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拿饮料！”
早川明手忙脚乱爬出池子，浴巾拖在水里像条湿漉漉的尾巴。
跑到一半又折返，抓起防水颜料在岩壁上补了行字：【降谷零才是笨蛋！】
结果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
降谷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水珠顺着下颌线滴在他鼻尖。
早川明抬头，正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跑什么？”
“我、我饿了！”完全和之前借口不一样了。
【粉色弹幕：笨蛋，说谎也不统一话术……倒挺可爱。】
降谷零没拆穿他，只是伸手把他松散的浴巾重新系紧，指尖不经意擦过腰侧时，早川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去换衣服。”降谷零的声音比平时低哑，“然后吃饭。”
早川明点点头，转身就要跑，却被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降谷零从旁边架子上抽了条干毛巾，盖在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上，“擦干再走。”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穿过发丝时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早川明愣愣地站着，心跳快得不像话。
【神社怨灵：检测到宿主心率异常！奖励降谷零の心跳加速语音包之二～】
雾气中响起降谷零的声音，低沉又无奈：【……别总是这样毫无防备。】
早川明猛地抬头，发现降谷零正盯着他看，灰紫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他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哟，你们俩在这干嘛呢？”松田阵平的声音从转角传来，“不是说去拿饮料？“
早川明猛地后退一步，结果踩到地上的水花，差点又滑倒。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两人贴得极近，早川明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硫磺味。
“小心点。”降谷零低声说，呼吸扫过他的耳尖。
早川明的耳朵瞬间红了。
“我、我去换衣服！”他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地冲向更衣室，身后传来松田阵平的调侃：“zero，你把人吓跑了？”
更衣室里，早川明把脸埋在毛巾里深呼吸。
他的心跳还是很快，满脑子都是降谷零刚才的眼神和声音。
太奇怪了，明明是自己先撩拨的，怎么最后落荒而逃的又是他？
绝、绝对是降谷零眼神太可怕了，哪有那样看人的，一点都不正经！
他慢吞吞地换上浴衣，系腰带时手指都在发抖。
镜子里的人脸红得不像话，头发还湿漉漉地翘着，一双眼睛都带着潮气，眼角蔓延着一丝薄红。
“笨蛋……”他对着镜子嘟囔，不知道是在说谁。
门外传来脚步声，早川明立刻竖起耳朵。
“早川君？”是降谷零的声音，“换好了吗？”
“马、马上！”他手忙脚乱地整理衣领，深吸一口气才拉开门。
降谷零已经换好了深蓝色浴衣，金发还带着水汽。
看到早川明出来，他微微挑眉：“腰带系反了。”
“啊？”早川明低头，发现自己确实把左右弄混了。
降谷零叹了口气，伸手过来帮他重新系。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早川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抬手。”降谷零低声说。
早川明乖乖照做，感觉对方的手指绕过他的腰，动作轻柔又熟练。
他的脸更红了，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只好盯着降谷零的睫毛看。
“好了。”降谷零系完腰带，却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伸手拨了拨他翘起的呆毛，“头发也没擦干。”
早川明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总觉得今天的降谷零有点不一样，眼神比平时更专注，动作也比平时更……温柔？
“走吧。”降谷零终于退后一步，“他们应该已经在餐厅了。”
早川明点点头，乖乖跟着他往走廊走去。
推开包厢门，暖黄的灯光混着盐烤岩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几碟前菜已经摆好。
“呦～终于舍得过来了？”萩原研二晃着酒壶，狐狸眼在早川明泛红的耳尖打转。
松田阵平正用筷子戳烤鱼：“zero系腰带的手艺越来越熟练了。”
“是监护职责。”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坐下，顺手把早川明拽到身边。
桧木餐桌上摆满精致的鱼生刺身和山形和牛，早川明眼睛里都冒起小星星。
伊达航咬着牙签给众人分清酒，到早川明前面却被放了杯橙汁。
早川明瞪圆了眼睛，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我要喝那个！”他指着松田阵平手里的清酒。
“伤员禁止。”降谷零把天妇罗推到他面前，“吃虾。”
诸伏景光轻笑出声：“zero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降谷零没吭声，只是默默给早川明盛了碗土瓶蒸，推到他面前，碗沿贴心地转向方便拿取的方向。
早川明捧着碗啜了一口，柚子的清香混着海鲜高汤，暖意顿时就从胃里漫上来，他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瞟。
降谷零正夹起鲔鱼寿司，在酱油碟边缘轻点了两下，然后搁进早川明碟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
早川明嘟囔着，乖乖夹起寿司，醋饭的微酸与鱼脂的甘甜在舌尖炸开，好吃得眯起眼睛，身边都开起小花花。
