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生意比乌赤预料的要好。
上午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个人，单支的花卖出去了不少，还定出去了两把花束。
乌赤一直待在花房里，线上开会的同时，关注着黎星那边的情况。
中午，花店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星星姐，中午好！”
开门进店的小子顶着一头刚烫的卷毛，依旧是青春洋溢的打扮，不过换了绿色的衣服，来配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林南”，黎星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其他人，“中午好，你自己来的吗？”
又是这样。
林南面上笑着，心中有些不满，黎星怎么总把他跟那些小鬼绑定在一起，好像他也是个小鬼一样。
“嗯，我自己，不过我有把小朋友的心意都带来！”
他笑得青春阳光，露出背在身后的手。
跟往常一样，林南的衣着依然是全包式的，简单的短袖内套着连着手套的冰袖。
不过这一次手套的材质更加轻薄，隐隐透出手部的肉色。
他手掌心托着几片单独装起来的饼干，“这是我跟小朋友一起烤的，他们听说我要来找你，说什么都要让我带来给你。”
黎星接过来，是牛奶饼干。
昨晚喝的那杯奶给她带来了很大阴影，黎星最近都不想吃关于奶的东西。
她把饼干收好，“太好了，我会珍惜的，小朋友们已经会烤饼干了吗？”
“大部分都是由大人完成的，孩子们负责饼干的形状”，林南装作不经意的耸耸肩，问她：“你不尝尝味道吗？”
“我要留下，等饿了当作加餐”。
之前的玫瑰黎星收到了两份钱，她打算把多出来的一份捐给关心福利院，“对了，关心福利院有捐款通道吗？”
林南撑着下巴看着她，眼睛咕噜噜的转，像一只来自异域的波斯猫，有种带着心机的可爱。
“你要捐款？那得跟李阿姨现场谈，关心福利院的事情现在几乎全是她在管，她不怎么会上网，所以没有网络捐款通道，所有的捐款都来自线下。”
那就得再跟李阿姨沟通了。
黎星手上的钱不算宽裕，想着再拖一拖，把这件事变成每年或者每个月做一次的固定项目，更有意义。
“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跟李阿姨说。”
林南的动作不变，绿眼睛滚了一圈，看到花店中的装饰，猜到黎星的经济情况。
他给了黎星另一个选择。
“其实不必捐钱”，林南对她眨了眨眼，“东大街上的富豪们每个月都会捐钱，关心福利院的善款能支撑的起现在这些孩子的开支，李阿姨更想多些义工，多些能跟孩子们相处的大人，或者多些领养人。”
“义工？关心福利院平时的义工多吗？”
“我上次就提过了”，林南换成双手托脸的姿势，装作不满的抱怨，“姐姐你都没认真听我的话，关心福利院每个周末都有义工活动，让愿意照顾小朋友的爱心人士来跟小朋友们接触，你要是想来当义工，周末去就可以。”
他这么一说，黎星才想起，确实听他讲过。
不过她当时根本没想着要去，自然就忘到脑后了。
她抿起唇对他笑笑，“我现在记住了，周末不忙的时候，我就休息一下午去做义工！”
林南像只看到猫草的猫，从凳子上轻巧跳下，凑到黎星身边，“那姐姐你可一定叫我一起，一个人做义工有点寂寞，有姐姐陪着的话，感觉肯定更好！”
离得近了，林南能闻到黎星身上的味道。
各种花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但奇异的不难闻，像是神明精心勾兑出来的香水，集合百花之香，融合成一体，排除了所有杂质，只剩迷人浓郁的馨香。
比起之前的山茶花香，黎星现在的味道少了几分攻击性，却更厚重，让人忍不住好奇这种香气到底由多少种花构成。
林南的精神兴奋，裹在手套中的手指神经性的抖了抖，汗腺同样加速工作。
头一次，靠近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折磨，而是期待。
藏在衣物里的每个毛孔都张开着，能呼吸一般，他轻微颤栗，一寸又一寸的靠近，手尝试着落在黎星肩上。
温热的体温透过两层衣物清晰的传递到他手上。
林南被烫了一样，飞速缩回手，没话找话。
“姐姐你下周要不要来做义工？”
黎星还不能确定，屠夫的事情悬在头顶，她怕把麻烦带去孤儿院，“再说吧，我最近有点事。”
“也是，花店才刚开业，你不能这么快不务正业”。
林南表现的像个贴心小棉袄，“那等姐姐你忙过了这段时间再来。”
实际上，他连自己说得是什么都不清楚，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热度。
