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夏主唱那些八卦真正是太刺激了,如朱向明这般老实人,看完一群粉丝欣喜若狂的小作文,以及黑子们探讨节目公正性的长篇大论后,都没忍住要去问余豆果求证事情的真假。
而余豆果倒也对他坦诚相告,就跟当年说自己只喜欢男人似的。
“对啊,其他都假的,就这回是真的,一点都不掺假。”
“敲他大爷,羡慕死老子我了,我早晚得想办法给他弄死。”
“不过这事儿老朱你也别上赶着往外面说,等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再随便说。”
“反正我看啊,他俩天天腻腻歪歪的,眼睛没瞎的都能看见他们住一块,依我看那一天估计快了,最迟迟不过今年这年底吧就。”
虽然但是,在对朱向明激烈抒发完他的犯罪计划后,余豆果也同时对朱向明提起了他家主唱近期所主导的,一些较有建设性的财务自由规划宣言。
“趁他们俩的破事还没把乐队搞糊,我们就得大力搞钱,走那个什么高速搞钱主义的道路。”
“反正多搞钱就是王道,其他都不重要。”
这些话是特别特别的现实,显然该主唱及其乐队成员都没被胜利和红火绑架理智,还打从心底里知道乐队是很难玩上一辈子的,再有理想都难。
就为这些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见解,也为了给社会主义现代化摇滚事业培养几个有文化、有道德、有理想,能知道一般的贝斯只有四根弦,而吉他有六根的新鲜血液及接班人,余豆果才能撺掇着人朱向明来一块做生意的。
而要按原本的计划,他其实是很想直接把队友甚至前队友全部拉过来这屋里充当门面,但他那几个队友以及前队友显然都不傻,知道让余豆果这种人自己管生意的话,工作室的命运大概就是在一个月内直接倒闭。
朱向明加入后,也为此单独去征求过各位主唱老师、吉他老师、键盘老师来不来上课的意见,还诚恳地说哪怕只给他们挂个名也好,但大家始终对此都稍微有些抵触,又或者说不放心。
他们甚至还反过来劝朱向明,说老朱你太天真,余豆豆他脑子里从来就没个ABC数,我们要先看看情况再说,并建议你也好好地考虑。
大家伙都是言语恳切的,还说老朱啊,你要不信你自个多观察他那面相,早晚都是要进局子或者院子的,跟他搭伙太危险了。
那局子说的是隔壁派出所,院子则是两条街外的二医院,而余豆果听朱向明遗憾地捎带回来这几句,心再大也都有些子委屈上身。
“我们这有钱的就多出钱,有力的就多力,明显就是有思考有计划啊,他们这些坏人怎么可以酱紫讲,好过分哦!”
够恶心的,朱向明心想他被说也是活该。
也挺巧,朱向明在聊天沟通里就发觉啊,于所有人当中,抵触情绪及表现最为明显激烈的,正就是他余豆果乐队里的现役贝斯师傅。
如今余豆果的节奏组小伙伴,名字叫做许平,虽然名跟姓是普通了点儿,但是个绝好的贝斯毋庸置疑。
他拥有一米八一的高高个头,英俊严肃的标致面容,那性情耿直坚状不屈,搞起音乐来更是十分的严谨严格。
许老师很靠谱,且物质欲望较低,已真正脱离了低级趣味,并始终向往着成为这圈内顶级的四五六弦贝斯圣手。然而也因为他太过靠谱,所以他不仅对余豆果的邀请严词拒绝,甚至在面对余豆果和朱向明双重游说纠缠时,发出了异常严厉的警告。
“余豆果你个王八蛋,你还嫌你害我丢的人少了是不是?警告你走哪都别带我名字。”
“老朱你也是,你敢跟这王八蛋一块搞我的话我也和你绝交,我直接把你们俩一块揍死。”
据朱向明观察,虽然那夜许老师才刚嚯嚯完两顿大酒,像是要立刻倒下的样,但就因为这事跟他的垃圾队友大有关系,他凭直觉猛烈拒绝,毫不迂回地。
当然啦,就连余豆果自己都觉得许老师说的不无道理,而其他人如朱向明,就更难说他队友这话有哪不好不对了。
忽悠不了许平,但昨夜闲着没事干躺地板上发呆的余豆果,也终于想起来把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当红乐手反复琢磨了几遍。
最后他发现,靠谱好看有名气的贝斯师傅,自己或许还有几个认识的,但比许平更接近好忽悠,经纪公司能不问自己收肖像使用费的,应该是真不存在。
愁啊,余豆果就想,那还是我来做个人吧,人定胜天。
下一秒他就给自家工作室的兼职美工微信过去,发出一些紧急的重要的,但也极其阴暗的指示。
“就这个吧,回头店弄好给我先挂上去。”
没跟许平再战,也没跟朱向明交代,余豆果直接摆烂,自作主张地决定挑出了他心目中许老师最靓的靓照高悬于自家网店里,完毕。
其实余豆果也没别的坏想法,主要还是打算在被受害人发现之前,能忽悠几个就先忽悠几个。而当如今朱向明再担忧追问起这档子虚假宣传违法乱纪之事,余豆果也还是倔强,一点都不亏心,振振有词得很。
“是我兄弟就得帮我搞点客户吧?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他好意思真跟我叽歪计较吗!”
