的小坑。”皮诺道。
“下面有什么?”
“唔,空气?”
安东尼奥不读空气,直率的给出了答案。
“哦……”
“你是真不会读空气,还是假装不会读空气啊?”阿桃抱怨,“那位女士一看就胆小,你还故意吓她。”为了不让其他人听懂,她用的是中文。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那边有很多雪崩之后被割成了的沟。”安东尼奥很委屈似的。
刚下过的雪具有蓬松性,可能即使雪下面是空的槽构,但也会和其他表面的雪连在一块,具有伪装性。
必须要试探几番,确定下面是实体而不是空气,不会一脚下去落到槽沟里后才能走一步。
又是皮诺。
率先迈向了这条充满了危险的道路。
“我要给他颁个奖,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勇气十足,而且非常聪明。”翠绿色的眼睛跟着他艰难的步伐,目送走到了对面。
“踩着脚印,去吧。”
“我感觉回到了苏/芬战争那会,披着大雪,还有白色的伪装衣,拉着绳子,一个一个的跟过去,然后悄悄的潜伏在山口,等一个苏/联人过来。”
在大风中,大家的身影飘忽不定,仿佛白色幽灵。
近处能看到的,是这根模糊不清的绳子。
棕色的绳子好像连接着天边,一头迈向白色的空间里,而后面,有棕发的安东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