他几乎要被黎星的体温烧糊涂了，不听的吞咽口水。
“你渴了吗？”
黎星给他倒了杯水。
林南确实渴了，不过不是喝水能缓解的。
他咕咚咕咚干了整杯，喉头依旧渴的发痒，连带着耳朵和脸颊都痒了起来。
林南头一次发作的这么严重，他看向黎星，渴求着对方摸摸他，哪怕打他几下也行！
黎星不知道林南怎么了，但她看出了不对劲。
林南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三分自来熟，可绝不是像这样黏糊糊的。
她扭头看了一眼，被林南吓了一跳，“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还是中暑了？”
黎星没多想，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
林南顷刻间变成了红彤彤的番茄，只觉得脸熟了一样热，他的嘴张着，用了全身的力气把呻吟吞了回去，变成喘息。
跟人肌肤接触是这么舒服的事情吗？
林南的脑子都空白了，贪恋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好像是有点中暑了。”
一道不友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中暑？我看是发春了。”
陌生人接近的警报让林南从飘飘然的状态中挣脱，他拾起警惕，伸手摸了把嘴角。
还好，手套是干的，没失态到那种地步。
“乌侦探，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来之前”，乌赤伸出手，想把他扒开。
林南对他可没那种要接触的感觉，乌赤在他这还不如那些小鬼，林南恨不得跟他一直保持五米距离，乌赤伸手的瞬间，他便灵巧的跳开了。
“今天天气太热，我可能真的有点中暑了，星星姐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林南望向黎星的时候，绿眼睛好好似含了一汪春水，说不出的温柔小意。
转向乌赤，春潮一般的眼睛迅速降温结冰，凝成高原上的针叶松，“我记得大都市还有几件大案没破，探长你不去忙吗？”
“我正在忙。”
乌赤站在黎星身后，冷冽的双眼看着他。
黎星不知道气氛为什么突然那么紧张，帮乌赤解释了一句。
“屠夫案由乌侦探负责，案件牵涉到我，他在这是工作。”
林南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也就是说，在屠夫案结案之前，他会一直跟着你吗？”
在孤儿院看到乌赤跟黎星一起，林南便有不妙的预感，现在印证了，他立刻琢磨起将两人分开的办法。
“差不多吧。”
在屠夫落网之前，乌赤确实要跟着她没错。
屠夫案的新闻林南也注意过，拖延到今日还没破案，凶手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得早点让这家伙落网，把乌赤这个讨厌鬼赶走，他来找星星姐的时候才能不被乌赤干扰，顺利展开计划。
林南仔细回忆着屠夫的线索。
黑暗中的生物更了解彼此，他的那些兄弟们中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提到过屠夫，林南听过，转眼就抛到脑后。
想了好一会，他才想起。
“屠夫，我记得那家伙每次都会留下一把银做的刀。”
林南面露嘲讽，“探长，你们不会连银的来源都没查吧？”
警方早在第一时间查过。
乌赤掏出一枚银币，灵活的在手指中间翻转，“不止查了来源，还查了大都会所有能打造银饰银具的地方，一无所获，那些刀是屠夫自制的。”
“又不是只有这两种可能”，林南撇嘴，“也有可能是那些怕见到警官的老鼠替他打的。”
乌赤的眼神不经心的扫过他。
身为一个富二代，他了解的东西好像太多了。
林南口中的老鼠，有些像古时候的当铺，又叫黑摊位，专门收些来路不明的金银制品。
银便宜，佩戴出来的人更多，这些地方收到的也更多，用火融了，放到模具里，立刻改头换面。
这种地方每年卖出来的银锭很多，又全是黑帐，查也查不出什么。
加上有配套的模具服务，屠夫的银和模具来自那地方非常有可能。
实际上，乌赤之前就想到过这个可能。
但那些人躲藏在城市的阴沟里，又不做账，就算抓到了，也难以追溯买主。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们多抓点老鼠。”
林南耸耸肩，跟黎星道别后快步离开。
说得太多了，他也容易被怀疑。
乌赤冷哼了一声，“黎小姐，看来你这位弟弟也不简单。”
不简单？林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