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靳干笑两声，见阿菟还是瞪着他，只好弯腰平视着他，跟他道歉。
“对不起哈。”
阿菟又哼哼两声，看来还是有点小情绪。
他仰头望着蒲星离，说道：“阿离，国王让我来当你的守卫。”
蒲星离扯扯嘴角，想说要不你还是回家去吧回家吧。
先不说让一个小孩模样的妖怪来做自己的守卫是件多诡异的事，蒲星离都不信阿菟这小身子骨能有多少战斗力。
别到时候真出什么事还要反过来保护他。
但低头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去。
“阿菟，我知道你和我父亲的好意但是，”蒲星离指了指尤靳，“我们这儿都是他说了算的。”
尤靳：“？”
好你个蝙蝠一句话就把责任转移了是吧。
他暗自咬着牙，然后看着阿菟慢慢朝他走来。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懒散地靠在墙上看着他，眼底竟是笑意。
阿菟表情纠结，毕竟刚才还跟尤靳闹过情绪，他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他紧张地抠着衣角，说：“我、我能留下来吗？”
尤靳叹气道：“阿菟，我们死神每天都要上班，而且碰到的灵魂也不全是善类，你跟着我们会很危险的。”
阿菟没说话，嘴巴抿成一条线。
尤靳接着说：“要么……你回去？或者我们再把你送回那个咖啡店。”
“不行！”阿菟又折回去抱住蒲星离的腰，抗议道，“我才不想回去！”
“怎么了？”尤靳一愣，“就因为兔咖的客人们会戳你的屁股吗？”
“不止，他们还喜欢把脸埋在我们的肚子上猛吸，还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太可怕了，”他心有余悸，“像我这样小小年纪就出来工作真不容易。”
尤靳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可抬头见蒲星离已经无奈地捂脸，这下他真的憋不住了。
“可是，我们那儿也没有兔粮。”他说。
“没问题的，我可以回咖啡店再拖一点出来，”他说得自信，“或者让我在绿化带里吃一点也行，我很好养的。”
这话好像在哪听到过。
但是考虑到上班还要带个小妖怪，怎么想怎么不方便，尤靳直截了当拒绝：“送你回兔咖，还是吸血界，你选一个吧。”
阿菟不开心了，松开蒲星离，转身蹲在角落抠着水泥地。
“那好呗，反正我哪儿都不想去，你们就让我饿死在街头吧。”
说完他回头看看两个人又补充一句：“以后在死神名单上看见我了可不要惊讶哦。”
尤靳叹口气。
这难搞的小鬼。
“那在我上班的时候记得变回兔子，让你的阿离抱着你。”
他终于露出笑脸，在尤靳身上蹭蹭：“你真好。”
阿菟是开心了，蒲星离就不乐意了。他用只能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没搞错吧，让我抱着他？这算哪门子守卫。”
尤靳冲他友好的笑笑：“那你去说。”
蒲星离闭嘴了。
这时，某位铲屎官急匆匆跑进来，大喊：“不好意思我家员工是不是跑到这儿来了？”
阿菟下意识捂紧自己的尾巴。
铲屎官扫了眼三个人，自言自语道：“奇怪，居然不在这里啊。”
-
距离下次上班还有很久，尤靳想着要不要先让大头和阿菟认识一下，如果玩得好的话就让他在家里好了。
当然这事还没跟他讲，尤靳怕在路上阿菟就会被人发现。
蒲星离把他往怀里塞了塞，轻声叮嘱了一句别说话。
就这么鬼鬼祟祟地来到家门口，两人同时松口气。
蒲星离无奈道：“还好你家离通道门近，不然我都要被别人的目光淹死了。”
“是说，阿菟确实有点胖哈。”尤靳说。
阿菟不满地在蒲星离怀里扭了扭。
刚打开门，看见程嫚悠闲地躺在他家的沙发上，怀里还抱着大头。
“哟，回来了。”程嫚说，熟练地好像在自己家。
“怎么又是你。”尤靳关门说道。
“想我的宝贝头头了，”程嫚一翻身坐起来，注意到蒲星离的肚子，“操……你他妈这是……怀了？”
她嘴唇哆嗦，连睡在她怀里的大头也一使劲儿跳到沙发后面。
尤靳瞪大眼睛，嘴巴比脑子快，先一步说道：“我靠！男的怎么怀！”
蒲星离见程嫚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拍拍阿菟的屁股，提醒他出来。
“哦哟，小兔子？”程嫚的眼睛瞬间发光，“嘬嘬嘬，来我这儿。”
阿菟没听她的，变成人形后怯生生地躲在蒲星离的后面。
“怎么又多一个成员？”程嫚笑着说，“先是一个小蝙蝠现在又来了个小兔子。”
她招手示意尤靳过来后，凑到他耳边：“你开动物园啊。”
尤靳叹气，也坐在沙发上：“一言难尽，找机会跟你讲。”
“行啊，”程嫚难得不好奇，她提醒道，“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别被迪伦组长发现了，最近他可郁闷得很呢！”
尤靳问：“他又怎么了？”
“他的上司，两年前从人间调过来的那个知道吧。过两天要过忌日了，迪伦组长打算给他办个忌日会。”
“什么？”蒲星离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会？”
“忌日会，”程嫚给他科普，“人的忌日不就是死神的生日嘛。”
