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姜磊再次醒来，满目的白，他想抬手遮挡眼前的光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并且他的嘴都是被封住的。

转动脑袋，看着周围全是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旁边忙碌着什么。耳边机器在不停的滴滴响动。

他略微抬起头发现自己光裸着躺在一张手术床上，在这件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躺着几个人，突然他扭过头看到旁边趟着的李修，李修此时情况有点不好，他的左臂有个明显的牙印。整个人看着似乎昏迷了。

眼前出现了任务完成倒计时，还有72小时48分，他昏迷了三天多。

“三号实验体醒来。”突然电子音出现，随着声音落下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员，走了过来，开始打量他床头的电子面板，“各项指标合格。”这人直接说了一句。

“准备实验，调动一号原液，使用七号试剂。”电子音继续响起。

姜磊不停的动手动脚，但是束缚带捆绑的太严实，让他无法反抗。这种情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想过许多种情况，但是没想到会落入这种境地。

只听那电子音，他就能知道这些人要做些什么。

“六号实验体出现变异反应，注射四号试剂。”电脑继续出现。姜磊听到对面传来嘶吼的声音。

但是很快声音消失。“四号试剂失败，六号实验体死亡，检测死亡原因。”

“艾拉，是不是能换掉一号原液，一号原液太强了，他们变异速度太快了。从低阶原液注射，让他们慢慢产生抗体，就像之前那样，我们实际只差一步了。”一个声音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

“康森博士，我们没有时间了。公司需要我们在七十二小时内研究出病毒抗体，这种是最快的办法，而且现在这些人都是外来者，他们体内拥有一些特别的能量，或许可以更快产生抗体。”

康森博士叹了口气“可是这样会死更多实验体。”

“如果没有这些外来者，我们也不会处于现在这种地步，我们的抗体实验只差最后一步了。”电子音响起后，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

“好吧。”康森博士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对着助手摆了摆手，姜磊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看见这间实验室左边有一个玻璃房。那间玻璃房里，停着一张床，看不清床上是什么人，一个穿着特别防护服的人员走了进去，过了不到五分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快速的来到姜磊旁边，一个带着防护镜的中年男人拿过他手上的针筒看了一眼，看着里面透明略带浑浊的液体。

中年男人将针筒递回去，看了姜磊，冷冰冰的说了一句，“颈动脉注射。”

姜磊想要挣扎，在他枕头旁边的人，按了床上的一个按钮，顿时他身上包括脑袋上的束缚带全都绷紧。他的身体完全不能动了。

姜磊只觉着脖颈处一丝冰凉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注射就结束了，他喘着粗气。那股冰冷的感觉瞬间冲向脑门。姜磊心中产生绝望。

十分钟后，头顶的各种仪器开始响动，“七号实验体出现变异反应。”康森博士，来到姜磊旁边，“这太快了。使用七号试剂。”

“等等博士，检测到他脑电波还处于正常范围。再等等。”电子音迅速响起。

康森博士看着显示屏，身上各种指标都亮了红灯，但是脑电波还算正常。

此时的姜磊似乎处于刀山火海之中，浑身上下又热又疼，尤其是脑袋疼的要炸开，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要模糊了。一股狂躁杀戮的情绪突然产生，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开始发痒，忍不住张开嘴想要要点什么。

脑海中突然出现很多的回忆，甚至久远到自己都要忘记了。

他父亲就是警察，家里原来在滇南，母亲是滇南本地人，父亲工作的关系，他和母亲还有姥姥姥爷一起生活，那是个很温馨的院子，他记得家里原木的回廊，还有那满院子的花。来玩的游客特别喜欢在那里打卡。

那天是他的生日，母亲特别开心的说，‘爸爸今天要回来给磊磊过生日。’父亲已经有很多天没回来了。他特别高兴。

他爬到门口的大树上，眺望着期盼着。

然后来了一辆车子，他想看看是不是爸爸，但是没等他跳下大树，他就看到几个人从车里出来，手上拿着刀具。

他想下去看看，却听见屋子里传来尖叫声。除了这个还有一具方言，不要回来，那是各地游客过来时说过的，母亲听的多了，就会说了，他也听得懂。

尖叫声很快停止，那座院子烧起了大火。

他看着那些人开着车子离开，他不知道怎么跑进的院子，只记得那天的大火烘烤的人身上难受，院子中间的桌子上放着父亲的头颅，母亲浑身是血的跪趴在地上，还有姥姥姥爷。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院子，他只记得隔壁做糖水的叔叔哆嗦着抱着他，站在门口大树下看着院子一点点的烧成灰烬。

