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给晒药场的青砖地镀上金边，炊事班院墙外已排起蜿蜒长队。

三团长拄着拐杖戳地，瘸了十年的右腿把队列扭成麻花："老子五点就来占位！后面装甲旅的别挤！"

巳珺拎着铁勺推开院门时，正瞧见通讯连的小战士踩着战友肩膀翻墙。

那人怀里揣着的铝饭盒印着"为人民服务"，盒盖被撞开条缝，露出半截油亮亮的大葱。

"都别抢！"周铮举着喇叭爬上榆树，军裤勾住枝杈扯出个三角口，"按编制排队！"话音未落，树底下摔下个偷渡的侦察兵，裤兜里滚出二十几个鸡蛋，蛋壳上用钢笔标着各连队番号。

郭晏殊的军靴碾过满地蛋液，在青石板上踏出串油花："巳珺！"他拎着半人高的行军锅，锅底还粘着祁连山的红黏土，"解释解释？"

"报告首长！"巳珺把铁勺舞得虎虎生风，"这是军民鱼水情现场教学！"

说着往锅里撒了把枸杞，灵泉水悄无声息顺着勺柄滑落。

晨风卷着药香飘过院墙，二团长珍藏多年的假牙突然从兜里蹦出，吧嗒掉进汤锅。

姜雪柔的白大褂就在这时飘进院子，翡翠耳坠新换了水滴形状："晏殊哥，我给战士们带了消食片..."

话没说完被沸腾的汤锅打断，变异雪莲在沸水中绽放，花蕊里蹦出个裹着党参的荷包蛋，稳稳落进老司令的搪瓷缸。

"神了！"老司令拍着瘸了十五年的左腿，"当年淮海战役要有这汤..."忽然噌地站直，惊得警卫员拔枪四顾。

人群霎时炸了锅，装甲旅长直接扛着炊事班王婶往里冲，吓得她手里的擀面杖飞出三米远，正砸中姜雪柔的医药箱。

巳珺踩着板凳捞面条，军裤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绘着牡丹花的红袜子。

郭晏殊黑着脸维持秩序，军装扣子崩了两颗也顾不上，领口若隐若现的疤痕惹得文工团女兵直咽口水。

"嫂子！这边！"周铮蹲在墙头挥舞钢盔，底下二十几个饭盒叮当作响。

巳珺扬手甩出捞面笊篱，面汤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精准落入每个饭盒。

战士们集体敬礼的瞬间，炊事班屋顶的麻雀齐刷刷摆出鞠躬造型。

混乱中有人碰翻了药酒坛，乌黑液体泼在"五讲四美"标语上。

姜雪柔蹲身去擦，袖口抖落的药粉刚沾酒气就腾起紫烟。

巳珺眼疾脚快踢翻水桶，漂着枸杞的清水瞬间将毒烟浇灭。

"姜护士小心呐！"她故意提高嗓门，"这82年的陈醋可金贵着呢！"

郭晏殊闻言挑眉，□□削出的萝卜花突然绽放，露出花心藏着的□□。

日头西斜时，后勤部长抱着账本直跺脚："本月口粮超支三倍！"

巳珺摸出个布口袋，倒出的野苋菜籽瞬间铺满晒场。玉戒在暮色中微闪，眨眼间绿浪翻涌，嫩芽顶着《解放军报》破土而出。

"这是新型速生菜！"她掐把菜叶塞部长嘴里，"农科院的最新成果！"

老部长嚼着嚼着突然泪流满面——折磨他二十年的胃溃疡竟不疼了。

月光爬上晾药架时，炊事班后院架起十口行军锅。各连队轮流值守添柴，火光映得标语牌上的"节约光荣"忽明忽暗。

巳珺挨个锅底抹灵泉水，转身撞进带着硝烟味的胸膛。

"闹够了？"郭晏殊的武装带缠着三根野鸡翎，"师部电话说我这儿改疗养院了。"

他指尖的老茧擦过她腕间玉戒，暗纹突然亮起，在墙上投出药材分布图。

姜雪柔的剪影就在这时贴在仓库窗上，往水井倒药粉的手抖得筛糠。

翡翠耳坠折射月光，在井台画出只狰狞蝎子。巳珺摸出颗山楂丸弹进井口，涟漪荡开时蝎影碎成星光。

更声敲响时，郭晏殊在禁闭室墙上发现新涂鸦——小战士用锅灰画的巳珺Q版像，头顶还飘着"赛娘娘"三个字。

他屈指弹了弹画像鼻尖，忽然听见窗外飘来荒腔走板的黄梅调：

"药香那个飘飘，哟喂~治好了陈年的伤~"

月光把哼歌人的影子送进窗棂，麻花辫梢粘着片当归叶。

郭晏殊摸出□□，在画像旁刻下串摩斯密码，刀痕连起来正是"我的"。