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芫对父子间的冲突并不感冒。
留下来的是徐国公,那些走了的人呢?也是朝中权贵?
看来得让顾轻泉的人来一趟,风芫扭头,撞见昭五神情古怪地盯着他。
风芫被瞧得后背发毛,以为脸上染了脏物,忍不住摸了摸脸,“怎么了?”
昭五张了张嘴又闭上,她虽缺根弦,于有些事上不懂,但温隐说得如此明显,再听不出来其中蹊跷便真成了个傻子!
她就说先前徐瑛怎么出口嘲她,原是早就看了出来!故意不告诉她!
难怪辰晞对十一下手重到不像是惩罚,当时她还想辰晞有病,十一如何犯忌讳都是少主身边的人,那样责罚,就不怕少主罚他?
昭五脸色变了又变,寻思过会儿回去定要仔细问徐瑛。
风芫见她不语,问了她们落脚的地方,将昭五送了回去。
……
天色一片大亮,风芫回了住处。
令他奇怪的是,宅子里静悄悄的,日常值守的侍卫也不见了,风芫心道或许刚刚换班,那些人去院外巡查。
一夜奔波,风芫有些疲累,便也没想太多,准备回屋略睡一会儿。
他刚走进房间,立刻发现房里还有别人,风芫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却见顾轻泉穿着里衣,坐在床侧,看着他的眼里黑沉沉的,仿佛氤氲着滔天怒意,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昨夜去了哪里?”
这些天下来,风芫发现顾轻泉有意将他和外界分隔开来,日常他在附近随便走走,顾轻泉都寸步不离的跟着,风芫当时没觉得不对,现在心里莫名一沉,走过去想要解释,才注意到顾轻泉手里还捏着自己昨晚留下的字条。
风芫老实交代,“昨夜我有位朋友来了,先前与你说过,和我一起逃出来的……”
下一刻顾轻泉忽然吻了上来,风芫双眼睁大,未说完的话堵在舌尖,他近乎被动的承受这个极其笨拙的吻,片刻反应过来风芫推了推他,想要解释,却被误以为是抗拒,挣扎中风芫下唇被齿尖划了道口子,腥甜的血似乎刺激到对方,于是更深入。
却不得其法,只笨拙的咬着,风芫被激起火气,很快反客为主,深入探讨交流,轮到顾轻泉被动接受。
不知道谁先引的火,总之这一切发展的远超预期。
该解释的一句也没能解释出来,可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个遍。
等一切结束,已经深夜。
风芫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这样发生了,在他的设想里,至少要等到提交任务以后再……
但木已成舟,风芫叹了声气,只能寄希望于任务气运值够他撑到在这个世界寿终正寝了。
他略一动作,怀里的人瑟缩了下,风芫安抚性的轻轻拍着他的背,旋即意识到不对,他低下头,正对上顾轻泉眼睛不眨的盯着他,显然醒来有段时间了。
顾轻泉目光紧盯着他唇边染血的地方,他伸出指尖,还未触及伤口,声音沙哑,“疼吗?”
“有点……”
风芫话刚说完,不料顾轻泉凑近吻了上去,力度算不上重,伤口隐隐作痛,风芫“啧”了声,却没推开他,反倒就势加重这个吻,血的腥甜布满两人唇舌间。
……
平复下来,风芫将离开的事解释了一遍,末了又说了徐国公也去了,顾轻泉神色郑重起来,风芫道:“我知道地方,你带人直接过去,那里有不少暗卫,恐怕得多带些人。”
顾轻泉思量片刻,这些年朝堂看似铁板一块,背地暗流涌动,各为其主,承庆帝想来也觉察到,趁此机会设局引出这背后搞鬼的人,才隐瞒他平安的消息,又让他和季凌云带兵悄悄进京。
如风芫听到属实,那人是徐国公的话,顾轻泉心里沉了沉。
徐国公无实权,惯会审时度势,他比谁都清楚,太后在一日,能保徐国公府安康无虞,能让这个外戚甘心倒戈的人,必有太后应允,否则他绝不敢做这样的事。
能入太后眼的,就只有二皇子顾清河了。
可很快顾轻泉觉出不对,若为二弟铺路,太后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尽可以在他刚出事时,就让徐国公联合其他人上奏逼父皇立储,这样就算他活着回来,储君已立,不出大错,轻易废不得。
太后为何不选择更稳妥的方式?难道她想扶持的另有其人?
顾轻泉隐隐有个猜测,“现在不是时候,恐打草惊蛇,不如到时候一网打尽来得好。”
风芫转念一想确实如此,揽着人躺了会儿。
过了不知多久,风芫昏昏欲睡,顾轻泉声音很轻,似在喃喃自语,“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风芫顿时睡意全无,低下眼,顾轻泉目光幽幽,仿佛洞穿了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瞒着的事?
那可就多了去了,远的不提,郑楚年就是他从顾轻泉眼皮子底下带走的。
风芫一时沉默,顾轻泉翻身压了上来,长发扫过他的肩膀,勾出心底的痒。
顾轻泉瞳仁幽暗,像一条紧盯猎物的毒蛇,蛊惑猎物自投罗网。
风芫抓住拂过脸颊的青丝,不敢直视,“……郑楚年被我带走了。”
顾轻泉瞳孔微缩,“你扮的道士?另外那个道士是谁?楚年情况如何?”
“……白大夫,她带人去通城休养了。”
顾轻泉表情刚缓和下来,又蹙起眉,“所以你的任务是和楚年有关?”
见风芫无声点头,顾轻泉倒吸一口凉气,庆幸郑楚年没事,又困惑那些人盯上他意欲何为。
顾轻泉耐着性子,“还有其他事吗?”
风芫不语,只一味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顾轻泉躺了回去,背对着他。
风芫想下床打水,顾轻泉听到动静以为他要离开,攥住他的手。
风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顾轻泉耳尖通红,仔细看了看风芫,确定他真没有跑掉的打算,才松开手。
外面飘起雪,风芫披了件衣裳,好在厢房一直备有热水,不用现烧。
找来干净巾帕,风芫端着水回到房里,顾轻泉以手遮面,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唇和下巴。
风芫清理的很快,期间顾轻泉几度放下手,似有话要对他说,不知为何没说出来。
将水倒掉,风芫重新打了水自己草草洗过回到床上。
顾轻泉困倦的厉害,感到身侧动静,他半阖着眼,缓慢又坚定的靠近。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美好到像未醒的梦,风芫紧紧抱住他,如同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