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叶氏佞党势力庞大、十人十目,很快便被叶皇后发现端倪。自此,林海延身边的人和朝中一些忠良贤臣莫名其妙地失踪、意外身亡的事件时有发生。紧接着,皇帝庄孝頔也无缘无故突然病倒,叶皇后随即下懿旨:皇帝需要静养 任何人不得惊扰!
一时间,整个皇宫朝堂已然陷入浓浓的黑云惨雾之中!林海延也深知叶皇后对自己杀意已起,自己必将遭遇不测,大将军府邸也早已被围监控制,要想将家人送出中原已经来不及了。林海延仔细思量一番皇帝庄孝頔的嘱托后,急书一封密传于燕国:吾朝突变 佞臣乱党妄图谋反 吾恐遭不测 届时将一双儿女藏于府中密室 惟望燕王相救!
极北之地—燕国
深夜被一片银白皑皑、半人高的积雪映得如同白昼,参天雪树突有雪花坠落,厚厚的积雪偶有“扑哧,扑哧……”小动物跳过的足音。寂静的夜晚远远望去,朦胧夜色中,燕国的冰雪城墙坚固雄伟、上接天际、左右绳绳无尽。
空洞的深夜,突听到“呜……”厚重的城门开启之声,城门刚开至一人宽时,一支骠健铁骑迫不及待鱼贯奔出。骑兵个个紧身轻甲、扬鞭喝马、蹄踏雪飞,流星闪电般眨眼便消失在白茫茫的丛丛树林间。皎洁的月光、白雪的银光,投射到领首骑士慕容雪如炬的双眸,眸光却急切不安……
不久前,慕容雪终于回到阔别十载的家国,见到朝思暮想的父王母后。团聚的幸福、菽水之乐刚刚开始,一封来自中原大将军林海延的求救急书随后而至,慕容雪和父王慕容里震骇不已。燕王立刻下令调集燕国军中一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精骑兵,风驰电掣前往中原。
此刻的慕容雪多么希望能腾云飞越,眨眼便回到才离开不久的林大将军府。他心急如焚地暗暗疾呼:“师父!您一定要等着雪子!……林夫人!莫莫!伯文!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两年前,中原皇宫朝堂上,朝议快结束的时候。皇帝御座旁的近身宫人扬拂上前一步,亮声道:“陛下有旨!”松散的群臣百官闻听,纷纷整理衣冠、调整姿态、列队整齐。
近身宫人双手展开圣旨,亮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 朕以渺躬 仰承天命 此二皇子庄韦弦 丕承帝室之冑 性资敏慧 器宇深沉 克绍朕志 实乃国家之栋梁 社稷之屏障 今特以祖宗之典 朕之至意 册封二皇子庄韦弦为王 其封号曰禹王 食邑万户 赐王爵金印一颗 锡之茅土 赋以弓矢 望其恪守臣节 以光朕命 以慰天下臣民之望 念其心怀报国 愿往沙场 特命禹王持节 克日启程 赴百越南境边关任总理监军 协理戍守大将军 镇靖边疆 免生边衅 保我国土之完整 钦哉!”宣读完毕,近身宫人合拢圣旨,双手捧着走向御座台下的二皇子庄韦弦。
身着戎装、英武笔挺的庄韦弦撩袍单膝跪下,双手接过圣旨,朗声道:“谢父皇泽披,儿臣定当勉图报称,布宣皇恩!”
朝会散后,文武百官纷纷上前团围着二皇子庄韦弦恭维相庆。庄韦弦无瑕理会,拨开众臣走向站立一旁静静看着自己的林海延大将军。林海延迎上前,未开口已是满眶红润,顿首抱拳:“臣,伏闻二殿下晋爵为王,今膺此殊荣,实乃国家之福,社稷之光。愿吾王福寿康宁,永绥圣教,以慰圣心,以安天下!”
庄韦弦也无心大将军的道贺,回礼感慨道:“师父,此一去,不知何日重返中原,本应前往大将军府邸向您和林夫人好好拜别,再看看莫莫和伯文……可,圣命难违,不日就得起程,诸多事宜待办,委实繁忙无瑕。”
“殿下切莫如此,身为皇子理应以国家大事为首,不必拘于小节。只是……”林海延双目已有湿润但面带慈笑:“只是小儿伯文,毕竟年少未经世事,自听闻二殿下要远赴南境边关,天遥地远不易返回,便时常哭泣吵闹要随二殿下您一同远行……唉,小儿真乃胡闹。”
庄韦弦如鲠在喉:“请师父转告伯文,我与他一定会再相见,再见面时,吾定会单独舞剑给他看。”
百越南境边陲。
庄韦弦自从被册封为禹王到此南境边关任总理监军,枯燥而繁忙的时光中惟有思念中原皇宫里的父皇和母妃,还有大将军林海延一家人,特别挂念从小便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林伯文。
这日,南境边陲禹王府内,禹王庄韦弦在书房看书,近身侍卫薛尘丰进来书房,双手捧一封书信呈上:“殿下,军中转来一封来自中原林海延大将军府邸的家书。”
“真的!太好了!快给本王!”庄韦弦激动不已,放下手中书卷,迫不及待地抢过薛尘丰手中的信,热切地观阅信封却喃喃自语:“咦……怎会非师父的笔迹?”片刻,猛然惊喜:“哦……伯文……定是伯文写信与我!”
