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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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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郎月慈已经向施也介绍过了案情,但会议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是从头回顾了整个案件的情况。作为现场相关物证的那本书也被拿到了会议室。法医高韵是技术大队的骨干,也是这个案件的主检法医,她来参会可以让施也更快速全面地了解情况。

施也一边听马博介绍案发现场的环境,一边翻看着作为物证的书。在说到物证时,马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书……是施教授您写的?”

“对。公开上架的,算是辅助类工具书,除非是对这个专业感兴趣的,一般没人买。”施也仔细观察着书页染血的部分,“正好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专业人员,这本书是在现场就这样的吗?”

高韵回答:“是的。有现场照片。这本书被压在死者身下,大部分书页都被血液浸染,您现在翻看的这页就是当时扣在地面上的。死者颈动脉被割破,失血量很多,血液顺着地板漫延开,才会把这一页弄成这样。”

“有做过书本下落的模拟吗?”施也问。

高韵:“您说的是……”

“这本书是从高处落下的还是被放在地上的?”

“啊……这个……”高韵看了眼马博,见马博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自己回答,“目前没考虑过这一点,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让痕检同事做个模拟。”

马博补充:“书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和血迹,现有证据不支持凶手布置现场的推论。”

施也明显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说:“现场也没有陌生的脚印和指纹,难道也不支持凶杀案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成云霞开口:“高主任,会后麻烦痕检同事做一下模拟。”

“好。”高韵点头。

施也补充:“麻烦痕检再模拟一下血液的流动和浸染方向,看在颈动脉破裂出血的情况下,以死者的出血量以及尸体和书本所在的位置关系,书页是否能真的浸染到这种程度。”

高韵立刻回答:“没问题。”

施也终于暂时放下了那本书,这让高韵松了一口气。

基本案情在座的人都有了解,这场会议主要就是为了回答施也的问题,自然大家都在等他说话。施也在投入工作的时候并不是个委婉的人,这时也是一样,他直接向马博询问说:“现场勘查你们肯定比我专业,刚才也介绍得差不多了。我想知道你们有排查过哪些相关人员。”

马博介绍道:“首先是报案人。报案人是死者的邻居,根据走访调查得知,死者的邻居曾因装修扰民问题与死者发生过冲突。甚至闹到了报警,我们调取了当地派出所的出警记录,确认是在去年九月份的时候。出警调解之后二人仍有矛盾,但都没再闹大。通过调取报案人家中的安防监控和其家人的口供可知,案发时报案人与家人外出,并没有作案时间。在案发三天后报案人全家游玩回来,看到案发现场门锁被破坏,透过门缝看到了血迹并且闻到了味道才报的警。其次是死者的妹妹王澈。经过调查发现,死者生前的多份人寿保险和意外保险的受益人都是她妹妹王澈,王澈对保险的事情知情。案发时王澈与丈夫在家,且她们姐妹关系不错,在得知死者罹患癌症之后,王澈还帮着安排住院,联系医生,陪同照顾看病。且王澈的家境比死者家境好,保险金不至于构成杀人骗保的动机。同时在推测的死者死亡时间内,王澈曾接过儿媳的一通电话。那段时间王澈的孙女发烧,儿媳因为自身工作原因,打电话请求王澈第二天照看孩子。我们调取了通话记录,也找她儿媳的单位核实过,同时也看了两家的室内监控,证实他们没有说谎。”

“死者的伴侣有调查吗?”施也追问。

马博:“死者目前婚姻状况是离异。我们也调查了他的前夫杜君衡。案发时杜君衡不在本地,他应朋友邀约前往大安市,有往来车票和住宿登记信息为证。杜君衡和死者王淑是和平分手,没有经济纠纷,离婚后还偶有往来,在得知王淑患病之后也积极提供帮助。案发时他前往大安市就是他朋友给介绍了当地著名的中医。案发当天他跟朋友一起吃饭,之后回到住处,有监控,有目击证人和口供。都对得上。”

施也仔细翻看了一下物证记录,提问:“痕检在死者家中提取到了杜君衡的指纹?”