蒲星离笑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意思。”
尤靳坐在沙发边上，吐槽：“迪伦组长自愿办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诶——”程嫚给他使了个眼色，“上司嘛，你懂的。”
行吧，先给他办个忌日会留个好印象，这招不错。
他对蒲星离和蹲地上闻大头脑袋的阿菟说：“那最近咱还是老实点儿吧，别太显眼了。特别是你。”
他指着阿菟。
阿菟抬头，乖巧地说道：“放心吧尤靳！我肯定不会让别人看到我的。”
“诶对对对。”程嫚说。
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开始狂笑，吓得大头躲进沙发底下。
但她知道这话不能被另外两个人听见，一把拽过尤靳说悄悄话。
“笑死了，按照迪伦组长的套路哈哈哈哈，小心他让你家蝙蝠兔子一起去表演节目。”
“操……”尤靳一想到那个画面也有点想笑。
蒲星离皱眉，看着他俩：“又在说我坏话？”
程嫚立马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摆手：“没有！怎么可能！”
她回头看尤靳还在笑，轻轻戳了他一下。
“别笑了！到时候你家动物园去表演了你觉得你逃的了吗！”
屋内一片安静，连阿菟也在抬头看她。
哈哈……不小心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程嫚低头，用手掌挡住蒲星离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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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司的忌日会在三天后，为期两天。上级们热情邀请没在上班的死神们去参加，内容甚至还被打印成文件，可见有多重视。
程嫚想去凑这个热闹，拉上尤靳一起。
开始尤靳还以为这忌日会是不是就邀请些死神去吃席。到了现场以后才发现地点是在大街上，街道两旁都是摊位。
尤靳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跟人间搞活动的场所一样。
程嫚指着前面：“尤靳你看那个摊位怎么那么多死神？”
那个摊位不大，但前头密密麻麻挤了很多死神。
两人挤进去看了眼，就是普通的套圈圈游戏。
“怎么样？套一个？”程嫚提议。
总共有四排的奖品，最前排的是某种人偶的装饰品，第二排是骷髅仓鼠，第三排是乌龟，最后一排……
尤靳眯起眼睛也没看见那小盒子里装了什么。
“程嫚，你看得清吗？”他问。
程嫚也眯着眼睛：“看不清……不会压根就没放东西吧？”
蒲星离在背后幽幽说道：“当然有东西了，放了一张白纸。”
“白纸？”尤靳重复。
蒲星离点头。
“好，就一张纸头糊弄谁呢。”尤靳顿时兴趣全无，抬脚就要走。
“不行！”
程嫚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却被蒲星离挡在中间，她只能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靠！你挡着我们干什么！”
“他胳膊有伤。”蒲星离说。
“啊？受伤了？”程嫚奇怪道，“你还会受伤？”
“废话，我又不是全能的，”尤靳说，“怎么？你想套？”
程嫚疯狂点头：“想想想，我可太想了！我倒要看看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好东西！”
尤靳无奈只好点头：“行吧。”
程嫚高高兴兴地到角落里排队去了。
蒲星离戳戳他的肩膀：“你不去？”
尤靳拒绝：“没什么兴趣。”
“好吧。”
队伍实在是长，好像一眼都望不到尽头，也幸好他们不急。
阿菟原本还躲在蒲星离的怀里，但他也遭不住长时间不活动，只能变成人形趁乱站在他们俩身后。
他开始伸懒腰活动筋骨，就差做广播操了。
在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后，终于，轮到程嫚选手上场。
阿菟给她鼓掌。
程嫚冲他自信挑眉，就差说看老娘有多厉害。
一个人四个圈，程嫚准备活动做了一大堆，蒲星离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
“我猜她一个都中不了。”蒲星离说。
尤靳慌张地看向程嫚，看她没没注意到他们，小声道：“嘘！别被她听见了。”
但结果也如蒲星离想得那样，前三个圈儿都没中。
“不能够吧？”程嫚挠头，做了几番思想斗争，最终回头把圈递给尤靳，“你来。”
“确定要给我吗？可能我也中不了。”
尤靳也没底气，不过还是先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程嫚把他拉到起点线，“加油！”
“行吧。”
尤靳目测了一下站的位置和最后一排的距离，也许是故意不让死神能扔到，特别远。
嗯，大概率要白给。
尤靳闭了闭眼睛，用力一扔。
人群中，蒲星离偷偷勾了勾手指。
“卧槽！”程嫚大喊，“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