庄韦弦欣喜若狂地展开书信:“哥哥安好 久不相见 甚是想念 伯文朝乾夕惕 勤武健身 不敢懈怠 亟待前往南境 与哥哥同赴疆场保家卫国 伯文对哥哥云树之思 笔楮难穷 悬望面见尽诉。”
庄韦弦看罢林伯文的家书已是泪光盈盈,赶紧回到自己卧房,将林伯文的家书平平整整放置在自己的枕头下。
百越南境边关朝廷军军营,戍守大将军宸亲王庄孝耤去到塞外巡防已有时日未归,大将军的副将楼汉保将军留守军营主持军政。
这日,庄韦弦和楼汉保将军正在军营幕府中议事。近身侍卫薛尘丰急匆匆跨进来,顿首抱拳:“禀禹王殿下,有中原皇宫内的护宫侍卫到,称有要事向您禀报。”
“什么……速速传!”庄韦弦闻言和楼将军面面相觑,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为何是宫中侍卫前来?若有圣旨,应该是钦差大臣到此啊?
正在不解中,匆匆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将士,单膝跪地顿首抱拳:“拜见禹王殿下,卑职乃中原皇宫的护宫侍卫孙进东,为禹王殿下带来宫中的密函,须单独向禹王殿下呈上。”
庄韦弦和楼将军再相视一眼,两人更加不解,犹豫片刻,庄韦弦冲楼将军点一下头。楼将军起身抱拳,警觉道:“殿下……”
庄韦弦直视着风尘仆仆的将士,一抬手掌:“楼将军无需担心,退下吧。”楼将军和薛尘丰无奈,带着府内士卫退出门外。
将士见堂中已无旁人,再次顿首抱拳:“禹王殿下,卑职冒犯了!”说罢,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迅速解甲脱去戎装,露出一身崭新的衵衣。将士在禹王殿下茫然警觉的注视下又快速轻柔地褪下衵衣,稍稍整理,双手捧上:“禹王殿下,卑职为您带来敬妃娘娘为您亲手缝制的衵衣,请禹王殿下仔细看看衵衣角摆,同宸亲王殿下速做定夺!”
庄韦弦闻听,顿觉事有不妙,立马起身离座来到将士面前,双手接过衵衣:“将士请起,我父皇和母妃可安好?”
护宫侍卫孙进东已快速穿上戎装,起身再抱拳,避难遂轻道:“回禹王殿下,宫中,陛下龙体抱恙,敬妃娘娘安好……”
“什么?我父皇!可有无大碍?”庄韦弦闻听,很是焦急不安。
孙进东赶紧回道:“禹王殿下无需担忧,陛下偶感风寒,只乃微恙而已,敬妃娘娘侍疾在侧。”
“哦……你且先下去好好歇息。”
“是,卑职告退!”孙进东退出幕府大堂。
庄韦弦神色凝重沉思许久,桌案上放着刚刚收到的来自中原皇宫中的绝密信函,一方绢帛上写着:朝中突生变数 林大将军恐遭不测 望能救他一双儿女 切不可暴露自身。
看着这熟悉、娟秀的字迹,庄韦弦心里不由得阵阵紧缩,所幸,送密函的宫中侍卫告知,深宫中的母妃尚还安好!可朝中为何突发变数?是何变数?又为何殃及大将军林海延?……伯文!伯文!
想到此,庄韦弦立即冲门外大呼一声:“薛尘丰!”
门口立马闪进来近身侍卫薛尘丰,顿首抱拳:“卑职在!”
“即刻调集‘锐甲骑’精骑兵!”
“是,殿下!”薛尘丰领命离开。
紧接着,庄韦弦对楼将军一番交代,并给塞外巡防的大将军快马急送出一封书信。
天刚擦黑,庄韦弦率一队精悍铁骑飞驰出军营。精骑兵软甲玄服、精巧配械、外系战帔,“呼呼”飞扬,朝中原方向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