马博回答:“是的。根据杜君衡交代,在得知死者患病之后,他经常到家中照顾死者。二人虽然离婚,但感情还是有的。死者邻居和妹妹的口供也能证明这一点。”

“他们离婚原因是什么?”施也问。

“感情破裂。”

施也:“婚姻存续时感情破裂,离了婚又好了?”

韦亦悦说道:“也不是不可能吧,而且王淑66岁,杜君衡都68岁了。年轻时候觉得过不下去了,岁数大了没那个心气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是两年前离婚的,当时死者64岁。”郎月慈说。

韦亦悦哽了一下,没再出声。

施也看了一眼韦亦悦,接着问道:“死者的其他社会关系都排查了?”

“其他都排查了,死者很少与人交恶,社会关系也简单,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马博回答。

施也轻轻点头,问道:“这三个人的询问有录音或录像吗?我想看一下。”

“有。”成云霞叫了一下张尚翔。张尚翔立刻从平板里调出录像来递给施也。

“给我点儿时间。”施也说着就点开视频。

郎月慈坐在施也旁边,眼看着他直接把视频调到了最高倍速。

快速看过了三个询问记录,施也放下平板,说:“目前在我看来,这个案子还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再查查死者的前夫吧。”

“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啊。”韦亦悦说。

施也道:“目前看来他是有不在场证明。但他在接受询问的时候有所隐瞒,需要继续去追查。”

“他有所隐瞒?”这下不止是韦亦悦,就连李隆都表示不解,“询问时候我在场,并没有看出来他哪里有问题啊!”

“他的动作和表情都证明他有问题。具体是撒了谎还是没说全,我得再完整看一遍视频才能给出结论。”

施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结论是很难被信服的,也不等询问,就接着耐心解释起来:“在凶杀案中,死者的伴侣作为第一嫌疑人,是需要非常仔细调查的。我看到案卷里写,调查人员有走访过杜君衡晚上吃饭的餐厅,餐厅的服务员对他有印象,说他情绪不稳定,边哭边骂人,还险些跟其他客人起冲突。这件事乍一听可能没什么,但从我的专业角度来说,我会多想一层,就是这个人平时的性格如何,他的情绪基准线在哪里,这种在公众场合情绪爆发甚至影响他人的行为,是他的常态,还是非常态。我还会去看他当天有没有喝酒,有没有其他诱因,意识是否清醒。”

“或许只是因为他前妻生病,所以他情绪不好?人不是机器,总有情绪起伏的时候。”马博说。

“当然,每个人都会有情绪起伏,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是有道理的。但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死者人际关系网中最亲密的人,同时也是最值得被怀疑的人,那么就要谨慎对待了。”施也快速思考了一下,道,“如果我说的角度不太好理解的话,那就从你们熟悉的角度来说。以目前案卷里显示的信息来看,我认为杜君衡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完整。车票记录只能证明杜君衡有过往返行为,但容新到大安距离不到一百公里,当天往返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现有证据不能证明杜君衡全天都在大安,他在当地的最后一笔消费记录是晚上六点,死者的推测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足够他开车往返一趟了。我们做一个极端的假设,如果杜君衡真的是凶手,他趁夜往返容新和大安作案,想要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就需要人证。一家餐厅晚上用餐时间人来人往,怎么能保证别人会记住他?在警察来调查的时候,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

郎月慈接话:“他需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的。”施也说,“如果他有嫌疑,那么他朋友的证词在警方这里可信度就会降低,所以他会用陌生人的证词来夯实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这个行为在以往很多凶杀案中都有体现,很多嫌疑人会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来模糊和误导警方的判断。还有第二个疑点,杜君衡是国企退休人员,有退休金,离婚后也有自己的固定住所,所以他的经济状况可以说相对稳定。他去大安选择的住所是一个很破小的招待所,这里我不能很武断地说这就有问题,还需要对比他平时的消费水平来给出结论。毕竟确实有一种可能,他就是非常节俭的人。或者,按照之前的推测,他在得知王淑重病之后,节省每一分钱给前妻治病。但确实也存在一种可能,他需要一个监控不全的地方。”

