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被褥间,指尖仍攥着他的袖口不肯松开。
窗外忽有夜风掠过,檐角铜铃又晃了晃,摇碎满地清辉。
问青屈指将我散落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耳垂时,我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乖徒恼我许久了?"
他忽然轻笑,雪松气息裹着温热吐息扑面而来。我别开眼不去看他,却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扳过下颌。
四目相对时,他眼底倒映着我的模样,连泛红的眼尾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等我回答,问青已俯身将我圈在怀中,发梢扫过脸颊痒痒的。"方才在练功台,我不过是想看你吃醋的模样。"
他低笑着咬住我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谁料乖乖这般沉不住气,倒让我心疼了。"
我闻言浑身一僵,刚要反驳,却被他先发制人地吻住。
这个吻比先前更炽热,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他的掌心贴着我的后腰,将我往怀里带得更近,呼吸交缠间,我听见他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问青终于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灼热:"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许再独自生闷气。"
他说着,又轻轻啄了啄我的唇,"你要什么,只管开口。"
我望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温柔,心头酸涩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爱意...
我伸手环住问青的脖颈,将脸埋进他肩窝,闷声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低笑着抱紧我,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自然。"
直到夜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将相拥的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满室的雪松香里,藏着比月色更温柔的情意。
忽有夜风卷起半掩的窗纱,细碎的月光裹着几瓣早开的海棠扑进屋内,落在他肩头。
他替我掖好被角时,他腕间常年系着的剑穗扫过我的手背,我看见,是我及冠时随手编给他的的,褪色的丝线却还固执地打着结。
“明日带你去看新种的碧桃花。”他指尖抚过我眉骨,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碎这场静谧。
“后山断崖旁的白梅也该开了。”我忽然想起初遇那日,他也是站在白梅树下,如满身霜雪。
我正出神时,他忽然翻身将我圈在臂弯里,下颌压在我发顶:“在想什么?”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我反手揪住他腰间软肉,换来一声闷哼。
“在想你今日对师弟笑的模样,倒是比师姐的傀儡术还会骗人。”
话虽带着刺,却不自觉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闻言低笑,胸膛震得我耳膜发痒。
“原来徒儿还记着这茬。”
问青忽然撑起身子,月光在他轮廓镀上银边,睫毛的阴影却将眼底情绪遮得严实。
“可还记得,小时候那年雪夜,你也是这般偷偷看我?”
记忆突然翻涌,寒夜里我缩在柴房偷偷吃东西,却撞见他独自在院中舞剑。
月光映着他衣袂翻飞,剑穗扫落枝头积雪,我看得入神,连打翻木桶都不自知。
后来他提着灯笼寻来,发现蜷缩在角落的我时,眼底竟没了往日疏离。
“那时我便想,”他指尖描摹着我唇形,声音暗哑得像是浸了酒,“若能将你这朵莲养在边……”话未说完,我已勾住他脖颈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被褥间扬起细密的尘埃,在月光里打着旋儿。
“现在倒是学会算计我了?”我低头咬住他喉结,尝到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一丝血腥气,这才想起方才在练功台,他为挡师姐的剑气,生生用掌心握住了剑尖。
指腹抚过那道伤口,突然没了玩笑的心思。
他却又突然翻身将我扣住,发丝垂落遮住我的视线,只余近在咫尺的炽热呼吸。
“疼的是我,倒把乖乖心疼坏了?”他笑着含住我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颤音,“不如……让我讨些补偿?”
他的吻落得又急又密,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酸涩与欢喜,都揉进这温柔的漩涡里。
檐角铜铃再次轻响,我觉得,我身心真的喜欢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