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吓人啊，我有点浑身发冷。”洪栩搓搓胳膊。
“胆子大点！没准就是线路老化。”程嫚猜。
路琳拿出手机，眉头微微皱起:“不应该啊，这家店还是十年前开的，还算得上是新店吧。”
"总之，”程嫚说，“先拉黑这家店，短时间内我也不敢去唱歌了。”
“我也是。”洪栩举手赞同。
“唉怪我怪我，就该找个靠近市中心的。”路琳有些歉意。
“哪有的事路姐，”程嫚搂着她，“刚好给你的人故事加点气氛。”
路琳笑笑，看了眼时间：“你们是不是也差不多要去上岗了。”
他们三个同时拿出对讲机看手机，基本上都还有两个小时。
再加上回家换衣服拿镰刀，时间刚刚好。
程嫚有些不舍:“路姐，我还是替你开心的。”
洪栩眼眶微红，握着路琳的手:“我也是路姐，我们都不会忘记你的。”
“好，”路琳点头，“以后只能你们看得见我了，或者等你们来收割我的灵魂，咱们还能再见一次。”
“嗯，”尤靳扬起嘴角，“一定会再见面的。”
路琳笑着伸直胳膊和大家挥手：“再见咯——”
-
距离下一个要收割的时间还剩一小时，尤靳瞄了眼旁边的吸血鬼大爷，大爷坐在花坛边，一只脚还在悠闲地晃荡。
尤靳估摸着他应该没多大事了，但还是关心地问：“你现在感觉咋样？”
“就这样。”他回答。
听听这又是什么狗屁话。
尤靳秉着同事间要互帮互助关爱他人的原则，忍着脾气又问道：“就这样是哪样？”
“我有点不想跟你去收割了，”蒲星离晃着腿说道，“我为我之前的话感到抱歉，我不该嫌弃你的口袋的，因为我现在仍然需要它。”
“……你直说你只是懒不就好了。”
“唉也不一样，”蒲星离纠结，“我现在说不上来，感觉还行都又哪哪儿都不行。”
他觉得刚才两次睡觉都有些蹊跷，刚刚洗完脸坐沙发上眯着，差点又要进入深度睡眠。
恍惚间，他看见远处黑暗中有团雾状的人形，而他自己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
正当他以为噩梦又要继续的时候，尤靳及时给他叫醒。
那团雾又不见了。
“尤靳，”蒲星离拉拉他的衣服，“我看我们还是有必要去找一下凌停。”
“怎么了？”尤靳说完马上反应过来，“关于你的噩梦吗？”
“差不多，而且我现在超级超级郁闷。”
尤靳抬起他的下巴，对着阳光仔细观察他的脸，虽说肤色还是跟以前一样白，但现在尤靳居然能察觉出还带着一丝虚弱。
“……能别让我对着太阳吗？”蒲星离说，“虽说我们吸血鬼已经不怕阳光了，但是我还是怕被晒黑。”
尤靳自动忽略掉这句话，说：“要不要先去问问尹株前辈？我觉得她应该有药能治你的身体。”
蒲星离乖乖点头。
尤靳看了眼时间：“等这个灵魂收割完吧，不然来不及。”
他依旧点头。
-
两人再次来到指挥中心这个比迷宫还绕的地方，刚好碰到尹株出来洗手。
“前辈好。”
“你们好，”尹株又看看他身边的蒲星离，“你们怎么来了？”
“前辈，蒲星离下午做了个噩梦，等醒来后突然身体开始很难受，所以我来问问您这儿有没有什么药。”尤靳解释。
尹株盯着蒲星离看了会儿，为难道：“噩梦？什么样的梦，梦里有遭遇谁的袭击吗？”
“有，”他点头，指着尤靳，“他。”
见尹株奇怪地盯着自己，尤靳尴尬地摸摸鼻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尹株叫蒲星离抬手，给他简单把了个脉，却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蒲星离，我暂时检查不出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你的面色确实有点难看。这样，你最近先在我这儿休息几天吧，等你感觉差不多了再去跟着尤靳。”
蒲星离却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随后，他又试探道：“我父亲那边……”
尹株礼貌地笑笑：“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管的范围内，我可能知道的还不如你们多。”
蒲星离点头：“好。”
跟尹株告别后，蒲星离快步把尤靳拉到疏散通道。
“怎么说，要给凌停打个电话？”
“嗯，但是要麻烦你一下，”蒲星离把手机递给尤靳，“我现在的体力有点不能支撑我保持人形了，可能要……”
尤靳浑身发毛：“不会吧，你又要……”
话还没说完，蒲星离已经变成蝙蝠，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眼睛半睁，看着可怜兮兮的。
尤靳又盯了他好久，可还是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
——虽然不能在同伴难受的时候还嫌弃他。
他叮嘱完蒲星离不要乱跑后，转身飞奔进洗手间快速扯了一沓纸，又马上回到蒲星离旁边。
尤靳打开他的手机，给凌停打了个视频。
很久，很久，快过了一个世纪。等到蒲星离难受地发出一声声响，视频终于接通了。
凌停闭着眼睛接的，看来等了那么长时间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睁眼吧凌停，是我。”尤靳把手机靠在窗台上，对准蒲星离。