朱向明欲言又止,心道严格意义上这不是搞而是骗,而且人家许老师分明早已三番四次强调跟你这人没任何关系,还三令五申决不允许你随便搞臭他名声啊。
遵纪守法活过了二十四年,此刻朱向明心理压力实在略大,直觉最近应该要不好意思再跟人家许老师对上了,很是有些难过。
这些话,朱向明此刻虽然是刻意不说出口来,但余豆果也不蠢,懂他的顾虑,就还是干脆地随口安慰他几句先。
“我跟你保证没事啊老朱,我们弟弟什么样你还能不知道?他就是假正经嘴上说不行其实都行,对他我一定肯定搞得定。”
又强调道:“真的,弟弟那不可能真和我发火,你信我。”
很好,他说的朱向明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真的?”
余豆果严肃道:“真的。”
可拉倒吧,人许老师哪有那时间跟他发火啊?直接给他打死还差不多。
讲道理,余豆果分明是他乐队里最年长的一个,其他人甭管主唱贝斯还是键盘,也真都是他弟弟妹妹的,但他却从来没费心费神当过一天靠谱老哥哥,尽让其他人惯着他让着了。
个不要脸的东西,天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朱向明忍不住斜眼他,带着明显鄙夷的神色。
余豆果却不屑。他就厚颜无耻且态度蛮横,道:“那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不然你再问问我呢?”
不敢再问,朱向明只怕再问下去真话都要问出来了,自己承受不住:“得,就当你搞定了吧就,反正我信你说的,其他事千万别告诉我了,谢谢!”
“这不就结了?”余豆果对朱向明这顾全大局的主人翁精神十分满意,接着就又把话题拉扯回去:“那什么,裴青那头你就自己考虑吧,我真不打算干涉你找什么人过来给学生上课,也从来没跟他说一定要他来。”
朱向明先是对这突然绕回去话头一怔,回过神来才道:“哦?好吧。”
看他悻悻的,余豆果便嘱咐道:“真的老朱,你别在那瞎有压力,我让他来试试是因为他乐队散了挺久了,我怕他人给闲废了可惜。但我就一个要求,你如果觉得不合适,早点跟人家说然后再找别的人来试,千万别拖着他行么?”
这是应该的,朱向明答了一声“那当然”,脸上痛苦面具却始终卸不下。
余豆果看在眼里,就继续正色对他道:“慌什么?裴青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我也不是,懂?”
那是自然,朱向明知道他们肯定不至于:“我知道。”
感觉朱向明终于轻松了少许,而这事儿也可算得上基本结束,余豆果嚣张地伸了个懒腰,把脑子里一切有的没的都先甩开不管。
“老朱啊,那咱们今天已经完事了对吧?”
朱向明点头,道:“差不多。”
这就行了,余豆果看一眼挂钟,时间也差不多:“那你过会有什么大事没有?”
朱向明笑了:“我哪会都没大事,怎么着你有大事?”
余豆果也冲他笑:“我今天运气好也没大事,就是我们老爷子啊,上上周就让我问你,说这周末咱们过不过去吃饭来着,结果我全给忙忘了。”
又道:“所以今天我就是来凑运气捉你的,就算你真有事,我也得绑着你走。”
这没心没肺的玩意给忙忘了又记起来可还行?但朱向明本来也没打算要拒绝,只觉这位张口就要实施犯罪绑架他人的主操心得太多余。
他就直接点头:“不用你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