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接受了采访,洋洋洒洒回应了几十个问题。
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名字的来历。
她笑着说,“没什么啦,只是因为最喜欢‘绿’这个颜色。”
又被问及这些年最让她开心的事是什么。
台本上设定的官方答案是二十七岁获奖,声名享誉中外那次。
她抿抿唇,开口却是——
“欺骗自己才是最开心的事。”
怎么会?!
再追问细节,又听她云淡风轻地讲,“啊,只是在最无助的那些年,给自己捏造出了一个救世主,做了一场被救赎的梦。”
有人心疼的望着她,说那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她摇摇头,还是满不在乎,“不会啊,那曾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采访长达三天,记者是多年前见过面的小姑娘。时间变迁,短短几年,她们都各自在不同的领域闪闪发亮。
大概是同性间的惺惺相惜,相较于常规的你问我答,那三天的采访更偏向于朋友间的问候交流。
于是做为被温柔对待的回礼,她也罕见地剖开了自我。又或者是随着年龄增长,也该到了从无厘头的妄想中抽身的时刻。
这是十七岁后的第一次。
她轻声细语地把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一一拆开分解。
最后先流泪的反倒是那些旁观者。
记者手足无措地安慰她,歉疚地说愈合的伤疤不该再度撕开。
助理心疼地给予拥抱,说这些年真的辛苦了。
相亲对象担忧地看着她,说抱歉这么晚才认识你。
她笑着安慰那些人,“没事啊,反正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的。
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南陵短短的两年,不过是人生轨迹上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真要提起来,也不过和很多人随口而来的“我小时候……”“我高中那会……”的句式类似。
迄今为止,三十岁的灵魂成了抗压能力极高的鲁珀特之泪。
可偏偏那短暂的两年,是鲁珀特之泪不可触碰的纤细尾巴。
长长的拾花巷,抓不住的风,看不见的人,写不完的作业,干枯的草坪,快要腐烂的火烧云……
外婆,板栗,小姨,还有……
小绿。
“啪嗒”一声。
连带着蕴藏在玻璃泪中的过往,一同爆裂、粉碎。
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兢兢业业地为采访做了后续。
“并不会觉得很可惜,反正人活着,主动也好、被动也罢,总是要向前看。”
“我只是有点遗憾,我好像把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我的十七。”
“或许是,忘了拥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