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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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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饺子。”荞麦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异常嘶哑,他跌坐于地,崩溃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但是我该怎么办?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要一想到奶奶会离开我、我就……”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看着奶奶躺在那里,也无数次想过是不是应该解开我的能力,但是我不敢啊!”他抬起头,看向饺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他的能力对同一个人一生只能生效一次,如果收回它,就等于亲手斩断了奶奶的生机。

饺子不忍地看着同乡好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正如太宰所说,其实云吞奶奶本身的能力就可以令自己返老还童,但她没有那么做,如同她一贯以来对于时间的态度,她永远选择活在当下、走向未来,即使未来是无情的死亡,她也欣然接受。

可对于荞麦来说,这恐怕非常难以接受。他拼命想要留住的人,其实并不想被留住……

饺子陷入沉默,太宰反而上前几步,对着跌坐在地上的荞麦伸出一只手:“荞麦,你不听听奶奶想对你说的话吗?”

太宰适才的疾言厉色和咄咄逼人早已被收敛得一丝不剩,相反他此刻看起来还很柔和:“那个时候她想要告诉最爱的孙子的是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荞麦不受控制地想起数月前,奶奶拉着他,告诉他自己大限将至时的场景。

作为强大的时间系能力者,云吞当然能够精准预测自己死亡的时间,当她告诉荞麦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时,荞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荞麦还能看到奶奶的嘴在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那话语中的内容了。

对了,我当时冲动之下直接就使用了超能力,但能力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让奶奶陷入了昏迷,之后就再也没能和奶奶说上话。荞麦恍惚地想,当时奶奶要对我说的是什么来着?

“我……我想知道。”荞麦喃喃道。

这段时间他进退维谷,本就快被矛盾的心理压垮了,此时被太宰这么轻轻一推,内心的天平顿时彻底倾斜了。

荞麦下定决心般狠狠闭上了眼睛,然后抓住了太宰的手。

无形的波动从二人触碰的双手处扩散出去,只见一旁佐助的身体快速变化抽条,整个人快速地由七岁时的模样变回了十六岁,连身上的衣服和装备也跟着改变了。

紧接着众人便听到屋外整个小镇都出现了骚动,似乎这段时间所有被变成孩子的镇民都恢复了原状——荞麦的能力解除后,云吞镇长暴走的能力也终于得到了控制。

里屋的卧室中传来有人咳嗽的动静,荞麦眼皮一颤,道:“是奶奶醒了。”

荞麦还以为解开能力后自己会立刻冲到奶奶面前,但刚才抓住太宰手的那一瞬似乎耗尽了他的勇气,他此刻忽然有点不敢面对自己的奶奶了。

太宰手上用了些力,将荞麦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去吧,别让老人家久等。”

“我知道了。”

荞麦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太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回来的佐助:“哎呀,好久没有见到这样帅气的佐助君,真是让人怀念啊。”

“只有二十个小时不到而已。”佐助又恢复了高冷美少年的气质,淡淡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宰对着可爱的年幼版佐助倒还挺一本正经,但对上一本正经的青少年版佐助,反而抑制不住自己憋了许久、蠢蠢欲动、想要逗搭档的心了,他欢快地蹦了过去,坏笑着道,“毕竟小时候的佐助君一不开心立刻就会嘴巴挂油壶,现在这样把表情控制得有些太好了,心思有些不太好猜了呢。”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佐助狠狠瞪过来的白眼一枚。

另一边的饺子趁这个空档飘过来给太宰道谢:“多亏了你,事情才能那么快解决。”

太宰对此并不居功:“能这么快解决,也是因为荞麦本身就充满了动摇。”

饺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可如果没有你,我们光是要发现真相就很不容易了。”

“这段时间荞麦一直不对劲,但没人想到是因为这个理由。”饺子看向那条通向卧室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紧闭的主卧门,里面隐隐穿来交谈声,但隔着厚厚的房门听不太真切,“希望他这次能够想开吧。”

*

没过太久,荞麦红着眼睛出来了,他对在外面等他的三人道:“奶奶想见见你们。”

得到屋主的允许,三人推开了那间紧闭的卧室门,太宰和佐助第一次见到了处于本次事件中心的镇长云吞。

同想象中昏迷许久的老人不同,云吞并未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而正拄着拐杖站在窗前,她个子瘦小、满头银发、微微佝偻着背,看上去就像一个寻常的老妪。