那天的火，烤的他就好像现在一样。

姜磊喘着粗气，他忍不住呲了呲牙，不敢放任自己陷入昏迷，回忆自己这短短二十几年人生。

那场大火之后，他缺失了一些记忆，有三年时间，他处于无记忆状态。再次清醒是因为那辆黑色的车。他再次见到，他就像是打开了记忆开关，不在浑浑噩噩，他跟着那辆车，他记得父亲告诉他的一些最踪小技巧，他记得父亲跟他说过的那些探案方法。

他找到他们的老巢，可惜只抓到三个杀手，他要当警察，他想将那些人找出来。

他做到了，只是后来也暴露了。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他不能留在父亲所在的团队，所以调往京城。

呼吸急促的姜磊，脑袋有些混沌，他想不起京城这边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回忆，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到这边，他与罪犯作斗争，他做了很多事，他成了年轻的刑警队长，他看起来阳光开朗正义，一切正面的形容词都能加注在他的身上，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已经是一团死水，表面上的东西也只是表面。

突然脑海闪过第一次见到那个青年，病床上他就那么趟着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就像找到他心里一样。

他好像有了一个弟弟，把他带回家是不是也有了亲人。虽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

“哥，不管怎么样要活着，努力的活着，我走在雪地里，脚下包裹着棉絮，但是寒冷从脚底板冻到大腿，每一次挪动那种很冷刺骨的感觉，都会让人绝望。可是我坚持下来，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

他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渡过那个世界，并且出来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生活，他外表脆弱内心却超出想象的强大。

姜磊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大脑好像一片空白，眼前出现了幻觉，易安对他说着什么，他听不清，耳边传来不停的电子音，他不能死在这，如果他死了，尸体会不会被送回去？如果送回去，易安看到多害怕呀。

看到亲人死去的骸骨，是很可怕的事情，易安会怕吧，他会把我当亲人吧。

姜磊手指长出了长指甲他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忍不住将指甲插入大腿，疼痛袭来，刺激他睁开眼睛，红色黑色的眼眸不停变换。理智和狂暴在交替出现。

负面情绪不停的出现，以前办案子时所接收的那些阴暗面似乎都涌了出来，脑海中甚至出现毁灭一些的戾气。

姜磊仰着脑袋，嘴大张着，可以看到他的牙齿似乎摇摇欲坠，果然没一会掉下来四颗牙齿，然后从下面又长出四颗尖利的牙齿。

康森博士看着他的眼睛，还有牙齿，看着这些变化，他神情有些兴奋，抬头看了一眼脑电波“他似乎抵抗住病毒侵蚀，看看这牙齿，已经出现特征。如果能退去温度，或许真的能产生良性抗体。”

姜磊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这会他感觉自己每一下呼吸，胸腔撕裂的疼痛，姜磊脑海多次闪过易安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他觉着浑身热的要爆炸了。

“啊——”旁边突然传来叫声，姜磊利用自己那仅剩的理智扭过头看向旁边，李修突然双眼通红，浑身变得灰黑，失去理智的叫着。

“这个不能用了，带出去。”康森博士再也没有给李修一个眼色，一直看着姜磊。

就在姜磊以为自己也失去理智的时候，脑海突然一凉，顿时清醒许多，他闭上眼睛，身体依然抖动着，康森博士正盯着那监测屏幕。他看着屏幕上的各种指标，突然发现，好几个指标都变绿了。

他神情异常激动。忍不住凑近一些，姜磊突然睁开眼睛，双手猛地用力，挣开了手上的绑带，挣脱的同时，伸出直接从康森博士的心口穿过。

康森博士低下头看到了那双红的如同琉璃的眼眸。那双眼睛中带着狠厉和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