“张嘴。”
像是投喂上瘾了一样，烤到恰到好处的和牛又递到他嘴边，降谷零举着筷子，神色自若。
早川明歪头，乖乖凑过去咬住肉片，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嘴角沾到的酱汁。
降谷零的筷子顿在半空，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还要！”
早川明得寸进尺地拽他的袖子，完全没注意对面萩原研二疯狂拍照的动作。
松田阵平狠狠地咬碎一块鱼肉，这两人也过于旁若无人了吧。
“喂喂，这还有单身人士呢。”
酒过三巡，中年男子浓度超标的空气里，早川明嚼着天妇罗残渣，被迫收听《警校组の光辉岁月之中年版》。
“米花町这几年总算安稳点了。”
伊达航喝了口酒，感慨道：“三年前那会儿，几乎每天都有爆炸案，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米花埋了炸弹库。”
“还不是因为那个死神小学生。”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走到哪死到哪，我都想给他发个米花犯罪率贡献奖。”
早川明好奇地眨眨眼：“真的有那么夸张？”
“你是不知道。”萩原研二夸张地比划，“最夸张的时候，一天能发生四起谋杀案，警视厅的加班费都快发不出来了。”
早川明震惊：“那米花町的生存率岂不是超低？”
“没错。”松田阵平点头，“所以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强者，比如我们几个。”
早川明：“……”
提及米花生存率，就跟打开话头一样，越说越兴奋，早川明吃着炸虾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然后呢！”超好奇。
伊达航灌了口烧酒，拍着榻榻米大笑：“上周三丁目又炸了家便利店！你们猜这次凶手把炸弹藏哪儿了？冰淇淋柜！”
萩原研二晃着酒杯接茬：“要我说米花居民应该集体投保，保险公司绝对血赚。上周我见过最离谱的案子，凶手用鲷鱼烧下毒！”
“鲷鱼烧？”早川明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真的假的？”
松田阵平往嘴里丢花生米：“这算什么，去年还有用假面超人卡牌当凶器的。小鬼头哭着说‘还我限定卡’，凶手跪着喊'我也是为了抽到SSR啊'。”
早川明笑得前仰后合，浴衣带子彻底散了：“你们警察平时都处理这种案子？比我的漫画还扯！”
“你之前住哪里？”
降谷零状似随意地问起，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杯沿：“听你口气像是刚搬来。”
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诸伏景光添酒的手顿了顿，萩原研二的狐狸眼眯了起来。
“我啊——”早川明把天妇罗蘸满酱汁，“之前在京都画漫画啦！那边最多就是艺伎被偷发簪，哪有米花这么刺激！”
降谷零的眸光微暗，指节在桌下攥紧。
三年前他查遍全日本，却连一根相似的呆毛都没找到，这算什么，意识朦胧时的幻觉？
【神社怨灵：检测到攻略对象情绪波动！但系统无法解析原因～】
松田阵平看了一圈也没看懂此时的气氛，倒了杯清酒继续吐槽。
“那你干嘛选米花？这里可不适合你这种小朋友长居。”
“什么嘛！当然是粉丝推荐啊！”早川明咬着玉子烧不满地开口，“他们说米花町超——热闹的，每天都有新鲜事，很适合当漫画素材！”
萩原研二噗呲笑出声：“新鲜事？你是指爆炸案还是杀人案？”
“喂喂，别吓唬小朋友。”
松田阵平喝着啤酒：“不过说真的，三年前米花确实乱得要命，连环爆炸案、毒气事件、还有那个跨国际犯罪组织……”
早川明眨了眨眼：“跨国际犯罪组织？”
听着就很高大上。
“啊，就是一群穿黑衣服的疯子，还喜欢取酒名。”萩原研二摆摆手，“zero和景光当年卧底进去，差点没命回来。”
“你受伤了？”早川明立即转头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神色淡淡，似是不想提及：“小伤而已。”
“小伤？”松田阵平嗤笑，“胸口中弹，失血超过2000毫升，医生都说救不回来了，结果这家伙硬是挺过来了。”
早川明瞪大眼睛：“这么严重？”
“医学奇迹嘛。”萩原研二晃着酒杯，“不过zero醒来后非要说在神社见过天使，我们都差点以为他伤到脑子了？”
“天使？”早川明歪头好奇地看向降谷零，“长什么样啊？温柔型？傲娇型？”
“……恰恰相反”
降谷零正用铁夹翻动炭火，听到发问动作顿了顿，才回答他：“特别聒噪，吵得不得了。”
凶巴巴的……倒挺可爱。
“哈？”早川明呆毛竖成感叹号，“救命恩人被说聒噪也太失礼了吧！”
“比如——”降谷零用湿巾擦掉他鼻尖沾的酱汁，“在别人快昏迷时，还在耳边唠叨‘再乱动就诅咒你下辈子当流浪猫’。”
萩原研二的清酒壶悬在半空，诸伏景光低头猛咳。
早川明莫名觉得后颈发凉：“这算什么天使！根本是恶灵吧！”
“是啊。”降谷零灰紫色眼底泛起涟漪，“吵得人伤口更疼了。”
“不过……”
“京都腔骂人的时候，”降谷零的睫毛在烟火气中轻颤，眼神沉沉的，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意外地让人清醒。”
早川明的筷子“啪嗒”戳穿鱼眼：“我也会京都腔！”
他急急咽下鱼肉，忙着想要炫耀证明：“我姨母说京都人连骂‘笨蛋’都像撒娇——”
“说句听听。”
“哈？”
降谷零倾身逼近，灰紫色瞳孔映着早川明乱翘的呆毛：“用京都腔骂我笨蛋。”
早川明被蒸腾的酒气熏得耳尖发烫，下意识炸毛骂人：“你、你M属性吗！a……”
却被对方灼灼的目光看着，不自觉地软了语调：“aho……”
铁夹“当啷”砸在烤架上，诸伏景光默默给幼驯染换了杯冷静的大麦茶，松田阵平憋笑憋出猪叫。
“语气再凶点。”
“aho！！”
“尾音拖长。”
“aho～～～”
萩原研二的手机镜头在颤抖，诸伏景光用菜单挡住抽搐的嘴角。
降谷零的喉结重重滚动，被可爱到了，他把烤得焦香的鱼腩塞进早川明嘴里。
“合格了。”
早川明鼓着腮帮子嚼鱼，才反应过来，琥珀色瞳孔顿时瞪圆：“等等！你拿我当发音教材？！”
“练习听力。”降谷零面不改色地给他夹鱼，“防止将来被京都人骂听不懂。”
早川明气得用京都腔连珠炮输出：“aho！aho！最讨厌金发公安了！！”
【神社怨灵：检测到声纹匹配度99%！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