见三人进门,她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并语带歉意地说:“这回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不成器的孙子,给所有人添麻烦了。外乡人,多亏了你们,事情才能及时解决,荞麦也才没有继续糊涂下去。”

“如果不嫌弃,我准备了一些礼物,想表达一下我的感谢和歉意。”

云吞先是走到了太宰面前,仰头打量这个黑发鸢眼的年轻人,太宰也微笑着任她打量。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能力又很特殊,老婆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块时间琥珀,在将来应该会对你有用。”她说着,将一小块透明的、如同水晶一般剔透的圆形物体放到了太宰的手中。

“请你记得把它带在身上,它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上忙的。”

她又接着走到了佐助面前:“孩子,很抱歉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回看了不好的过往。”

“你知道?”佐助有些惊讶。

云吞点点头:“溯回之径是由我的能力构建的,发生在那里的事情,即使是昏迷状态,我也能够知道。”她的抱歉也隐含了未经同意就看到了佐助的过去的意思。

对于那些血腥的过往,佐助不想提,但也不至讳莫如深,何况在之前的经历中,他也并非全无收获,以现在的眼光再度回看过往,其实对他亦有新的启发。

佐助摇了摇头,道:“那些事情怎样都好,我想问你另一个问题。”

“荞麦做的事情,在你看来是错误的吗?”

云吞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才笑道:“你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好孩子。只是……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不能单以对错来论。对受到影响的你们和镇民来讲,荞麦做了错事;对于不想被强留于世的我来说,荞麦的作为,亦不能算正确,可是同时,我也知道他是出于对我的爱才做了这样的事,正因为我也同样爱着荞麦,所以我虽然不赞同他的行为,但依然感念于他的这份感情。老实说,我在对那个孩子生气的同时,内心深处也会感到被所爱之人重视的欢喜。”

“但我的感受不能代表你的感受,想要如何被爱,又要如何爱人,不妨多问问自己的内心。”

佐助对着云吞镇长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她的回答。

云吞为他小小年纪便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失笑,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孩子,其实你可以高兴一些,毕竟老婆子我啊马上要送你一件大礼。”

“大礼就不必……”

佐助话音未落便被云吞打断:“你身上有与我同源的力量。”

云吞沉淀了岁月的双眼对上佐助的眼睛:“这股力量比我的超能力更强大、更壮阔,此时正沉睡在你的双眼之中。”

“如果你愿意,拥有同源力量的我可以替你激发这种能力,以我的直觉,在不远的将来,你很可能会需要用到它。”

对于送上门来的变强机会,佐助向来然不会拒绝,云吞得到他的同意,便将双手覆上佐助的眼睛。

佐助闭上眼,感受到一双干燥粗糙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皮,随后,有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皮肤相触的位置传了进来——他紧闭的双眼顿时不受控制地转出了三勾玉,紧接着,黑色的勾玉相连、变化,勾勒出六芒星的图案。

“唔……”佐助后退了几步捂住眼睛,当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他发现自己突然身处于一个全黑空间中,有些类似于同混沌宇宙光团相遇时的场景——眼前只剩下云吞静止不动的身影,从她的背后冒出来一红一蓝两根线,其中红色的那条线很长,但蓝线很短。

当他凝神仔细去看那两根线条的时候,发现每根线上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绳结,他又尝试将视线聚焦于红线上的某个绳结,眼前顿时冒出许多与云吞相关的零碎画面,若是他将视线移到其他绳结,画面又会产生变化。

佐助先是看到少女时期觉醒了时间超能力的云吞,又看到成为镇长的云吞,以及正在和幼年的荞麦讲故事的云吞。

可当佐助试图将视线转移到蓝线上时,他顿时感到左眼一阵剧痛,令他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眼时,眼前的场景又恢复了正常。

“你的眼睛流血了。”在佐助对面的云吞率先发现他的不对,她担心是自己的能力出现差错,导致好心办了坏事,担忧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佐助抬手制止了其他人想要上前查看自己状况的脚步,他随意地抹去了左眼流下的鲜血,对云吞道,“多谢你,我知道这个力量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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