凌停谨慎得很，只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一眼，发现画面中只有一个小蝙螎。
“妈呀，这小玩意儿哪里来的？”凌停突然来了兴趣，看着蒲星离，眼睛好像在发光，“怎么了，你是捡到他要让我收养吗？可以的没问题，我很乐意！”
“让你失望了，你没发现我旁边少了个人吗？”
尤靳看他兴致冲冲的活人样，差点以为这人有人格分裂。
凌停收起兴趣，警惕地拿起一本书挡住半边脸。
“对啊，蒲星离呢？”
尤靳指指蝙蝠，而他也配合地“吱”声跟凌停打招呼。
凌停立马凑近，小半个屏幕都是他的眼睛。
尤靳站得远了些，说:“……知道你很震惊但是别靠那么近我有点害怕。”
“吸血鬼的原型居然是小蝙蝠？”凌停难以受，“真有反差！”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蝙蝠了，尤靳撇撇嘴，想不到他和自己完全相反。
“蒲星离在下午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情况越来越不好了，甚至现在只能变成原型来维持身体运转。我们这边就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凌停把书放回书架，问:“那他现在还能变回人形吗，不用太久，五秒就行。”
蒲星离发出一声可怜短暂的呻吟，说明他真的没办法了。
“怎么了？你要看他面相？”尤靳裹住蒲星离，把他放到镜头前，“我相信你都能看见鬼了，应该不会只看面相吧？你仔细感受一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
凌停看着眼前虚弱的蒲星离，长叹口气:“尤靳，不是我不想帮，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实在是……”
凌停像是词穷了，找不到什么词形容，憋了半天道:“实在是脸黑，这种情况我一般是建议找救助站的。”
尤靳:“……”
蒲星离听后强撑着身体“吱吱吱”叫唤，听得出来骂得很脏。
尤靳随意把这个病患放到窗台，手指着屏幕那头的凌停：“我靠！我还以为你能憋出什么好东西来，能去救助站我早去了！别的不多说你先告诉我你最近在哪里摆摊，我直过来掀掉！”
“操！尤靳！”凌停慌张地也指向他，“你他妈身上有东西！”
“什么？”尤靳低头，“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给我扯开话题呢。”
“没有啊不是！”凌停语无伦次，“你身、身上啊！”
“什么意思？我被附身了？”尤靳直接被气笑了，“我靠什么东西还能上鬼的身？”
凌停再次拿本书挡住自己，小心翼翼。
他看见尤靳身体内有团雾，那团雾好像有自我意识，发现有人能看得见他后竟慢慢汇聚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人形。
凌停咽了咽口水。
雾的形状又一次发生变化，在他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
“原来——你能看见我啊——”
嘴巴一张一合，瘆人又滑稽。
“操操操！”凌停离开屏幕，等他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个根雕刻精美的小棍子。
“这是什么？”尤靳惊喜道，“你有办法对付他对吧！”
“不是，”凌停手抖，“我先吓住他。”
尤靳立马敛起笑容。
“等等！我知道他是什么了，我看见过，”凌停翻着书，“是梦魇，这东西会附身在人身上，然后出现在人类的梦中，并吸食他们的部分精神体。只有这个人死去了或者他们受到某种威胁，才能再找下一个宿主。”
尤靳脑中的线接上了，这下一切都解释的通。
“怪不得附在我身上但会去攻击蒲星离，敢情他没想到死神不会做梦啊。”
凌停赞同:“没错。”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其实还有一招，”凌停不自信，声音很小，“但是暂时还没想到该怎么做。”
“你说。”
“他不是能进入人的梦里吗，在梦里的时候他可以离开你的身体自由行动，但是问题是你没办法进入蒲星离的梦去帮他。”
尤靳陷入思考，按照蒲星离说的如果把梦当做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么……
“问你啊凌停，如果不是梦，是……怎么说呢，类似蒲星离创造的里世界，你懂吧，这种行不行？”
凌停双手抱胸，背挺得很直。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可以。”
那就试试吧，总比没办法的要好。
“但是你看蒲星离现在奄奄一息的，你怎么进他的里世界？”
这话倒是提醒他了，不好的回忆再次浮现。
总不能再收集他牙齿里分泌的……尤靳又想干呕。
“靠，哈哈哈哈，”凌停莫名智商在线简单推测道，“我估计蒲星离牙齿里的毒夜滴在你的皮肤上就好。”
“好，我试试看。”尤靳抓起蒲星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