“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度解读了?”李隆说,“施教授您现在说的这些好像都已经建立在他就是凶手的基础上了。我们办案不能用假定结果反过来推导过程。”

“那么,跟他一起吃饭的朋友是当地人吗?在当地是否有固定住所?当晚为什么一起住在了招待所?在推测的案发时间内,他的朋友是醒着还是睡着?”

众人都沉默了。

马博又看了一遍卷宗,说道:“他在招待所住的是一层,理论上他确实有可能从窗户翻出去绕开前门的摄像头。根据他朋友的供词,两个人回到招待所又点了烧烤和啤酒,到十点多就睡了,他朋友说自己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杜君衡还没醒。所以……这不是不在场证明!我靠!我怎么疏忽了!我这就去趟大安!”

成云霞说:“李隆跟着去吧,俩人一起。开车去,正好实地看一下路况和时间。”

“好。”

二人离开会议室之后,成云霞看向施也,询问他是否还发现了别的疑点。施也道:“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我还需要些时间再仔细看一遍询问录像,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跟死者的妹妹和邻居见面聊一聊会更好。”

成云霞说:“当然可以,稍后我去安排。那既然发现了新的疑点,李隆那边也去追查了,咱们现在就先散会,等他们的消息。同时也给施教授一点儿时间,有什么新的发现随时沟通。施教授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做的,队里的人随便使唤。”

“成支客气了。”

散会之后,施也叫住了准备回去工作的法医高韵,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施也才开口:“高主任,我并没有质疑你和痕检的意思,如果刚才有冒犯,我向你道歉。”

高韵连连摇头:“您刚才说的没错,这个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一切都是为了案子,我理解。您要的实验结果需要一些时间,您别着急。”

“好。多谢。”

“那我回去了。”

施也转过身来,看见郎月慈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靠着墙壁没有动。

“有话说?”施也问。

郎月慈轻轻摇头:“等你呢。你没卡,出不去。”

施也笑了笑,确认其他人确实都离开之后,走到郎月慈身边,说:“你没话说,但我有话要问。”

“请。”

“别人没发现时间的问题,成支和李副支也没发现?”

“这个案子他们俩只是带队出了一次现场,年底工作忙,俩人都没跟全程。”郎月慈压低了声音说,“当然,这都是借口。真实的原因是对案情的严重程度评估不够,没人想到这案子会拖两个月没进展。一人死亡的刑事案件到分局层面就足够了,之所以上报市局是因为当时正好进入春运,是春运第一天。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时的重点就放在了排查流动人口,预防流窜作案上。真正负责细节调查的是马博,所以刚才介绍案情的也是他。”

“那你呢?”施也这个问题并非空穴来风。在来这里之前岑羡和洪刚二人都对郎月慈赞赏有加,一名在学校就能得到老师青睐并在毕业多年后还被老师们时不时想起并得到推荐的学生,没道理在有了十年工作经验之后反而技能退化。除此之外,郎月慈刚才在会议上能迅速理解并抓住重点,明白施也在说什么,有这种反应力和对细节的在意,他不可能没看出来时间证据上的漏洞。

果然,郎月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垂了眼皮。

施也抛出了自己的设问:“你压根就没参与这个案子,是不是?”

“你看出来了。”郎月慈这话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昨天你跟我说的所有情况,都是电子案卷里有的。而刚才开会时候我拿到的纸质版案卷,比电子版的多了很多细节。”施也直视着郎月慈,说道,“抱歉这个问题冒犯了。”

“没什么冒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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